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0637 亂世求存的苦衷
「讓他們到這邊來研究？」
聽著陶欣蕾的陳述，趙揚的眉頭始終沒有鬆開：「這有什麼區別嗎？歸根結底，研究成果還是牢牢掌握在德國人的手裡——這是助紂為虐吧。」
「問題在於，德國人能不能研究出來。」
陶欣蕾玩味的說道：「趙揚，你大概忘記了，飛揚是在臨海市出生的，而且是在我爸爸親自關照之下出生的。」
趙揚看她一眼，不太理解她這話什麼意思。
「鄉下生孩子，只求孩子哭聲嘹亮，是個男孩，別無他求，但是我們陶家生了孩子，還要關注孩子的健康。」
陶欣蕾帶著一點點明顯的輕笑，說道：「所以，飛揚出生的時候，家裡的醫生就已經對飛揚進行過全面檢查了。而且，在發現了他諸多神奇的表現之後，我們家的醫生也曾經深入研究過，這是什麼情況。」
趙揚有點明白了，忍不住眉頭一展：「什麼都沒發現？」
「是的，什麼都沒發現。」
陶欣蕾點了點頭：「我家的醫生是留洋回國的，論藝術水平，絕對不在國內任何一家醫院的首席醫生之下。既然他都沒能發現任何異常問題，你認為其他醫生就能搞明白？」
「這倒是……」
趙揚並不懷疑陶欣蕾的話，以陶欣蕾陶家的家世，在臨海市雇傭一名醫術高超的醫生作為家庭醫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但問題是……」
趙揚只有一點想不明白：「既然你已經確定研究不會有結果，乾脆直接告訴那個德國醫生就好了，為什麼還要答應呢？到時候不是折騰飛揚么？」
「知道是自己兒子了，讓人家折騰一下都不許了。」
感受得到趙揚這話里對飛揚的疼愛，陶欣蕾嫣然一笑，接著說道：「先前說過了，德國人一直都在高一些偏門的研究，準備用于軍事。但是德國的秘密研究機構都在德國，外人很難窺探其中的奧秘。」
趙揚有些懂了：「你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把一部分德國的研究力量吸引到華夏來，然後試著看看能不能從中獲得一些德國秘密研究的情況？」「我不瞞你，就是這個意思。德國的秘密研究十分神秘，而且目前看，似乎也不是沒有進展，如果讓這批德國鬼子真的得到什麼重大突破，遭殃的首先是歐洲不假，但是以德國和日本的關係，出售一部分成
果給日本人，也未必沒可能。」
陶欣蕾悠悠說道：「所以，如果能夠儘可能的了解德國人的研究情況，對我們華夏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你呀……」
趙揚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撓撓頭：「我不能說你這種想法不對，不過你們家不是也在和國民政府劃清界限么？你也不是社工黨的人，何必還勞神費力的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但我們至少都是華夏人，不是嗎？」
陶欣蕾握住他的手，說道：「你知道吧，前些日子運到吉南市的那批德國進口藥劑，其實就是從臨海市上岸的，當時……」
「嗯？」
趙揚詫異的看她一眼：「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我當然知道，因為華夏人之中，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就是我。」
陶欣蕾笑道：「我有一個臨海市德國領事館的朋友，叫芭芭拉。這個消息我就是從她那裡知道的，後來我就告訴了軍統臨海站的人，結果那幫廢物沒能在臨海市把藥劑攔下，這才到了吉南市。」「後來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日本人用那些藥劑搞了不少事，藥劑的威力相信你也親自感受過。從芭芭拉那裡我知道，這還是德國研究機構基本上放棄的一項研究，準確的說，德國人總共製造了這麼五十瓶葯
劑，最後全部打包賣給日本人了。」
輕輕一聲嘆息，她接著說道：「一些放棄了的研究成果，都能製造出這麼大的麻煩，可想而知，如果是能夠獲取成功的研究，又能怎麼樣。」
趙揚深以為然，默默點頭。
他同意陶欣蕾的這個看法和想法，尤其同意陶欣蕾懷疑的那種可能：德國人很可能還會出售一些研究成果給日本。
「就是飛揚……」
趙揚唯一揪心的只有一件事：「為了這件事，讓他一個孩子陷入麻煩，我……」
「飛揚也是我的兒子，他還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呢。你以為我捨得折騰自己的骨肉？」
陶欣蕾輕輕的靠在他的身邊，說道：「亂世求存，我想飛揚長大之後，一定能夠明白做爸媽的苦衷……」
…………
…………
苦衷的不得已，雖然可以寬心，卻終究難以從心底抹去那種難言的歉意。
晚上吃飯的時候，趙揚把飛揚抱在自己的身邊，給他碗里夾了很多飯菜，恨不能把飛揚的小肚子徹底塞滿。
陸婉媚打趣道：「飛揚，你看看你爸爸，這是要把你吃成小胖孩的節奏啊！」
飛揚咧嘴笑道：「不怕不怕，只要爸爸喜歡，我就當個小胖孩也好啊！」
陸婉媚咯咯笑道：「這孩子，就是討人喜歡，晚上的時候，姨娘摟你睡好不好？」
「今晚讓爸爸媽媽和姨娘一起摟我睡！」
飛揚很開心的跳下凳子，在餐桌旁邊繞了一個圈子，最後卻是掛在趙揚和陶欣蕾的肩膀上，問道：「爸爸媽媽，你們說好不好？」
「姨娘說不好！」
陸婉媚搶在前面說道：「咱們家的床都很小啊，床上哪能裝那麼多人？更何況，姨娘今天受傷了，你忍心讓姨娘跟這麼多人一起擠？到時候把姨娘擠疼了怎麼辦？」
「這樣啊……」
飛揚有點傻眼，撓撓頭說：「那我和爸爸媽媽一起睡，誰也不去擠姨娘好了。」
「那也不行啊！姨娘一個人睡多害怕呀！」
陸婉媚搖頭說：「是誰說要保護姨娘來著？」
「我！」
飛揚貌似深思熟慮之後，背著小手說道：「既然如此，今天晚上就讓我和姨娘一起睡，保護姨娘！」
一桌子人都被他逗樂了，而笑容之間，趙揚卻是明白，陸婉媚這是故意帶走飛揚，給他和陶欣蕾留下獨處的夜晚。
這一刻，他很想抱抱陸婉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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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爾醫生坐在一家咖啡館里，有些不安的注視著門口的方向。
他要的是一個相對隱蔽的位置，適合說些悄悄話。當一個大鬍子在門口出現的時候，他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趕緊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