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3章 1523 唯一後悔
一縷先天真氣的氣息驟然間從趙揚的身上釋放出去,準確的落在了城田正雄的身上。
先天真氣撩動了四周的空氣,指甲擠壓成為一道無形的枷鎖,罩住了城田正雄的整個人。
這一道無形的枷鎖,於無形之中封鎖住了城田正雄身體四周的空間。
嚴絲合縫!
身處無形枷鎖之中的城田正雄,瞬間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被封住了,那些夾雜著燃燒汽油味道的空氣,似乎對他而言,完全變成了奢望。
「嗯!」
城田正雄臉色驟變,整個身子猛地一抖,他驚恐萬分的望著趙揚,似乎是想要搞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然而,先天真氣的運轉,全部都在無形之中,他一雙肉眼,根本窺探不出半點端倪。
在這一刻,城田正雄的心身受到了嚴重的震撼,他看著趙揚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魔鬼。
畢生所學又如何?身居高位又如何?
在無形的詭異的死亡面前,他只是一個驚悚到了極限的老人。
「趙大當家的……」
細川中康中將當然也看不出任何的端倪,更加看不出趙揚究竟做了什麼,但是城田正雄瑟瑟發抖的身體和已經漲紅的一張臉,無疑讓他明白,趙揚正在做著什麼。
這是趙揚在做的事情,讓城田正雄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甚至……在他的感覺之中,城田正雄甚至都已經無法呼吸。
「趙大當家手下留人!」
細川中康中將忍不住急匆匆的叫道:「城田正雄先生只是一個老人,他對您並沒有威脅……」
「威脅這種東西,與年齡無關。」
趙揚這樣說著話,已經準備掐斷城田正雄最後的一線生機。
然而,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忽然闖進了他的腦海之中。
「但威脅,與力度有關。」
…………
…………
聲音略微有些沙啞,還有一些說不出來的熟悉。
這個聲音的到來,讓趙揚的心情不自禁的驟然收緊。
因為這個聲音他曾經聽到過。
在去年的時候,在棧橋市的那個雨夜,這個聲音的主人曾經跟他一戰。
正是在這一戰之中,趙揚品嘗到了煙火氣的妙處,從而在此後的修行之中,漸漸的吸收著煙火氣 ,融入自己的生命。
這個聲音的主人,是一個強大的對手,一個他不得不重視起來的對手。
「你可以殺掉城田正雄。」
這個聲音繼續說道:「但你要相信,城田正雄一死,你的家人會給他陪葬。」
「你敢?」
趙揚微微皺眉。
「你可以試試。」
對方若無其事的應答。
趙揚默然。
須臾之後,他收回了纏繞在城田正雄身體四周的先天真氣。
失去了無形枷鎖禁錮的城田正雄整個人癱倒在了地上,褲襠里瞬間洇開大片的水漬。
以往,身為一名學者,尤其是一名在日本內閣顧問團的知名學者,城田正雄無時無刻都在注意著自己的儀容儀錶,以確保自己呈現在世人面前的形象是溫文爾雅的。
但現在,大口喘著粗氣的城田正雄,哪怕是尿了褲子,也似乎是完全顧不上了。
所謂形象,對於迫切需要空氣的他來說,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事情。
前幾秒還在和趙揚森然叫板的他,現在只是一個在生死線上走了一圈的可憐蟲!
「……」
趙揚靜靜的站在那裡,看著匍匐在地上的城田正雄,眼波似乎一直不動。
然而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的內心深處是滿溢著的怒火。
他不喜歡被威脅,但是他剛才的的確確受到了威脅。
而且,這一次的威脅,的確就如那個聲音所說,滿懷力度。
就在他在腦海之中和對方簡短對話的同時,他的神識已經掃過吉南市,已經落在了自己家。
所以他確認,在自己家的上空,的的確確覆蓋著另外的一道神識,
這道神識,和那個聲音一樣熟悉,和那個聲音的主人一樣強大。
所以他還能確認,如果他真的殺掉了城田正雄,對方的神識也一定會準確的落在自己家裡,落在自己的家人身上。
讓他感覺到憤怒的是,這一道神識,真的擁有殺掉自己家人的能力。
「給你三天時間,滾出吉南!」
趙揚眯著眼睛,看著城田正雄,說道:「這是你最後的活著離開吉南的機會。」
話音落處,他手下所有弟兄們的槍全都放了下去。
既然趙揚已經不準備今天奪走城田正雄的生命,他們也就毫不猶豫的執行了趙揚的意志。
多少年來,這些跟著趙揚從採石崗上走下來的弟兄,早就已經習慣了讓趙揚成為他們的大腦,而且完全聽命於這個大腦的每一個小小的指令。
「收……」
日軍那名中隊長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趕緊的抬手,給自己手下的士兵們下達了指令。
他其實最不想當場和趙揚爆發衝突,因為他非常清楚的知道,這場衝突一旦爆發,自己帶來的這個中隊很有可能將會不復存在,就連他自己,也可能把命留在這裡。
最要命的是,就算他僥倖能夠活著回去,也一定會承擔他難以承擔起來的責任和懲罰。
毋庸置疑的是,趙揚最後的放棄,不單單給城田正雄留下了一條命,同樣也給他們在場的所有日本人留下了一線生機。
…………
…………
火海之中的五十嵐顯然已經沒了生機。
熊熊燃燒的火焰之間,甚至已經聽不到半點來自於五十嵐的聲音和動靜。
趙揚的人全員撤走,包括一直在領事館門口喝酒的栓柱和二狗子,也包括他這幫弟兄們纏繞在領事館四周的手榴彈和手雷,以及擺在領事館門口的成箱的武器彈藥,也全都被重新搬上了車。
「趙桑……」
沒有了宋佛拿槍口頂著腦袋的加藤,神色複雜的看著趙揚,說道:「今天的事情,我很遺憾,我希望趙桑不要為了今天的事後悔。」
「後悔?」
趙揚笑了笑,轉身來到了自己的黑色小轎車的車門前。在踏進車門的最後一刻,他站住了腳跟,重新抬頭看了看加藤,說道:「我唯一後悔的是,我一開始就不該這麼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