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何家玉郎
次日,余家那邊也就把幾個綉娘送到安國侯府來了,於望舒便將幾人安排在離春暉堂不遠的聽風小築中住下。
月牙是和幾個綉娘很熟悉的,綉娘們一來,月牙也就總去和她們說話,或者就在一處做做針線。
月牙來了,倒是君芙也跟著來了,不時的還會請綉娘們和於望舒指點一下女紅,或者是湊到綉娘們身邊去看人家做綉活。幾個綉娘都是余家一等的綉娘,綉工是十分精湛的。
至於幾個綉娘對君芙的到來卻很有些不自在,卻也知曉那是安國侯的表妹,不好說什麼。
她們會的針法自然是不能隨意外傳的,有些是余家的獨門針法,若是讓余家那邊知曉針法被旁人學去了的話,必然會震怒的。
「夫人,有幾句話要和夫人單獨說說。」這一日,其中一個綉娘忽然和於望舒說道。
於望舒見綉娘面有難色,便起身往外面走,綉娘也連忙跟了出去。
到了聽風小築外,於望舒才站定了,「有什麼話便直說吧!我們認得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
「是侯爺的那位表妹,這幾日都到此處來,終歸有不便之處。」綉娘有些無奈的說著。本來人家君芙小姐還是侯府的表小姐,是客人。
她們幾個如今卻是借住在侯府學手藝的,本不該說攆主人家親戚的話。
可這樣下去也不是法子。月牙姑娘以前就是處熟的了,並且針線都是和侯夫人學的,並不會刻意去學她們的針法。
可君芙小姐那個樣子,一來有偷藝之憂,二來也總是問這樣問那樣的,好學歸好學,卻真是打擾了她們。
她們也都知曉給她們的時日不多,等侯夫人的肚子漸漸大了,也很累,怕是就沒太多工夫教她們了。
送她們來的時候,余老夫人可是說了的,希望她們能儘快學會侯夫人的雙面綉。只有把手藝學到手了,才能安心的。
以前說的是侯夫人肯教給余家雙面繡的手藝,余家便能給很多銀子。可時過境遷,那個時候侯夫人手裡的確沒多少銀子,可如今身為安國侯夫人,哪裡還會缺銀子啊!
「是月牙她們打擾你們了。」於望舒扶額,她還真沒太關注這個事。
「倒不是打攪的事,若是沒別的事,有人一道說說話也是好的。夫人大度,不懼自己的手藝外傳,可余家的一些針法,是不能外傳的。」
於望舒這才瞭然,真是她沒考慮到這個。她的確和余家不同,她也不是非要靠著一門手藝過日子,故而不懼自己的手藝被人學去了。
以前錦繡閣的綉娘,她也是不時的會教導些針法。
可余家是商人,技藝便也是商機。
「是我沒想到此節,我會和她們說的。」
「那就多謝夫人了。本來我們才是借住在此處的,這樣的話實在是冒昧。」綉娘滿臉窘迫。
「話不能這樣說,你們既然住在府里,便是我的客人。不必說的如此客氣。」於望舒笑著拍拍綉娘的肩膀。
夜裡,於望舒便和月牙說起,讓她不要再去聽風小築了。「她們都忙著學手藝,你們總去太打擾了。」
「這樣啊!」月牙咬了咬唇,「我還真沒想到會打擾她們,那我以後不去。」
「你若是閑的無聊,可以到書閣那邊去看看書。」於望舒揉揉月牙的頭。
「嗯。」
三月初九,春闈開考,天還不亮君沛也就出門去了。春闈一共三場,每場三天,分別是三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進場。
日次,博聞幾個從南野書院回來。
博聞他們便笑嘻嘻的說起近日書院里的事,說是春闈要開考,書院里便熱鬧的很。
南野書院里有些舉子是要參加春闈的,便有人在書院里開了賭局了,賭某位師兄能否高中。
在南野書院里舉子和別的人是不同的,但凡中了舉人的,不論入學多久,年歲幾何,旁人一律是以師兄稱呼的。
「你們這些孩子啊!」老夫人聽的笑起來,「難道先生就不管你們的?任由你們胡鬧。」
「都是悄悄弄的,自然是不會傳到先生耳中去。」君千羽笑著說道。
「你們既然進了南野書院,可不能總想著玩,還是要好好學。」段氏嗔了君千羽一眼,「若是阿沛這次能高中,可是年紀輕輕就要做官的人了。」
「說起年紀小,聽聞此次春闈還有個十七歲的呢!」博聞忽然說起。
「竟還有這樣小的?」段氏有些驚訝,她還想著君沛這樣十八歲的已然夠小了呢!十七歲就是舉人了,可真是了不得。若是春闈再能高中,可是佳話了。
「是啊!聽說是徐州來的舉子,不僅是中舉了,還是中的解元呢!」君千羽搖頭晃腦的說著,「說是何彥大人的長子,名喚何子衾的。又因相貌出眾,被稱之為何玉郎。」
「竟是他家的孩子。」段氏笑了笑,目光落在一旁的段姨娘身上。段姨娘臉色一變,當年何彥可還只是個窮秀才,父親看中了何彥的才華,不顧何家不是什麼世家,便要將她許配給何彥。
她在段家養尊處優慣了,雖是庶出,卻也是一直錦衣玉食的。她心氣高,尋常人是看不上的,一心只盯著世家大族。
尋常人家就是辛苦一輩子,也未必能有世家大族過的舒心呢!
她當時自然是寧可做君家的妾室,也不願意做一個秀才娘子的。
沒曾想她進了君家的次年,何彥便中了舉人,再次年春闈一舉奪得會元。
被先帝賞識,做官又政績突出,連連高升。如今可是名震天下的一品總督,掌管著虞朝最富庶的地方。
卻不僅何彥是個厲害的人物,連養出來的兒子都這樣出息。每每想到何彥如今的地位,她便心口疼。
君家的確是皇親國戚,滿京城裡很多高門大族都是能攀扯上點親戚關係的,勢力盤根錯節。
可真要說到官位,老爺比何彥可差多了。如今段氏掃過來的一眼,更是讓她心都在滴血。她知道,姐姐必然心裡在笑話她呢!若她不是做了妾,如今便該是總督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