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0399 小個子
小男孩沒到藥材公司，就要求下車了。
在此之前的時候，剛剛有兩個傭人模樣的中年人在他們經過的道路上，焦急呼喊著：「少爺——飛揚少爺——」
而小男孩，也是在這個時候貓下身子，藏在了車座底下。
趙揚猜測，如果不是聽見了這兩個傭人的聲音，只怕小男孩是想不起來下車的。
「回家吧，別讓人等急了。」
小男孩臨下車前，趙揚摸摸他的腦袋，說道：「以後別這麼頑皮了，你媽媽一個人把你帶大，其實也不容易，你說是不是？」
「好吧！我知道了！」
小男孩歪著腦袋想了想，臨走之前給趙揚留下一個鬼臉。
然後，就見他跑回剛剛路過的那條街道上，得意洋洋的大叫一聲：「阿福阿壽！你們兩個笨蛋，還沒找到我！快來快來——」
說完這話，他又跑遠了。
在觀後鏡里看著小男孩的身影，趙揚的嘴角翹起一絲淺淺的笑意。
項懷山下午找到醫藥公司的時候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小個子。
這次不單單鋼蛋認出來了，趙揚和栓柱也都認出來了，這個小個子分明就是昨天在外白渡橋刺殺胡宋文的那一位。
「不好意思啊，趙兄弟，你遠道而來，我應該上午就來看你，結果上午在巡捕房給拖住了」
項懷山上午去了一趟巡捕房，遵照昨天答應江崎少佐的事項，配合著侯探長的人畫了一張昨天的刺客畫像——當然是胡畫的。
「正事要緊，反正我們這幾天也不急著走。」
趙揚呵呵笑著，請他和小個子在醫藥公司陸秋生的辦公室沙發上落座，又問：「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瞎糊弄唄。總不能把自己人供出去。」
項懷山呵呵笑著，又問：「趙兄弟，昨天晚上死了八個日本特務，屍體還被掛在了外白渡橋上，這件事你該知道吧？」
趙揚笑眯眯的反問道：「你說呢？」
項懷山哈哈笑了：「就知道是你們做的！還是你們辦事痛快淋漓啊！」
小個子忍不住再一次追問道：「真是你們下的手？」
「我四個，他四個！」
鋼蛋嘿嘿笑著，指了指栓柱，又問：「怎麼著，你不信啊？」
小個子真心的有點半信半疑，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和栓柱，一臉的懷疑。
栓柱咧嘴笑了，說道：「這也就是在你們臨海市，才這麼大驚小怪，到我們吉南市那邊，殺幾個特務算什麼？」
「吹牛！」
小個子對這話那是絕對不信了，嘀嘀咕咕的說了一句。
「小花，這是真的。」
項懷山很認真的告訴小個子說道：「你看我這三位兄弟好像不起眼，在吉南市那是大大的有名。趙兄弟的家，從1928年開始，就是日本人的禁區，哪個日本人不長眼，敢踏上他家門口的台階就是個死！」
「呃」
小個子一下瞪圓了眼睛，盯著趙揚問道：「真的假的？吉南市也就趙揚趙大當家的有這個威懾力吧？你你是趙揚？」
趙揚微微一笑，拱手說道：「讓你見笑了。」
「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來了」
小個子苦笑著說道：「既然趙大當家的在此，殺幾個特務，的確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項懷山也笑了，說道：「趙兄弟，不瞞你說，我這個小兄弟聽我說是你們殺了特務，死活不相信，一定要自己過來看一看。」
趙揚微笑著點頭，說道：「昨晚也是發現他們似乎是想對項大哥不利，我們才一直跟著，一直等到他們暫時把項大哥的事情放下，才動了手。」
項懷山輕輕點頭，說道：「你這個安排是對的，如果早早下手，我是脫不開干係了。」
「猜著你有任務，總不能害你。」
趙揚問他：「項大哥，我記得最後你是被調回泰南城了，怎麼又到了臨海市？」
「別提了，我當初是調回泰南城了，後來不是又被調動了幾次？中間打了一場中原大戰，而後又東奔西走的，最後才被派到這邊來。」項懷山有些感傷的說道：「淞滬會戰的時候，上峰估計我們應該守不住臨海市，就讓我們一批人馬就地脫下軍裝，化身為民，潛伏下來。現在我們的主要任務就是搞情報工作，另外合適的時候，刺殺漢奸走
狗和日本人。」
「挺危險的。」
趙揚大致是了解這個行當的，感慨一聲，說道：「不過，為國為民，你們這麼做，令人敬佩。」
「趙兄弟千萬別這麼說，我們是偷偷摸摸的，你在吉南市可是跟小鬼子明刀明槍的來，說到底還是你痛快！」
項懷山呵呵笑了笑，又問：「聽說日本人進吉南市沒幾天，你就把人家特務機關長給收拾了？」
「湊巧吧，他可能有勁沒地使，讓人跑我家門口扔了兩顆炸彈。」
趙揚眉毛輕輕一揚，說道：「他們進城之前，我就說過了，他們不來惹我，我就不惹他們。既然敢來惹我，當然就得教育教育。」
小個子滿心佩服，忍不住問道：「趙大當家的，既然您在吉南市實力強橫，為什麼不拉一支隊伍，跟小鬼子直接開戰呢？」
「小範圍的開戰，未必能夠影響整個時局啊！」
趙揚苦笑一聲，說道：「我現在也算是為了保住我那個家，至少保證家裡面是安全的。」
小個子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國都亡了，哪裡還會有家呢？」
「小花！」
項懷山瞪他一眼，說道：「趙兄弟的情況你不了解，他手下上千弟兄，連著上千家庭，一旦他這裡出了問題，上千個家庭也就完了。」
「能夠保住上千家庭又如何？」
小個子還是有些失望，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如果是我，我寧願帶著上千弟兄，直接跟小鬼子拼了。」
「你說的痛快，但是你到了吉南市，就知道我們大哥這麼做的良苦用心了。」鋼蛋哼哼笑道：「敢跟小鬼子明著乾的可不只有你們，吉南市也有好些人是這樣干。但在吉南市，可沒人敢跟我們大哥這麼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