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娘親說
公輸青龍看上官思軒如此,再者他是歐陽軒帶來的,那麽便兀自判定他肯定是一個孤兒。
“你叫軒兒是嗎?”臉上揚起一抹溫和的笑容,那抹溫和使得他的臉也變得柔和不少,“朕認你做義子可好?”
上官思軒楞楞的看著公輸青龍,是他耳朵出了問題嗎?還是他腦袋壞了,認他做義子?
腦袋迅速轉動著,上官思軒揪住公輸青龍的袖口,眼神故意變得有一絲冀望,“義子?是不是說,以後軒兒不會一個人了,有哥哥姐姐在一起了,是嗎?”
公輸青龍哈哈大笑,笑容之中有著苦澀,“不是,但是軒兒你放心,雖然隻有你一個,但是朕不會讓你感到孤單,更不會讓你被人欺負的,你將會是我東苑下一任國主!”
“主上!”公輸青龍的話一出,大殿上立刻浮現不讚同的聲音。
陳李忠更是帶頭跪下叩首,“主上請三思,這個小孩子來曆不明,怎麽可……”
公輸青龍眉梢一挑,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陳李忠,“怎麽?陳大人對朕的決定有異議?還是說想要代替朕做決定?”
“奴才不敢!”陳李忠看著公輸青龍眼中的殺意,連連叩頭,“隻是老臣擔心……主上如此,皇室血脈會……”
“朕記得,當年東苑先輩似乎也不是皇室血脈吧?”公輸青龍淡淡開口,“若皇室這麽注重血脈一說,那朕是不是要把給你的所有權利都收回,放給自家兄弟?”
“老臣惶恐!”陳李忠咬牙切齒,卻依舊不敢抬頭,“這個孩子隻是一個街邊乞討的小孩子,怎麽可擔當如此重任?”
街邊乞討小孩?眉梢一挑,上官思軒看著陳李忠,那眼神銳利逼人去又帶著一絲童真,“陳大人,您也是飽讀詩書之人,應該知道自古勿已貴己而賤人,勿已自大而蔑小,就算您是堂堂的大人,也不能如此歧視路邊小孩子,不是嗎?”
陳李忠的臉色驟然青紫,半響回不過神來,上官思軒看著陳李忠這幅模樣,若不是他此刻要裝作呆萌,肯定還要問一句是否需要解釋下意思?
“軒兒,剛剛的那番話是誰交給你的?”公輸青龍詫異的看著上官思軒,“你上過私塾?”
私塾?上官思軒仰起腦袋,想起了久遠之前把爹爹的老師氣跑的事情,眨了眨眼才開口,“沒有,家裏窮,娘教的!”
公輸青龍聽到上官思軒的話,倒是對他的娘親產生了一絲好奇,隻可惜人已經不再了。
“你娘還說過什麽?”看著陳李忠不服氣的樣子,公輸青龍卻將上官思軒抱的更緊,開口問道。
上官思軒歪著腦袋,看了一眼陳李忠,眼中浮現嗜血的殺意,卻故作童真的開口,“娘親說,大人和小孩子一樣,做錯了事情就要受到處罰,不能因為大人就不處罰,天下之大要講究人人平等!”頓了頓,上官思軒眼見公輸青龍示意他繼續說下去,便才繼續說道,“娘親還說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聰慧的地方,不可以片麵去看全麵,要善於發現!否則不但會丟失機會,甚至會丟失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
清脆的童聲在大殿之內回想,所有人都在詫異,一個女人家竟然能交給孩子如此。
“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麽!”這些佩服的人之中,隻有陳李忠嗤之以鼻,“我東苑向來有規矩,皇室內後宮不得幹政,平民之中婦道人家相夫教子即刻!你娘若是還活著,在我們東苑可是要受到焚刑的!”
上官思軒眼神一冷,寒光射向陳李忠,讓陳李忠不由的一楞後退一步,轉而看了一眼一旁的上官雲卿,這一大一小的眼神好像。
“娘親說了,這個世上最要尊重的便是女人,女人十月懷胎辛苦,每逢生產便是與閻王搏命,還會造成自身衰老,男人薄情,娘親和軒兒說,女人雖然要相夫教子,可是若沒學識,拿什麽相夫,拿什麽教子?若是一個男人對女人做出無恥之事,那就是禽獸不如!所以以往在街邊的時候,娘親便會指著那些見到女人就動手動腳的男人教育軒兒,以後要做人,不能做畜生,更不能像那些縮頭烏龜一樣,調戲了良家婦女,卻辯駁說自己酒勁上頭,那是敢做不敢當的烏龜!”
說了一大串的話,上官思軒有些喘,喘口氣之後,才轉頭看向公輸青龍,“主上,娘親的話軒兒有些地方不太明白,豬狗不如和縮頭烏龜不是都不是人嗎?有什麽區別?”
公輸青龍從驚詫之中回神,看著上官思軒突然仰頭大笑,“朕今日真是獲得一寶,若像軒兒如此還是資質平平的話,估計這天下間也就沒人能算是奇才了!”
