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0089 師夷長技以制夷

  「柱爺您歇著，我來！」


  周雲強一把接過拴住手裡提著的大捆書，才跟趙揚陪著笑臉：「大當家的，邱老大說以後咱都是一家人了，他按說也該來走一遭，就是年紀大了不願動彈，打發我們幾個過來認認門。」


  他身邊的馬柏也說：「是這個理，大當家的，您不願住六爺原來的宅子，要留這兒，弟兄們不認認門，以後那哪成？」


  馬松也在，跟鋼蛋套了套近乎：「蛋爺好本事，才幾天啊，都趕上專業司機了。」


  他三個，在碼頭上是各房老大，但對栓柱和鋼蛋，必須得敬著點，誰讓人家是趙揚身邊的人呢？


  栓柱和鋼蛋還不太適應別人的這個新稱呼，升級成了爺，傻樂傻樂的。


  「辛苦你們了」


  趙揚聽得明白，所謂認認門不過一個說法而已，主要還是邱剛不放心周雲強，讓周雲強來陪個笑臉。


  前幾日在碼頭，趙揚雖說沒為難周雲強，還把六爺原來的大宅賞了給他，但也沒對周雲強有其他說法，有閆計本的屍體擺在前邊，周雲強的處境還算不上穩當，邱剛憐憫當初一起打天下的老人，背後是動了心思出了力的。


  別人的面子可以不給，邱剛的面子還是要照顧。


  「不辛苦！不辛苦！」


  周雲強招呼帶來的弟兄們上前，指指他們每人手裡大包小包的禮物，說：「大當家的在城裡租房子住，肯定東西不齊備，我也是聽邱老大安排，略微備了點薄禮，大當家的看看合用么？」


  「周老大，有心了。」


  趙揚拍拍他肩膀，說：「到家門口了，進去看看吧！」


  其實還沒到家門口，前頭拐個小彎，才到衚衕口。


  加瀨軍曹迎了兩步，笑著招呼道：「趙大當家的，您回來了？喲！這是來客人了？」


  趙揚輕輕點頭。


  「太君」周雲強以前跟著六爺九爺接觸過幾次日本人，習慣性的點頭哈腰。


  栓柱拉他一把，給他一個眼神：看我的！

  他朝著加瀨軍曹伸出手，說：「上次你那煙不難抽。」


  「我給您備著呢。」加瀨軍曹趕緊把自己兜里一包還沒拆封的煙遞到他手裡。


  栓柱回頭看看周雲強他們，又咧嘴笑了：「今天來人比較多，抽煙的人我看也不少啊。」


  「那是那是，一包肯定不夠。」


  加瀨軍曹很上道，趕緊的問其他士兵又湊出來三個大半包，全都交到了栓柱手裡。


  栓柱這才拍拍他肩膀，笑眯眯的說：「回頭我也請你抽煙。」


  「不敢不敢」加瀨軍曹陪著笑臉。


  周雲強、馬松、馬柏和其他人全都看傻眼了，他們見慣了日本人看上誰的東西伸手就搶就奪，還真沒見有誰能勒索到日本人頭上。


  一時之間，栓柱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無限高大起來。


  「你倆在這兒幹什麼呢？」


  栓柱這點事，趙揚看都沒看眼裡，帶人過了日本人的哨卡，看到後邊牆根處，孟毅和孟甜甜拉著一個日本士兵蹲在地上，還拿著小石頭在地上亂划拉，好奇的問了一句。


  「哥哥！哥哥回來了！」兩個小傢伙很專註，聽到趙揚的聲音才回過神來，蹦蹦跳跳的跑到了趙揚身邊。


  孟毅說：「哥哥，我們讓矢野教我們日語呢。」


  「日語？」趙揚有些錯愕。


  「是啊，我們跟矢野商量好了，他教我們一上午日語，我們就給他一塊糖。」孟甜甜湊到趙揚耳朵根上，小聲說：「糖還是上回那個松仁玉米給的呢。」


  松仁玉米就是岡本小隊長，是他倆知道了岡本小隊長的名字之後，給取的外號。


  栓柱一瞪眼，問那個矢野：「給你糖你就要啊！」


  矢野苦了臉，說：「我哪敢啊？」


  上次開槍差點打著栓柱的中村幫忙解釋說：「栓柱大哥，我們哪能給小朋友要糖吃？我們今天還給他倆買了糖葫蘆吃。」


  栓柱很滿意，拍拍他肩膀說：「不錯不錯，下次繼續努力。」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趙揚問兩個小傢伙：「怎麼想起來學日語了？」


  鋼蛋附和著說：「就是，學點啥不好，學小日本的鳥語。閑的！」


  「鋼蛋哥，你這樣說也不對。」


  孟毅小大人一樣教育鋼蛋說：「師夷長技以制夷，懂不？」


  「呃」鋼蛋哪懂這個，連孟毅說的這是啥意思也不明白啊！


  「哥哥，其實我和妹妹真不是閑的。」


  孟毅給趙揚解釋說：「前兩天矢野帶了一本日本書過來看，我瞅了幾眼，完全看不懂，我就想應該學學他們的語言。以前上學堂的時候，老師給我們講過『師夷長技以制夷』的道理，意思說要我們華夏人多學習外國人的長處，然後再對付他們。」


  孟甜甜使勁點頭，跟著說：「就是弄死他們小鬼子！」


  跟在後面的周雲強、馬松和馬柏都不免有些咂舌，他們知道跟著趙揚的栓柱和鋼蛋是狠人，真心沒想到就連這兩個小傢伙也不是善茬，大的有六歲？小的有五歲？小小年紀，居然也惦記著弄死小鬼子了。


  「不錯。」


  趙揚對這個說法很滿意，愛昵的摸摸他倆的腦袋，若有所思的說道：「你倆不提我倒忘了，你們這個年紀，是該進學堂好好學點東西。」


  周雲強趕緊說：「大當家的，咱們碼頭附近有個學堂，我認識裡面的校長，不行就讓小少爺和小姐去那裡讀書？」


  「有點遠了。」


  趙揚淡淡瞥他一眼，委婉的回了——邱剛的面子要給，但給了邱剛面子，並不意味著就對周雲強完全放心，怎麼能把孟毅和孟甜甜送到他介紹的學堂裡面去？

  「這事回頭跟婉媚商量一下，看她有沒有好介紹。」


  趙揚跟栓柱、鋼蛋說著話，帶大家進了四合院。


  「趙哥回來了。」小羅正在院里曬書，熱情的打了一個招呼。


  「回來了。」趙揚想了想，對他說：「今天遇上你朋友了，賣書的那個，你回頭跟他說，有本俄國什麼玩意的書給我留著。」


  「好來！」小羅滿口答應著，心裡卻在想，趙揚要留的究竟是什麼書呢？

  東廂房的門上了鎖，鋼彈拿著鑰匙打開，趙揚第一個走進去，腳跟站定，臉色一下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