第784章 說不出口的話
敲了門，沒有等太久，李欣輕輕打開了門。
見門外是顧墨塵，她沒有說什麼，先一步轉身，直接回到了屋裡。
好熟悉的感覺。
顧墨塵苦笑，這樣的李欣才是李欣，固然冷漠，可比起之前在李家那反常的李欣，反而給了顧墨塵一種親切的感覺。
隨手關上門，穿過小院，顧墨塵也來到李欣的獨棟小房裡。
一進門，裡面的溫度有些高，整間屋裡瀰漫著火紅的光芒，顧墨塵看到，在大廳的中間，正擺放著一尊丹爐，內里透射出搖曳的火光，將站在爐旁的李欣身影也拉扯得搖曳不定。
她居然在煉丹。
說實話，除了在丹道大比上之外，顧墨塵還頭一次在生活中見到李欣煉丹，平時她都是煉好了之後，直接交給顧墨塵各種丹藥。
在顧墨塵的印象里，李欣一貫保持的動作，不是翹著二郎腿，膝蓋上放著那本丹道隨筆認真觀看么？
「你……」
離開了一陣子，此時再見，因為有李欣走火入魔的原因在，顧墨塵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
「等一會兒。」
倒是李欣輕輕地開口，目光一直在注視著丹爐內的動靜。
顧墨塵識趣地閉上嘴，一如他在丹道大比時那樣，作一個忠實的觀眾加助手，靜等著李欣的結果，或者，是開口吩咐。
濃郁的葯香瀰漫開來，想來這一爐丹藥已是到了緊要關頭。
李欣不慌不忙，一會兒觀察著爐邊的溫度計，一會兒探目從丹爐的觀測孔中觀察裡面的情況，時不時還掐著手指，像是在默默計算著什麼。
她沒有要求顧墨塵幫手，顧墨塵便也不動，只是靜靜地看著，看著李欣在這丹爐旁不停地忙碌。
這是她由仇恨而起的興趣，可顧墨塵不知道，此時的李欣，若是要讓她在煉丹和仇恨之間作出選擇的話，她又該如何去選？
或許……她天生就是為煉丹而生的吧，仇恨，只是她人生路上的一個階段。
顧墨塵微微嘆了口氣，若是沒有當年陳家的事情，李欣能夠在李家一直這麼煉著丹，兩耳不聞窗外事，這未嘗也不是一件好事。
他看李欣煉丹，就像普通人喜歡看唱歌跳舞一樣，李欣的每個動作，皺眉也好，口中念念有詞也罷，看在顧墨塵的眼裡，都是那麼的賞心悅目，充滿了美感。
就彷彿李欣正在做的事情並不是煉丹，而是在精心打造著一件藝術品。
突然之間，一句早在心底冒出，可顧墨塵卻一直也不敢確定的話，因為一股莫名的悸動，陡然衝到了口邊。
這一瞬間，即使顧墨塵的精神力極為強大，竟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想將那句話衝口而出。
「李欣，我……」
「好了！」
然而可惜的是，他話才開口，那邊李欣突然略顯激動地開口，便見她轉身看向顧墨塵，指了指丹爐，道，「幫我掀蓋！」
她的功力低微，冒然伸手去揭燒得火熱的丹爐自然是不妥，本來倒是有輔助裝備可以讓她輕鬆打開丹爐，可有顧墨塵在這裡，李欣也懶得去弄了。
顧墨塵愣了一眼，看著李欣明亮的雙眼，不由得按照李欣的吩咐揮了揮手。
一道氣勁湧出，掠過李欣的頭頂，將那火紅透亮的丹爐頂蓋掀了開來。
頓時濃郁的葯香彷彿凝若實質，充斥著整個大廳。
「這次的成果不錯！」
李欣不用回頭看，只是深吸了一口氣，似乎便能確定她這一爐里成功了多少顆丹藥，不由面露滿意微笑。
顧墨塵一時間竟看得痴了。
只有在煉丹時，他才能看到李欣笑得如此放鬆，如此毫無戒備，如此……賞心悅目。
「對了，你剛才要說什麼？」
確定了丹爐里的情況，李欣這才想起剛才顧墨塵似乎正在叫她，不由歪著腦袋問道。
「我……」
顧墨塵愣了愣，剛才那激動的情緒卻已散去，於是他搖了搖頭，笑道：「我剛才正準備問你在煉什麼丹，正好你就成功了，恭喜你。」
心下有的，唯有一聲嘆息，還有的，是精神世界中，玄龍神故意傳來的一道嗤笑。
可顧墨塵能夠做的，卻是苦笑。
或許，只有煉丹才是最適合李欣的吧？
他在心裡默默地想著，將那湧上嘴邊的話又狠狠地咽了回去。
「有什麼好恭喜的，不過是一些六級丹藥罷了。」
李欣不疑有他，回頭望了一眼丹爐，面上的微笑已經隱去。
她享受的是煉丹的過程，而不是丹藥煉成之後會被作什麼用，這並不在她的關心範圍里。
顧墨塵倒也知道這些丹藥都是送給洛家弟子服用，好讓其增長實力的，六級丹藥對於如今的李欣來說確實算不了什麼，而李莫那邊將丹藥配方去材料送來，打的主意也只是想讓李欣有事可做，好讓她不會胡思亂想，再度進入到走火入魔的境地。
關於丹藥的話題也就到此為止了。
李欣沒有興趣再去多看一眼這些六級丹藥，顧墨塵也同樣只是借著丹藥的話題轉移一下剛才的尷尬。
然而沉默之後，反而更尷尬了。
「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
倒是李欣似乎很習慣於這種沉默的氣氛，她將六級丹藥從丹爐里撈出，放在一旁任由它們自行冷卻，這才向顧墨塵問道。
「我準備向陳家開戰。」
顧墨塵深吸一口氣回道。
這就是他來找李欣的目的。
這件事無論如何他也會進行，而李欣之後也一定會收到消息，所以，倒不如他自己先來給李欣說一下。
隨後緊接著，他又補充道：「段大哥他們來中臨市了，但是似乎被陳家困在了結界里，而結界里的，還有我的父母，所以我一定會去陳家救他們出來。」
李欣沉默了一下，沒有對顧墨塵所說父母的事表示出驚訝，而是漠然問道：「你特地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事，還有強調一下你的目的，是怕我多想么？」
她只是痴迷丹道但卻不笨，顧墨塵那略顯緊張的語氣，她只是一聽，便明白了對方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