頓了頓,公輸青龍抬頭看向陳李忠,“陳大人,你覺得太子剛剛說的話,有道理嗎?”
陳李忠的臉色一番青白交錯,卻又不好說什麽,他能說什麽?主上都說是太子了,他敢跟太子叫板嗎?再者就算真的叫板了,天下人豈不是會恥笑他和一個孩子較真?
“老臣知錯!”額頭滴落一滴冷汗,陳李忠整個人都貼在了地上,不敢起身。
公輸青龍把玩著上官思軒的小手,淡淡開口,“陳大人又沒有對朕做錯什麽事情,何來道歉之說?”
陳李忠咬牙,轉身走到易璟麵前,“這位姑娘,剛剛是老夫失禮了!”
易璟福了福身子,淡笑開口,“陳大人多慮了,隻是席間玩笑話而已,我家主人也不會當真的!”
歐陽軒睨了一眼陳李忠,看著她眼中的笑意,這才抬手舉起杯子一飲而盡,“陳大人!”
陳李忠這才找回了一點麵子,重新坐回到位置上。
上官思軒抬頭看了一眼公輸青龍,眼中浮現疑惑。
“怎麽了?有什麽不明白的嗎?”公輸青龍看著上官思軒不解的樣子,開口問道。
搖晃著腦袋,上官思軒從龍椅上爬下來,退到大殿中央,“娘親還說,人還要認清自己,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要去想!這是不對的!”
上官雲卿在一旁一直欣賞著兒子的演戲,聽到這句話倒是詫異的看了一眼易璟,她……真的這麽說過?
易璟努了努嘴,她的原話是,兒子若是認清自己,這個東西確實不屬於你,你又不甘心,你又覺得自己有能力,那就毀掉它……要麽就擁有比他更好的!
“軒兒,朕是皇帝,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剛剛朕當著眾人的麵封你為太子,不是你說不要就不要的!”公輸青龍看著上官思軒此時開始拒絕,眸子微眯,龍顏不悅。
上官思軒怯怯的躲在一旁的侍衛身後,隻露出一雙眼睛,他知道,這雙眼睛是他的護身符,“可是……軒兒……軒兒就是不想要啊,娘親說做人不能說謊!”
公輸青龍氣煞了臉,可是看到那雙相似的眸子之後,又不忍,擺了擺手,“罷了,這件事情朕隻是暫時一提,日後再說,朕頭有些疼,你們繼續!”
說是繼續,可是當公輸青龍離開之後,大殿之上的人也陸續散去。
歐陽軒起身,看著迎麵而來的陳李忠,連招呼都不打轉身便離開,一旁的問子軒卻嗬嗬的笑著走上去,“陳大人是嗎?”
陳李忠看著問子軒,不屑的哼了一聲,轉身便準備走,身後的問子軒連忙開口,“陳大人,小人是想問下大人您家的祖地在哪裏?”
“你問這個做什麽?”陳李忠回頭疑惑看著這個小廝,總覺得他的笑容裏麵不懷好意。
問子軒搓著手,一臉的諂媚,“大人,是這樣的,小的聽所大人自打當官之後就一帆風順平步青雲,小的跟在歐陽當家後麵這麽多年了,也就還是這個位置,所以想問問,這跟風水有關係嗎?”
陳李忠聞言的哈哈大笑,語氣之中有著濃濃不屑,“東苑的東城可是達官貴族祖地所在,你這個小奴才還敢指望這個?做夢!”
“是,是,是!”問子軒嗬嗬幹笑著,低頭的瞬間,眼中的冷笑更顯,達官貴族嗎?小爺我今晚就去挖了你家的祖墳!
幾人回到府內之後,易璟便發現問子軒不見了蹤影,便看向易瀾問道,“子軒人呢?”
易瀾嘴角揚起冷笑,“他說最近吃多了,要去運動運動!”
易璟看著易瀾如此,便知曉這子軒定是做什麽手腳去了,看向上官雲卿,無聲的詢問著是否要去看看,上官雲卿也卻隻是搖頭。
在這休息一會的歐陽軒,此時卻起身,剛要開口說離開,便聽到上官雲卿開口,“今晚表哥就留下來吧!”
雖然這聲音有些咬牙切齒的意思,不過上官雲卿還是開了口,“今日軒兒這麽一鬧,你若走必然要帶走軒兒,不如就住在這裏吧,反正……我們在這裏待著的時間也不多!”
本以為歐陽軒會在聽上官雲卿說這番之後很是欣喜,卻見他嘴角的笑容變得有些苦澀,“你們不必費心,我剛剛在大殿之上所說的話並非假話,我……真的是隻能活三年了,這麽多年來,我自己也習得醫術,自然清楚我的身體!”
易璟聞言,睨了一眼歐陽軒,淡淡開口,“你想多了,隻是單純的讓你留下而已!”
歐陽軒歎息一聲,站起身讓一旁的小廝扶住他,“那麽,我住哪一間客房?”
易璟起身,走到上官雲卿身邊,看了一眼他之後,才開口,“主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