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1章 0981 響亮的耳光
這一天的上午11點鐘,陶欣蕾坐在吉南街頭一家咖啡廳里。
位置選了一個靠著臨街窗戶的卡座,坐在那裡的時候,大概可以看到斜對面街上的一家酒樓。
酒樓張燈結綵,門口懸挂著「熱切慶祝反社救國會成立」的橫幅。
一輛輛的轎車停滿了幾乎半條街,而其中赫然夾雜著不少日本軍車,儘管沒有看到荷槍實彈的士兵來回穿梭巡邏,但是門口街上不少穿著黑西裝戴著黑帽子的,明顯是特務機關的暗樁。
很顯然,反社救國會的成立現場,日軍不方便大肆出動,維持治安,但是日本人同樣擔心成立大會會受到影響,這才調動了特務機關的力量。
「……沒有人知道這些報紙是怎麼進去的,等到日本人發現的時候,裡面的人幾乎人手一份。」
穿著一身長袍,看上去很像是富商的胡銳,將一份散發著油墨香氣的報紙送到了陶欣蕾的面前。
報紙的頭版,在先要位置刊發了一篇社論,題目叫做「華夏當自強」。
社論不長,然而內容卻意味深長,以華夏五千年的歷史作為開端,點名了歷史上的多次分裂,然而提出在關鍵時刻,團結一心,抵抗外敵,才是救國之道。
團結一致的調子,其實在這個亂世經常被提及,但是在今天這個時候,這樣的調調被以社論的形式刊登在報紙上,並且大面積的出現在反社救國會成立大會的現場,就顯得格外不一般起來。
要知道,反社救國會的主持者,在明面上是現如今的省公署,是日本人管轄之下的省公署。
省公署對外的名義,還是華夏人的公署。
在省公署要反對社工黨,高調唱響救國這面旗幟的時候,這篇社論無疑就像是一記耳光,狠狠的抽在了省公署的臉上。
間接的,也抽在了省公署背後的日本主子臉上。
「這份報紙有社工黨的背景,選擇在這個時候刊發這樣的社論不足為奇。難能可貴的是,社工黨居然能夠在會議現場擴散這種報紙。」
陶欣蕾將報紙輕輕放在桌上,問道:「你在現場,怎麼拿到這份報紙的?」
「說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奇迹。」胡銳有點小小的感慨,說道:「這些報紙,應該是被社工黨的人預先放在房樑上的,日本人上台講話,表示對反社救國會支持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動了什麼手腳,這些報紙忽然間就鋪天蓋地的從頭頂上飄
下來了。」
「基本上人手一份,就連日本人也都拿到了。」他不得不用一個笑容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情:「當時,現場的日本特務都有點毛,懷疑是不是還有後續的行動,都把槍掏出來了,引起了不小的混亂。最後是特務機關的那個渡邊渡中佐抄起報紙來看了幾眼,
臉都綠了。」
「渡邊渡中佐是個挺厲害的對手,他看清了報紙上的內容,自然也就明白,社工黨根本不需要其他行動,只需要把這些報紙擴散出去就可以了。這個巴掌已經打得足夠響亮。」
陶欣蕾微微一笑,說道:「我猜他一忍再忍,現在應該還在裡面發表演說呢。」
「確實如此。」
胡銳點頭道:「場面上的事情,這個渡邊渡中佐一定會撐下去,總不可能在反社救國會成立現場,就直接爆了。後續的話,他可能會採取具體行動吧?我覺得他不可能忍氣吞聲。」
「不可能也得能,這件事他沒有辦法回擊。」
陶欣蕾說道:「這篇社論沒毛病,沒罵日本人,也沒罵任何人,就是簡簡單單的一篇社論。至於現場的報紙,人家就是報紙從房樑上掉下來了,誰也沒想到的事情,他能做什麼?」
「更何況,日本人選擇這家酒樓做成立大會的現場,酒樓方面肯定是心向日本人的,渡邊渡中佐最多會把酒樓臭罵一頓,說他們居然讓人放了報紙在暗處都不知道。」
她重新拿起那份報紙,又笑了笑:「至於報館,他更加不可能隨便找理由去鬧事。這是夏淑銘的報紙,是趙揚保護下的報紙。除非他想和趙揚公開翻臉——問題是,這裡是吉南市。」
這裡是吉南市,任何人想要和趙揚翻臉,都不得不考慮一下後果。
「如此說來,社工黨的手段還真是讓人不得不佩服呀!」胡銳感慨道:「夫人,您離開這段時間,留守吉南的弟兄們總算是見識到了,社工黨的手段雖然表面上溫和,但一招一式,都有大家風範。費老和我說,有社工黨的鬥爭,趕跑日本人只是一個時間問題。費
老有點憂心的是,社工黨很可能成為黨國的心腹大患。」
「社工黨什麼時候不是黨國的心腹大患?」
陶欣蕾輕聲冷笑:「蔣總統為什麼一直想要徹底剿滅社工黨,原因就在這裡。」
「對了,夫人……」
胡銳說道:「有個事情一直沒來得及向您彙報。蔣總統準備在魯東省組建三青團,設立了籌備處,由秦啟榮擔任主任,想要邀請趙先生出任副團長。」
「趙揚?副團長?」
陶欣蕾搖頭道:「這件事是蔣總統提出來的?還是秦啟榮的意思?」
「蔣總統沒有明說,秦啟榮提出來之後,蔣總統那邊很快回復同意。」
胡銳猜測道:「趙先生在吉南乃至整個魯東省的影響力擺在這裡,我想蔣總統也是重視的。」
「問題在於,他重視是他的事,趙揚未必買賬。」
陶欣蕾說道:「這件事情是知會我們?還是有其他命令?」
「算是知會。」
胡銳說道:「知會之中暗示了一下,希望您能在適當的時候側面協助一下。」
「暗示嘛,那就不管他。」
陶欣蕾果斷說道:「現在的三青團,早已經把抗日的初衷給拋棄至一邊了,重心工作估計還是要回到反社工黨的問題上。我們在這個時候參與進去,實屬不智。」胡銳猶豫了一下,問道:「夫人,這樣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