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0423 菩薩門徒
「天大的責任，也不差這半天的。」
趙揚瞅他一眼，說道：「你不說今天你要不去，晚上就會有人來找你接頭嗎？到時候一塊兒辦了就完了。」
陸秋生一陣無語，悶悶的說：「姐夫，你到底哪頭的啊？怎麼光向著我姐？」
陸婉媚眉開眼笑的說：「廢話，你姐夫不向著我，還能向著你？」
晚上的接頭任務，地點是在大觀劇院。
這一天的大觀劇院，唱響的是春節前的最後一場戲，第二天就是除夕了，誰還會再來看戲呢？
而即便是今天，戲園子里的人也不是特別多，顯得有些稀落落的。
「栓柱這小子跑哪兒去了？」
趙揚在二樓雅座，沒看見栓柱的人影，看看下面，也沒見他，忍不住問身邊的陸婉媚：「今天這戲不看，再想看就得拐過年去了，這小子怎麼沒見人影呢？」
「肯定是去說書場了。」
陸婉媚掩嘴笑道：「你這回把人帶走半個多月，人家栓柱還能不想他那個小說書先生？」
「這倒也是」
趙揚忍不住也笑了，說道：「這傢伙不錯，鋼蛋還絮叨兩回尼娜和亨利呢，他一句沒說。」
陸婉媚說：「栓柱嘴上不說，心裡有。」
他瞅見了一樓角落裡一張桌上的陸秋生，又忍不住嘆息一聲，說道：「揚子哥，秋生這孩子不讓人省心，也就能管住他。」
趙揚淺淺一笑，拍拍她的手，說道：「放心吧，他就是個孫猴子，也跳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陸秋生在一樓的桌位，雖然是在角落裡，但是視野不錯，看戲極為便利，但他其實哪有心情看戲，一邊喝著茶，一邊等著找他接頭的人。
他眼前的桌上，除了尋常的瓜子點心之外，還有兩個茶碗，一個正常放置，一個倒扣著，茶碗上橫了一根筷子。
這是他的接頭暗號，負責來跟他接頭的同志看到這兩個茶碗的擺放，就能找他相認。
問題是，這戲都開鑼半個小時了，接頭的同志怎麼還沒來呢？
陸秋生有點著急，想要重新給自己倒杯茶的時候，發現茶壺裡卻是空了。
扭身想要叫個夥計來添水，陸秋生還沒找到夥計的人影，卻首先看到一個商人打扮的中年人笑眯眯的走過來，問道：「小兄弟，你一個人佔一張桌不寂寞？我陪你坐會兒不介意吧？」
「呃」
陸秋生稍稍一怔，眼神微微一抖，說道：「看戲是個心情，人多了就不好了。」
「兩個人不算多吧？」
中年人笑道：「古人都說了，獨酌無相親啊！」
「先生說的是，怎麼著也要對影成三人。」
陸秋生心頭大喜，請這個中年人坐下之後，才小聲說道：「同志您好，我是臨海市過來的，帶來一封信，需要您轉交。」
「我大約已經知道了。」
中年男人不動聲色的接過他遞來的信，看看信封上，也沒寫收信人，先把信收進袖管，又問：「臨海市的上級領導說了沒有，這封信需要交給誰？」
陸秋生十分謹慎的回答道：「說要我交給菩薩門徒。」
「菩薩門徒？」
中年人愣愣神，說道：「菩薩門徒可就是沙彌啊！」
陸秋生不太熟悉吉南市這邊的情況，嘗試著問：「咱們這邊是有一位同志的代號叫沙彌？還是他本名就叫沙彌？」
「代號。不過」
中年人有點撓頭的看著陸秋生，問道：「小同志，如果我沒認錯的話，你該是趙揚趙大當家的小舅子陸秋生吧？」
「你」
陸秋生有些意外：「你認識我？」
「當然，我叫延強，原來和大海——季大海一起的。」
中年人延強說道：「大海不在這幾年，我偶爾也會去你家，應該有幾回遠遠見過你。」
「原來是這樣。」
既然算得上是熟人，陸秋生越發的放鬆起來，問道：「延大哥，為什麼我感覺你說到代號沙彌的同志的時候，有點意外呢？」
「是有點意外。」
延強呵呵一笑，說道：「秋生，既然不是外人，那我問你，你知道沙彌同志的本名叫什麼？」
「這個」
陸秋生撓撓頭，說道：「我不知道，不過這個我也不好知道吧？」日佔區的社工黨員們，基本上都屬於潛伏狀態，一般都是用代號聯絡，而每一個代號背後的真名，卻並不是公開的，尤其陸秋生的工作區域是在臨海市，不在吉南，他覺得他知道的太多，並不見得是好事
。
「按紀律是不大好，不過這個沙彌同志」
延強有點無奈的笑了笑，說道：「沙彌同志本名姚勝利。你有印象么？」
「姚勝利？」
陸秋生別說印象了，就是聽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是啊，姚勝利。」
延強苦笑道：「姚勝利同志還有一個小名，叫狗剩。」
「狗」
陸秋生差點沒一頭栽在桌子上。
說姚勝利他不認識，但要說狗剩，那不就是在自己家的那個狗剩么？
陸秋生不單單認識狗剩，還跟狗剩在一個院子里住了足足六年多，這已經不是認識不認識的問題了，是有多熟悉的問題！
「所以啊，我覺得有點意外。」
延強偷偷把信還給他，苦笑道：「既然是這個樣子的話，這封信也就別在我這裡轉圈了，你回頭直接交給沙彌同志吧。」
「找沙彌同志送信？」
陸婉媚看著陸秋生一張糾結的臉，十分忍俊不住，說道：「剛才還看見沙彌同志來著，你等等吧，估計他一會兒就能轉悠回來。」
「姐」
陸秋生忍不住問道：「你咋也知道我找的沙彌同志是誰？」
「咱家估計也就你不知道吧？」
陸婉媚咯咯笑道：「你還沒來之前，有一段時間狗生四處給人說，他現在是有代號的人了，叫沙彌。還是後來你姐夫告訴他別四處亂說，才剎住的。」
「呃」
陸秋生有點無語。這個時候，小飛揚小大人一樣，在雅座門口雙手合十，向著過道里走來的狗剩微微躬身，說道：「阿彌陀佛，小沙彌你來了，快進去吧，秋生舅舅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