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0050 給也得給個爛的
山賊們的消息樹掌握在探子手裡，一旦發現路上行人或者車輛可能有利可圖，就用消息樹的倒下或者歪斜，給山賊窩傳遞消息，讓山賊窩裡的弟兄做好準備。
高橋發現的那棵消息樹，其實就是採石崗控制的。
日本人進了吉南城之後，對近郊的山賊造成了極大威懾，他們久攻不下的採石崗，已經成為離著吉南城最近的山賊窩。
「喲！你挺明白啊！」栓柱拍拍高橋肩膀說：「沒事，你往前開，到時候我們想辦法。」
高橋有點忐忑：「南部山區的山賊可是很兇的。」
栓柱咧嘴笑了：「車上的東西是我們的，我們不怕，你們倆怕啥？」
話是這麼說，但小命都是自己的，高橋和山本悄悄的對視一眼，暗中打算著，萬一情況不妙，跳車就跑。
不管前路如何，在沒正式跟山賊們照面之前，高橋和山本的心情都是緊張的。
大概是為了排解這種緊張，山本說：「這一次應該讓岡本小隊長跟著來，他對這邊的情況比較熟悉。」
「是啊，我聽說上個月岡本小隊長沒少攻打這邊的山賊，就是沒贏。」
高橋說：「話說回來，岡本小隊長的運氣真不是一般的好，連打一個月的敗仗，居然沒被撤職，看樣子還很受重用。」
鋼蛋在後面聽著直樂，問他倆：「那你們知道我們究竟幹什麼的嗎？」
山本回頭看他一眼，搖搖頭。
「你說的那個岡本，岡本松仁，上個月一直跟我們打仗來著。」鋼蛋笑眯眯的說。
山本臉上的表情一陣錯愕，尷尬的笑笑：「你真會開玩笑。」
玩笑是要讓人笑，但很快高橋和山本就快哭了。
被十幾桿三八大蓋指著腦袋，他們倆高舉雙手，兩根腿都得篩糠一樣。
使勁斜瞅著栓柱和鋼蛋，高橋哆哆嗦嗦的說：「你不是有辦法嗎？」
山本也說：「你們是不是山賊？認不認識這些人？給說句話呀！」
持槍把大卡車逼停的山賊們哈哈大笑，等到趙揚從車上跳下來，一眾山賊齊刷刷的喊了一嗓子：
「大哥！」
高橋和山本直接禿嚕到地上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趙揚：「大，大哥？」
他倆這會兒總算明白了，鋼蛋真沒開玩笑
這裡是採石崗。
吉南城最新的傳說之中，打死了很多小鬼子的採石崗，同樣是和小鬼子酣戰一個多月不曾落敗的採石崗。
兩個小傢伙跟著上了山，自然不需要像高橋和山本一樣被嚴加看管在院子一角，他們倆好奇的打量著四周，問趙揚：「哥哥，你真是山賊？採石崗上的趙大當家？」
趙揚微微一笑，摸摸他的腦袋，說：「你們自己玩吧，我有點事辦完了，咱們接著出發。」
眼看著他被一眾山賊簇擁著進了屋，小女孩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小聲說：「趙揚哥哥不像山賊呢，山賊不是很兇的嗎？」
大眼睛小乞丐想了想，說：「就算哥哥真是山賊，也是不凶的那種山賊。」
小女孩不理解：「不是說採石崗的山賊很兇嗎？連小鬼子都怕他們？」
大眼睛小乞丐撓了撓頭，說：「哥哥對小鬼子凶，對咱們不凶！」
其實在採石崗上，趙揚對誰都不凶，面對著好幾天沒見的一眾兄弟，趙揚問了問這幾天的情況，知道他們搶劫過幾趟商隊，就讓栓柱掏了一千大洋出來，分發下去，說：「搶劫的事以後咱不幹了。」
有山賊正捏著銀票傻樂呢，聽著趙揚這話，愕然問道：「大哥，不搶劫了？」
趙揚說：「不搶了，當然日本人除外。」
別的山賊問：「咱不搶劫了，那以後的進項不就沒了。」
「這個你們不用操心，從現在開始，停止搶劫。最多兩個月，我就開始分批把大家都帶進城享福去。」
趙揚對栓柱說：「這事你負責給大傢伙解釋一下，能理解的就理解，不能理解的想辦法理解。」
隨後帶了鋼蛋出門，卻是去了庫房，找到了棺材。
趙揚當初就是在這口棺材里躺著，被胡大當家的帶人劫上山的，等他醒來之後，這口棺材就被扔進了庫房——山賊們沒什麼講究，卻也不願意把口大棺材擺在外面喪氣。
刻意注意了一下棺材上的花紋，的確是比較別緻，但要說別緻到讓人驚艷的程度，趙揚卻是不覺得。
鋼蛋問：「大哥，小鬼子說一直攻打咱們，就是為了要這口棺材？」
「他這麼說，咱就這麼信。既然他說了，咱就給他送棺材。」
趙揚說：「你找倆人抬出去，去伙房給他劈成幾大塊，再糊上兩層爐灰泥巴。」
「呃大哥，咱不是要把這個送給小鬼子嗎？怎麼還要劈了？」鋼蛋不懂。
趙揚說：「他們要咱就給，咱成什麼人了？給也得給個爛的。」
鋼蛋咧嘴笑道：「都聽大哥的！」
栓柱的解釋工作十分順利，棺材還沒劈開，弟兄們一窩蜂的涌到了趙揚面前，一個個嚷嚷著要跟趙揚進城吃香的喝辣的。
對這個結果，趙揚很滿意。
在山上吃過中午飯，載上那口儼然已經變成破爛木頭板子的棺材，大卡車重新上路。
很有種死裡逃生感覺的高橋和山本老實了很多，再不敢在車上胡亂議論什麼。
這一路前行，高橋和山本都注意到又有不少消息樹倒了，但是攔路的山賊卻是一個沒碰上，不免在心裡猜測，是不是採石崗的名頭太響亮，後邊的山賊們知道這輛車在採石崗下停過，就不敢搶劫了。
雖然採石崗帶給他們的心裡震懾比較強烈，但一路上的平靜，還是讓他們倆漸漸放鬆下來。
又走了一個多小時崎嶇的山路，大卡車剛剛爬上一道坡，叭的一聲槍響驟然在空氣中爆開，換班開車的山本緊急剎車，就看見車前面掛著的日本旗歪歪了——被子彈打歪歪的。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打這兒過，留下買路財！」
一個破鑼嗓子在路邊的小樹林里響起來，罵道：「小鬼子下車！不聽話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