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1章 1611 上鬼當
這是夜深人靜的時候，街頭上看不到任何一個多餘的人影，就算是燈光也顯得格外的稀疏。
費老走進電話亭，嚴嚴實實的關上門之後，摘下話筒，開始撥號。
宋佛蹲在隔壁的房頂上，想要窺探一下費老撥出去的電話號碼，但因為角度的原因，卻是看不到任何的端倪。
他想過臨時更換一個角度，但是還沒等著付諸行動，費老那裡已經完成了撥號。
他在打電話。
那他究竟是準備把電話打給誰呢？
閻羅？
宋佛心頭一緊，越發集中精力，把費老的一舉一動全都收在眼底。
豎起來的耳朵，希望能夠捕捉到一點一滴的電話內容，只可惜夏夜的風，把所有細微的聲波全都吹散。
宋佛只能看到費老的身影，在電話亭之中保持著一個微顯謙卑的姿態……
幾分鐘之後，費老掛斷了電話，打開電話亭的校門，從裡面走了出來。
宋佛注意到，費老好像使勁喘了一口氣，然後又長長的吐出來。
隨後，他推起自行車，重新上路。
「那個電話，肯定是打給閻羅的！」
宋佛看到這一幕之後，做出了最終的判斷。
儘管她不曾聽到費老的電話內容，但是從費老的一系列表現之中，他確認剛才打電話的時候，費老肯定是向一個上峰彙報了一些情況——唯有如此，費老的姿態才會放的那麼低。
而上峰的反饋，無疑是讓費老鬆了一口氣的，這也就是他為什麼出了電話亭的門之後，會有那種表現。
「終於抓到閻羅的尾巴了！」
宋佛心頭忍不住有點小小的雀躍。
在費老騎著自行車漸漸遠去之後，他沒有繼續跟上去，而是從房頂上無聲無息的來到了道路上，來到了那個電話亭的門口。
然後，他推門進去，摘下了話筒，按下了電話機上的重撥鍵。
一個看不到的號碼被重新撥了出去，嘟嘟的電話鈴聲在聽筒里響起，應該有一個聲音隨後就會響在宋佛的期望之中。
這是一個略顯漫長的等待時間，宋佛感覺自己的掌心之中略微有點出汗。
他甚至感覺到了緊張。
一直到電話那頭，有人摘起電話的時候，他在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
那個人，會不會就是閻羅？
…………
…………
似乎是已經進入了連雨天，第二天上午的陽光看上去慘淡淡的，一道道若有若無的雲層飄蕩在天空之上，很像是隨時隨地都會聚集成為烏雲的樣子。
有風。
所以這一天趙揚沒有讓陸婉媚在門外的走廊里曬太陽，而是帶著她和陶欣蕾以及在不知不覺之間加入到他們「隊伍」的雅美一起，在客廳看報紙。
宋佛一臉尷尬的進門之前，陶欣蕾剛剛問到了閻羅的事情。
「暫時還不清楚。」
趙揚告訴陶欣蕾說：「這個老費是非常狡猾的，宋佛跟了他好多天，暫時還沒發現任何動靜。」
「這個人的確是很狡猾，水很深的樣子。」
陶欣蕾贊同他的判斷，說道：「別看我跟他共事到現在也有好幾年了，但是我從來沒發現過他的任何破綻。」
「是啊……」
趙揚說：「這段時間，宋佛說他每天的生活都十分有規律，正常上下班，正常執行監獄局的任務，偶爾才會跟國民政府手下的特工見面，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看著就像是一個規規矩矩的上班族。」
「如果不是我們確定他的確就是國民政府的特工，你根本看不出來他有一點特工的影子。」
他嘆息道：「這個人，的確很深。」
「門主……」
宋佛就是在這個時候進的門，帶著一臉慚愧，說道：「昨天晚上……上鬼當了。」
「嗯？」
趙揚有些意外。
宋佛做他家的管家，已經多年，宋佛的一應表現以及這些年的進步，他也全都看在眼裡，可以說，整個家裡做事，最讓他放心的就是宋佛。
他相信，一點事情只要交給了宋佛，就一定能夠得到妥善處理。
不管是什麼事情。
「……我原本以為，他的那個電話是打給閻羅的，所以等他走遠之後，就去重撥了一下那個電話，看看是不是能夠抓到閻羅的尾巴。誰知道……」
宋佛很顯然的都不好意思把話說出口，他小意看看陸婉媚、陶欣蕾和雅美，說道：「那個電話接通了，卻是一家……一家勾欄的電話。」
「勾欄？」
陶欣蕾噗地一聲，差點沒有笑噴，問道：「你說老費那個電話其實是打給勾欄的？」
「勾欄？」
雅美聽著有些好奇，問：「勾欄是什麼？」
「勾欄……你不知道？」
陸婉媚沒好意思笑，湊在雅美的耳邊，小聲解釋了一下。
雅美的臉一下紅了，小聲嘀咕道：「這個老費多大年紀了，還給這種地方打電話？」
「不至於吧？」
趙揚也忍不住問道：「難不成閻羅是躲在勾欄里的？」
「應該不是。」
宋佛說道：「接電話的人誤以為是客戶，問我有沒有熟悉的姑娘，我就有點發愣，結果對方就上火了，問我是不是跟剛才的王八蛋是一夥的，故意打電話搗蛋？罵完就把電話掛了。」
「後來，我去了一趟電話里提到的那家勾欄，的確有這麼一個地方，而且生意很紅火的樣子，就在火車站附近。」
他臉上泛紅，說道：「再到後來，我返回去找老費，卻發現他根本沒在家，一直到凌晨的三點鐘，他才回來。今天早上，我是看著他去上了班，才回來的。」
「看來的確是上當了。」
趙揚聳聳眉頭，說道：「這個傢伙應該是已經發現了你的跟蹤，而且對你有個初步的推測，這才故意打了這麼一個電話，吸引你的注意力。隨後趁你關注這個電話的時候，他又去做了一些別的事。」
「是……」
宋佛點點頭：「我猜測，他應該就是甩掉我之後，去聯繫了一下閻羅。」
「看來我們還是小瞧了這個老費。」趙揚呵呵笑道：「不過我很好奇的是，他究竟怎麼發現你在跟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