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離開之後
麵對著有點魔怔了的張翼航，潭茉語實在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安慰什麽的在這時候聽起來都覺得格外諷刺，自己明明什麽都知道，卻裝著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潭茉語實在是不大喜歡現在的自己的，尤其是在麵對張翼航那雙已經紅起來的眼圈的時候，堂堂七尺男兒，縱是不去征戰沙場，總應該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
可是在那個憑空消失的女孩麵前，他還是擔不起一聲鐵骨錚錚的漢子，找不到了就去找啊，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拽出來，在別人這裏掉眼淚算怎麽回事？
可是張翼航就是在這裏走不動了，他抱著萬分的期望來的，這裏是他能想到韓舒伽能到的最後一個地方了，怎麽……她就是不在呢。
有時候張翼航想起這個時候，就會希望一切都是自己做的一個夢，雖然夢裏痛苦難過，可是終究有醒過來的時候，但是找不到了就是找不到了，韓舒伽就是丟了。
“翼航，你不要這樣，舒伽總歸會回來的，外麵風吹雨打，她自己心裏有數的。”潭茉語心裏難過半天，隻憋出這麽一句，卻在出口的時候就覺出了不對。
張翼航確實難過，反應也確實慢了半拍，可不代表韓舒伽臨走的時候也把張翼航的腦子打包帶走了，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的東西，時間長了，自然也就反應過來了。
“茉語，你這意思……你知道舒伽去了哪裏是不是，要不……你怎麽一點都不驚訝，一點都不擔心，你怎麽知道風吹雨打……茉語……”最後一聲竟是帶了哀求的。
這語氣讓潭茉語覺得自己一瞬間就變成了十惡不赦的壞人，好像韓舒伽離開，張翼航難過，都是因為她一個人“從中作梗”一樣。
所以在張翼航詢問的一瞬間裏，潭茉語幾乎要脫口而出了，韓舒伽去了非洲，她自己去了非洲啊！可是也隻是一瞬間，還是閉上了嘴。
張翼航眼睛裏重新燃起來的火光把潭茉語給燒了一下，似乎他一點都不怪潭茉語瞞著她，反而是感恩戴德，隻要能讓他知道韓舒伽的消息。
“你是找人找傻了嗎？茉語要是知道韓舒伽去了哪裏，她早就追過去了，隻不過我提前得到了消息，早上已經告訴茉語了，所以她反應沒那麽強烈。”
不知道什麽時候慕俞澤已經從樓上下來了，看樣子應該是在那裏站了好一會了，看著潭茉語自己撐不住了，所以才開口的。
慕俞澤不理會潭茉語感激的表情，接著說，“你知道的，我一直派人在韓家盯著，怕舒伽在伯父去世之後想不開什麽的，我今天早上得到消息，韓家……搬空了。”
本來張翼航已經重新燃起希望了，可是一下子又被慕俞澤撲滅了，好像一時雲端，一時地獄的落差，煎熬的張翼航快要暈過去。
“她為什麽會走呢？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不叫著我，她明明知道隻要她說，我都會陪她。”張翼航一個人嘟嘟囔囔的，確實那麽幾分傻了的趨勢。
潭茉語心疼了一下，張翼航說的對，隻要韓舒伽說，他就會陪她，可能就是因為這樣，韓舒伽才會自己一個人走的義無反顧。
她什麽都沒有了，連唯一的父親都已經去世了，可是張翼航不一樣，他有自己的生活，工作，未來，不管是哪一樣，都不是韓舒伽可以耽誤的起的。
現在幸福著也必須想到以後，那樣艱苦的環境，那樣人情冷暖，韓舒伽不敢保證兩個人可以一直像現在一樣，萬一以後……
萬一時光過去，張翼航一句話就可以逼死韓舒伽，“當初我為了你放棄了一切……”
潭茉語不想自己的愛情變成那個樣子，對，就是愛情，韓舒伽一直不敢承認的，現在終於可以坦坦蕩蕩的承認下來，自己真的在漫長歲月的陪伴裏愛上了這個有些木訥的男子。
所以韓舒伽自己走，走的那樣遠，那樣不可捉摸，也是可以想的通了。
因為太愛，因為太真，所以不願意耽誤，把自己一廂情願的好硬賽給對方，不管對方願不願意接受，此後的山高水長，會不會真的開心。
“李叔，送翼航回去，請個醫生給他看看，別垮過去了。”慕俞澤叫過自己的司機，然後交代了兩句，意思是逐客。
其實這種感覺慕俞澤是最清楚不過的，當年潭茉語一聲不吭的失蹤了，他也曾失魂落魄過，甚至比張翼航還要嚴重，什麽瘋狂的事情都已經做過了。
他現在看到了張翼航這個樣子突然就想起了從前的自己，覺得應該以過來人的立場和他聊一聊，不過他也清楚，現在的張翼航是什麽也聽不進去的。
如果不能告訴他韓舒伽去了哪裏，他怎麽也得行屍走肉一段時間，就算自己和他說他也是萬萬聽不下去的。
他想起來當是自己天天喝的爛醉如泥，身邊是有個人陪著的，所以現在回想起來，竟然意外的覺得那時候並不是很落寞。
可是當時陪著自己的那個人……竟然也離開了，自己身邊終究是留不住任何人的嗎，到最後，當初最不願意離開的人竟然也離開了。
張翼航跌跌撞撞的被李叔扶回去，潭茉語就泄了一口氣一樣的坐在沙發上，並沒有發現慕俞澤表情的不對勁。
“你說，我這樣真的對嗎，對於翼航來說……舒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隻要兩個人能在一起就是幸福的，以後的那些事真的這麽重要嗎？”
潭茉語抓住慕俞澤的手，眼睛裏已經蓄了眼淚，這件事情對她的影響真的挺大的。
“好了，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想了，反正舒伽那邊已經找到了誌願者組織，暫時也很安全，翼航這邊交給我吧，不會讓他一直這樣昏沉下去的。”
有時候慕俞澤就是潭茉語的主心骨，隻要有他在，好像什麽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一樣，這樣的安全感，潭茉語從前怎麽從來沒有意識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