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0064 碼頭內訌
第二天一早,晚上在劇院睡下的趙揚先把孟毅和孟甜甜送回到陸婉媚那裡,又喊上栓柱和鋼蛋,直奔羅口。
關鳴塘說的熱鬧,聽著像是面面俱到,什麼事都點到了,但趙揚對他的話不怎麼信任,凡事還是要自己親眼看看,才能當真。
羅口,離著吉南城十幾里地,三個人前半截路上還感覺周邊比較空曠,除了零星的村莊就是莊稼地,走到後半截路,就發現路上的人和地排車多了起來,有些是奔城裡的,還有一些是奔羅口方向的。
稍稍一打聽,往南的大都是送貨到火車站,往北的基本都是奔羅口碼頭。
「大哥,看來這事是真挺發財。你看看這往來的人,碼頭上買賣不錯啊!」
栓柱很有種躍躍欲試的勁頭,說:「大早上的就這麼多人和車,你說一天下來,得多少啊?」
趙揚淡淡說道:「要不留下你在這裡數數?」
「呃我還是活動活動腿腳吧」栓柱就是個活蛆性子,讓他蹲這兒數人頭,跟把他捆這兒干曬一天沒什麼區別。
羅口碼頭,比他們三個想象之中,還要熱鬧得多,大小船隻往來如織,大清河南北兩岸的兩個碼頭上,排成隊的苦力來回奔波,搬貨卸貨,更有眾多商人的身影穿插其中,指指點點。
原來六爺的那些手下打手,大都清一色的黑綢布大褂白襯衫,在人群之中也非常容易找到他們的身影,眼神粗略一掃,大致就能找出幾十號。
趙揚他們很快發現,單單是在南岸碼頭上,這些打手也隱隱分了派別,相互之間的眼神並不怎麼友好。
「兄弟,看見馬老大沒有?」
一個矮矮胖胖的商人順路而來,看見趙揚帶栓柱和鋼蛋路邊站著,問了一句:「說是他人來了,怎麼找不到呢?」
「馬老大?」趙揚哪知道誰是馬老大?
「就是專管鹽務的那個馬老大,鹽貨走向都他說了算。」
商人有些著急,兩隻眼睛里慢慢的血絲:「這都兩天了,他也不說什麼時候走貨,我那邊的店鋪鹽袋子都見底了,他也不讓走貨,這不要人命嗎?」
趙揚心中一動,多問了一聲:「以前沒聽說過這樣吧?這回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還不都是」
商人把話剎了剎車,壓低聲音又說:「都是六爺沒了,碼頭上幾個老大鬧意見爭老大。聽說外邊還有兩撥老大蠢蠢欲動,碼頭上這不就有點亂套了?」
這個說法倒是和關鳴塘的說法對上號了,趙揚點頭道:「看樣子,他們爭不出個結果,這碼頭上就安生不下來啊。」
「可別呀!」
商人有點急眼:「他們爭他們的,礙著咱們什麼事?反正誰當老大咱都是交錢。現在倒好,有錢都找不到地方交。太耽誤事了!不行,我得找馬老大問問去」
他嘀嘀咕咕的走遠了,直奔碼頭旁邊的貨倉,還沒等他走到地方,貨倉方向卻是亂套了。
「殺人了!殺人了!」
一個人大叫著,跌跌撞撞的從貨倉內部跑出來,手上身上臉上全都是血,原本擋他前邊的商人、苦力紛紛躲閃,不敢挨邊。
「有種你別跑!特么的牛老三你算個什麼東西?老子是你爹還是你爺!人家找你要貨關我屁事!我呸!」
另一個人抄著一個小馬扎從貨倉趕出來,也不遠追,就站在貨倉入口那裡跳腳大罵:「你給老子滾!他閆計本說能走你找他去,別找我!」
「馬老大我草尼祖宗!」
牛老三也住了腳,回罵道:「你特么是原來六爺手底下的紅人,你想上位當老大是你的事,可你兩天不下單,俺們弟兄吃風喝煙啊?閆老大是你弟兄不是?你特么誰的面子都不給,閆老大的也不給?你哎喲!打死人了」
他前頭罵得起勁,冷不防背後有七八個打手圍了上來,揪住他衣服領子把他摔在地上,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矮胖商人嚇得再沒敢向前湊,原路返回,看見趙揚還在,唉聲嘆氣的說:「完蛋了,牛老三是專門給賀大財主使喚的,他來找馬老大鬧,肯定是賀大財主先找了閆老大,閆老大同意了才來的。這賀大財主出面子都簽不下單子,我這去問,純粹找打呀」
鋼蛋問:「不找他簽單子不行?直接走貨就完了唄!」
「那哪行?你這小傢伙不懂行啊!」
商人瞪眼道:「貨到了碼頭,都得先過馬老大那一關,馬老大不簽單子,貨就得進貨倉,不能往外發!你想走貨,你能走啥?毛都走不成!」
鋼蛋納悶了:「那不對啊,你是要買貨對吧?那賣貨的呢?他不簽單子,賣貨的願意?」
「那不嗎?」
商人拿下巴指指還在繼續被打的牛老三:「賀大財主就是賣貨的貨主。」
這時候,又一撥十幾個人從碼頭別的方向風風火火的殺過來,上去就跟圍毆牛老三的那幫人杠上了,大家倒沒直接開打,你推我一把我搡你一拳,反正都是氣不順。
新來的人里有個漢子叉著腰喝問:「馬老大你什麼意思?俺們閆哥都說了給賀大財主走貨,你那裡就是不行?」
「廢話!」
馬老大橫眉豎眼的說道:「他閆計本管好他的棉花就行了,鹽務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他說話?他懂不懂規矩?」
那漢子咬牙問:「那就是怎麼說都不行嘍?」
馬老大瞪眼道:「不服氣?來打我呀!」
「咱們走!」那漢子咬牙切齒的爆出話來,帶人架了牛老三,掉頭就走。
「什麼東西!」馬老大把手裡的馬扎摔個稀巴爛,調頭走開。
他手下那些打手呵斥周邊的人:「散了散了!都散了!看什麼看?」
離此不遠的一間平房裡,一個中年賬房先生站在窗邊,看著這邊的動靜,皺著眉頭說:「這馬老大也太跋扈了,不給人面子也就算了,還把人家賣主的人打出去。」
「咦?那不是趙」
一個青年扯著一根線在他身邊直起腰,瞅了外面一眼,臉上現出意外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