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7章 0907 內鬼
上午的大觀劇院，是不對外營業的，只有部分演員在舞台上排練著什麼。
趙揚和大海順著樓梯上樓的時候，大海早早的提醒道：「趙哥，咱們放輕腳步，上樓之後，也盡量不要說話。」
「好。」
趙揚明白他的意思，再一步邁出去，落在樓梯上，卻是完全失去了腳步聲。
他記得，當初大海和自己說一些隱秘的事情的時候，往往都會選擇在他的書房說，也只有提及朗日書店的那一次，因為陸婉媚受傷后第一次登台演出，他必須要來捧場，這才帶著大海一起來聽戲。
也就是在他常用的那個雅座之上，大海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給他提到了朗日書店的名字。
這不能算是一次疏漏，但既然是在非正常情況下曾經提到的敏感話題，趙揚不得不懷疑是不是就因為那次談話，才讓朗日書店暴露。
「在這……」
儘管竊聽器的位置很隱蔽，藏在了桌子下面，但是對於專業的電報員來說，找尋到這個不起眼的小東西，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半趴在地上，大海悄悄的把那個小小的竊聽器指給趙揚看。
「！」
趙揚勃然大怒，下意識的就想出手，把這個竊聽器毀掉。
但，大海及時伸手，攔住了他。
然後，大海示意他換個地方說話。
…………
…………
雅座下發現的竊聽器，讓趙揚不得不懷疑大觀劇院那裡哪個位置都是不安全的，原本曾經動念帶著大海上三樓辦公室，最後卻還是決定再一次回到書房。
「看來朗日書店的暴露，根本沒我們先前猜測的那麼複雜。」
趙揚臉色有點很不好看，說道：「日本人就是從我這裡聽到了朗日書店的名字。」
他很憤怒，只因為他一直覺著自己家和大觀劇院是安全的，不管什麼時候，都是無懈可擊的，日本特務的觸手根本沒辦法深入到這兩個地方來。
然而那個小小的竊聽器，打碎了趙揚對這個事情的絕對自信，讓他驟然意識到，自己在大觀劇院那個雅座的一切動靜，全都暴露在了竊聽者的耳朵里。
在他看來，這甚至都是一種恥辱！
「我們高估了敵人的智慧，卻還是低估了敵人的手段。」
大海苦笑道：「趙哥你也別惱，說實話，就連我也完全沒想到，大觀劇院里居然也能出現那種竊聽器。」
「問題在於，那個竊聽器是怎麼被安上去的！」
趙揚憤憤說道：「大觀劇院進進出出的，至少全都是我們華夏人，而且不被允許的話，也上不去二樓。這倒好，那麼嚴密的地方，居然也被人動了手腳。」
這才是他最惱火的地方，從種種情況上分析，普通人根本沒可能下這個手，唯一可能下手的只能是自己人。
換句話說，他現在不得不懷疑自己的隊伍之中出現了叛徒，出現了內鬼！
「是啊，敵人的這個手腳的確是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大海說道：「所以，我才沒有讓你毀掉那個竊聽器。」
「嗯？」
趙揚眉梢一揚，問道：「大海，這方面的東西我不懂，你算是行家。說說看，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尋常的竊聽器，持續工作的話，必須需要電力支持。我們剛才看到的那個竊聽器，卻是沒有外接電線的——我估計安裝這個竊聽器的人也沒有時間和機會去布置線路。」
大海說道：「但是，這種使用電池提供電力的竊聽器，有一個重要的弊端，那就是必須要隔一段時間更換一次電池。」
「如果不更換電池，這個竊聽器就廢了是嗎？」
趙揚眼神一亮，說道：「只要能夠找到是誰再去更換竊聽器的電池，就能找出那個內鬼？」
「是這個意思。」
大海點了點頭，又說：「但是相反，如果您剛才把竊聽器毀了，敵人肯定也就知道，我們已經發現了那個竊聽器，再想找出來那個內鬼，就不太可能了。」
「很好！」
趙揚說道：「那我回頭就安排人，把那個位置盯緊了。」
相比較那個竊聽器帶來的麻煩，其實趙揚更加憤怒於這個竊聽器的安裝。
伸手擺弄著桌上的鋼筆，趙揚咬牙道：「只要找到這個人，看我不把這個人挫骨揚灰！」
…………
…………
田杏完全沒有可能被挫骨揚灰的覺悟，在這天的傍晚來到趙揚家的時候，她臉上的笑容看著十分燦爛。
「雅美，這幾天沒過來，你也不想我啊？」
直奔後院，找到了雅美之後，田杏很是不滿的提意見說：「你看你，也不知道去醫院看看我。」
「我倒是想來著，不過趙先生前兩天出去一趟，我就不怎麼敢出門呀。」
雅美嘻嘻笑道：「你不知道，只有趙先生在家的時候，我才覺得這個城市是安全的。」
田杏擠眉弄眼的問道：「喲喲喲，為什麼我覺得你快把趙先生當成神仙了呢？」
「也不是了，主要是他在家，就覺得踏實。」
雅美嘻嘻笑道：「對了，你今天來得正好，晚上就不要走了，趙先生前幾天出門的時候，帶回來一些大鰱魚，又從外面找了一個廚師回來，專門做魚湯。晚上你留下嘗嘗魚湯，特別好喝。」
「真的？」
田杏有些意外的問道：「家裡不是有冉嫂做飯么，怎麼還找了一個廚師回來？」
「趙先生說冉嫂做的魚湯差強人意，這才去找了一個廚師。」
雅美小聲告訴她說：「你可別在冉嫂面前說漏了嘴，別的不知道，至少做魚燉魚湯這種事，冉嫂真是不如人家歐陽廚師。歐陽廚師做出來的魚湯，都能讓我喝出家鄉的味道。」
「那是要好好嘗嘗了！」
田杏眼珠子一轉，又說：「那個廚師哪裡人啊？可靠不可靠？現在這個年月，兵荒馬亂的，不明不白的人可不能隨便留在家裡。」
「哪裡人不知道，不過應該可靠吧。」
雅美說道：「趙先生親自帶回來的人，還能有錯？」
「趙先生那是干大事的人，這種小事他未必關心吧，還不是交給下面人做？」田杏看看時間，說道：「看著快到吃飯的點了吧？那個廚師是不是正在廚房忙活？走，帶我去偷師學藝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