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0052 抓日本人苦力
這名國軍上尉，名叫項懷山，是早些時候吉南城衛戍部隊的人，日本部隊進城的時候，就屬他所在的部隊反抗最凶。
後來不是蔣某人下令，讓衛戍部隊撤出吉南城，他們更願意和日本部隊拼光最後一發子彈，拼掉最後一個人，誓死守衛吉南城。
時隔一個多月，在這個哨卡見到了懸挂著日本旗的大卡車，國讎深如海，哪能冷靜下來？
但南都國民政府現在力主和日本人談判解決吉南城的問題，不願意開戰，項懷山一腔熱血，在軍令面前顯得格外渺小。
「連長，千萬不能衝動！」
士官把項懷山的手使勁拉住，勸解道：「這一槍要開了，咱連弟兄都得吃掛落啊！」
「混蛋！」
項懷山幾乎要把一口鋼牙全部咬碎，滿含恨意的這聲罵也不知道是在罵日本人，還是罵上峰那幫軟蛋。
但他清楚士官說的沒錯，真要開了火，不單單他要受處分，他麾下一整個連的士兵也沒好日子過。
憤怒的踹翻了路邊一塊大石頭，眼睜睜的看著大卡車通過檢查，駛向泰南城，項懷山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抓碎了手邊的一塊爛木頭。
掌心的疼痛，讓他注意到自己無意中把一截生鏽的鐵絲網抓在了手裡，鐵絲網上有一個鋒利的接頭，兩根鐵絲翹得高高的。
「哼！」
項懷山一抖手，這截鐵絲網脫手飛出，鑽到了十幾米外大卡車的後輪底下。
但聽嗤的一聲，輪胎被鐵絲網扎破了，大卡車猛地一晃悠，好險停在了路邊，沒有翻車。
「連長」士官當然知道這是項懷山搗鬼，很是無奈。
項懷山瞪他一眼：「還不許我出出氣？」
他其實覺得自己的氣沒出成，沒看見大卡車翻車十分遺憾。
「八嘎！」
高橋跳下車，查看了一下後輪，叫了起來：「平路上怎麼能扎胎？肯定是有人惡意搞破壞！」
「什麼破壞？」
栓柱跟著下了車，瞪他一眼說：「你家車是金剛不壞車啊，扎個胎還不正常？」
高橋不服氣：「你看這麼平坦的大路，怎麼能無緣無故扎胎？」
「我管怎麼扎的胎，我只管現在車不能走了！」
栓柱橫他一眼：「你車上不是有備胎？抓緊換！換好了趕路！」
高橋還想說什麼，栓柱直接抬起腳，威脅道：「別廢話哈！小心踹你！」
兩個日本司機早就看出來了，趙揚還算好說話，不惹他基本上沒事，栓柱和鋼蛋這倆卻是刺頭，惹惱了是真會動手的，高橋不敢再廢話，抓緊招呼著山本修車。
項懷山看得一愣一愣的，很懷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了幻覺。
要知道，這輛大卡車是從日本部隊已經佔領的吉南城開過來的，按說日本人才是這輛車上的爺，怎麼看著車上的華夏人訓斥日本司機跟訓孫子一樣呢？
沒忍住好奇，項懷山過去問了一句：「兄弟，你們這都是咱華夏人吧？」
拿眼角瞅瞅忙了一頭汗的倆司機，項懷山猜測著問：「為了糊弄日本人過關，假扮的日本人？」
「長官，那都是真日本人，不是扮的。」
栓柱給他點上煙，嘿嘿笑著解釋說：「這是俺們抓來的苦力，給咱華夏人幹活，還不給錢。」
項懷山一下樂了，朝他翹了翹大拇指。
比之扎了車胎，現在聽到的消息才讓項懷山真正高興起來。
「長官」
栓柱壓低聲音又說：「我叫栓柱，請問您貴姓？」
項懷山報了自己名字，又說：「栓柱兄弟幹得漂亮！」
栓柱嘿嘿笑了：「項長官，咱這可算是認識了，以後您可別再扎我車胎了。」
項懷山一愣，有些詫異。
栓柱就說：「我在觀後鏡里看見了。」
項懷山就笑了，拍拍栓柱肩膀，說道：「這次對不住，下次你再抓日本人苦力，哥哥我有機會請你喝酒！」
高橋和山本修完車，天就擦黑了，一路打聽著到了收貨的那家門口，街上華燈初上。
收貨的和保年堂一樣，也是一家藥店，栓柱進門打聽了一下，確認無誤，就讓對方看看把貨卸在哪裡。
藥店掌柜五十多歲，上唇上留了一道濃厚的鬍子，戴著一頂小圓帽，穿著一襲長衫，跟著栓柱出門看見門口這輛日本大卡車，就有點眼珠子發直，問：「這是你們的車？」
栓柱拍拍胸膛：「借來使使。」
很顯然，掌柜的對這輛日本大卡車十分詫異，多看了好幾眼，最後還繞到車後邊，去後車廂看了看，確認是自己的貨，臉上的警惕才稍稍消退了一些。
「跟我走吧，貨得卸到後邊貨場」
掌柜的前頭帶路，大卡車圍著藥店所在的街區轉了半個圈，才進了貨場。
貨場很大，至少能停十幾輛大卡車的樣子，其中一個貨倉敞著門，裡面亮著燈，聽到車響就有一個年輕人從裡面迎出來，看見這輛車，他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眼神一樣有些發直。
「還以為你們下午到，定了幾個苦力幹活，結果你們也沒來，就讓人走了。」
掌柜的有些為難，看看從車上下來的兩個日本司機，再看看趙揚、栓柱和鋼蛋，最後瞟了一眼兩個小乞丐，說：「要不車停著，明天再卸？」
「不用！」
栓柱橫眉豎眼的看著高橋和山本，說：「你倆開一路車，就一個姿勢蜷蜷著，憋屈壞了吧？給你們個機會，活動活動手腳！」
山本傻眼了：「你讓我們卸車？」
鋼蛋就把槍摸出來了：「難道要我們卸？」
最後栓柱和鋼蛋也沒閑著，幫著高橋和山本一起動了幾下手，不是他倆可憐高橋和山本，實實在在是因為，單單指望他倆，這車能卸到半夜去。
掌柜的和那個年輕人一邊看著嘖嘖稱奇，像是看了多麼新鮮的西洋景。
他們卻不知道，趙揚看他們同樣暗中稱奇，尤其是年輕人後腰褂子底下翹起來的兩個不明顯的凸起，那分明是兩桿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