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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滲人

  怕是蔣家這支勢弱,以前那些依附著這一支生存的族人反而會反咬一口,真有那一日,倒是可憐了孤兒寡母的。


  楚家雖然能幫襯著些,可到底能幫到的很有限。人家的家務事,是不好過多介入的。那些蔣姓族人也不會容許楚家太過介入。


  畢竟真鬧到了官府去,楚家也當真沒有可置喙的身份。


  「多謝。」蔣晴認真的拜謝,倒是顯出難得的恭謹來,「多謝你們能不計前嫌,還願意來探望父親。」


  「別說這樣的話,我們兩家的情誼,也並非一日兩日的。縱有矛盾,那到底也抹殺不了我們的情誼。就像你爹說的,歡顏是他看著長大的。晴兒你,又何嘗不是我看著長大的。」楚夫人拍拍蔣晴的肩膀。


  蔣晴很是動容。


  「好了,你去陪著你爹娘吧!家裡出了這麼多的事,你娘也傷心的很。」


  蔣晴也就不再送,楚歡顏正要離開的時候,忽然覺得有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她猛然看了過去,便看到一素衣的年輕女子正站在走廊上看她。目光沉沉的有些滲人。


  看著那雙眸子,楚歡顏只覺得有寒氣在心頭滋生,莫名的讓人恐懼。


  蔣晴順著楚歡顏的目光看了過去。「那是瀚元的那位妾室,人有些不清楚。」蔣晴解釋了一句。


  楚歡顏再看去的時候,雲蘿傻乎乎的笑著,自得其樂的模樣。


  她都要懷疑先前那滲人的目光是不是她的幻覺了。她想著適才的那種目光,沉沉的,似乎要將人扯進黑暗裡去。


  當真是瘋癲嗎?可那眸光卻像是清楚的人。


  她搖搖頭,不再去想雲蘿的事。先前便知道蔣家給蔣翰元安排了個妾室,還過繼了一個族中的孩子。


  不過她卻是一直沒親眼見過的。


  出了蔣家,楚歡顏嘆息了一聲,「沒想到蔣伯父竟成了這個樣子。」


  「是啊!人有旦夕禍福,有些事,當真是想不到的。」楚夫人感慨著。


  於望舒在長西村住了兩日,趕集那一日才在村口碰上了徐邈。於望舒在村口的河邊找地方坐了下來。


  河邊的柳樹已經開始發芽,嫩芽細細小小的,可愛而充滿了希望。


  於望舒伸手摺了根柳條把玩著。


  春回大地,萬物復甦,似乎哪裡看去風景都很不錯。「楚夫人是不是去找過你?」


  「怎麼這麼問?」徐邈也在不遠處坐了下來。


  「那一日楚夫人將我和歡顏等人都給支走了,後來我看她鞋上有黃泥,便想著她該是去過村尾。除了去找你,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於望舒擺弄著柳條,一下一下的撥弄著水波,盪起一圈圈的漣漪來。


  「你用觀察這麼仔細嗎?」徐邈笑起來。


  「這麼說,楚夫人是真去找你了?都和你說了些什麼?」於望舒側過頭看著徐邈,「和歡顏有關?」


  「你怎麼好奇這個?」徐邈笑笑。想著楚夫人找他說的那些話,他有些呆愣。


  他們如今倒是有些同病相憐了。


  「就問一問啊!」


  「楚夫人說,希望我能去提親。」徐邈嘆息著。


  於望舒有些驚訝,仔細一想,卻也能明白楚夫人的心思。可憐天下父母心,楚夫人做這些,也都是為了歡顏好。


  以前還能想著要說門當戶對的親事,可如今歡顏到底是和以前不同了。


  門當戶對的人家,自然也是不會願意讓一個有「克夫」之名的女子進門的。


  歡顏想要再說親,自然也只能是降低門第了。而徐邈無疑的是不錯的選擇。


  一來是因為兩情相悅,這是最為難得的,二來,徐邈各方面也很出眾。


  只是楚夫人這個時候就提,似乎著急了些。大概也是怕徐邈這個年紀,隨時都能說親吧!


  雖說歡顏沒嫁到蔣家去,可到底曾訂過親,蔣翰元才死沒多少日子,若是歡顏這樣著急的再說親,難免被人非議。


  要說合適,倒是稍微再等一等,等這個事情淡下去了一些再說。


  「那你的意思呢?」於望舒細細打量著徐邈。這對徐邈和歡顏來說,無疑是個好機會。


  兜兜轉轉了一圈,還能有在一起的機會,可謂是一場奇迹。


  若是徐邈願意去提親,歡顏該是會樂意的。縱然一時不樂意,可只要徐邈拿出足夠的誠意來,應該是行的。


  而最大的問題,還是在於徐邈的態度。


  若徐邈還一如既往的心思,怕也成不了。


  「你希望我如何?」


  「什麼叫我希望你如何?要如何抉擇,是你自己的事情。要說我所希望的,我只希望你和歡顏都能幸福,若是你們不在一起也能幸福的話,我無所謂啊!」


  於望舒嘆息了一聲,她從來不是一定要撮合兩人在一起。若是兩人分開后也能各自安好,那她也會覺得分開不錯。


  她所想的,不過是希望兩人能把握好機會,不要給未來留遺憾。


  「我也不知道該如何。」


  「那你的意思是就這樣好拖著?等事情不了了之?這也並不是什麼好法子啊!」於望舒有些無奈。


  難解的事,不少的確都能交付給時間。可拖著固然有些事也就過去了,可也難免錯過。


  「我不知你的身份,也不懂你的苦衷。不過這無疑是你和歡顏的一次機會,大抵也是最後一次。還是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番,別抱憾終身。」


  「你說話的口氣在,怎麼有些像楚夫人?」


  「你還以為我是來做說客的啊?要不是因為是你和歡顏的事,我才不耐煩管呢!」於望舒瞪了他一眼。


  「就這個事,你非要憋到今日才問我,還真不敢到我那裡去了?」徐邈揶揄著於望舒。


  於望舒臉上的笑意漸淡了下去。到底各自有各自的煩心事。


  徐邈無法抉擇,她又何嘗不是如此。


  一句放下說的簡單,可心裡也不是就真的徹底放下了。她能約束自己的行為,卻很難約束自己的心。


  心不由己,才是最無奈的。


  「你知道的,我怕碰到了尷尬。」於望舒連連嘆息。她想著每日清早門口都放著一束花。都是正盛開的,還帶著晨露,清新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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