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萬千女子的縮影
「再讓人去請大夫吧!京城那麼多的名醫,總不會沒一個有用的。」楚老爺望著楚夫人,略有些無措。
於望舒握了握拳頭,她似乎從未見楚老爺無措過。楚老爺是楚家的主心骨,始終都穩穩的撐著楚家。
到底在這樣的時候,再堅強的一個人也只是個父親。看著楚家二老的樣子,她越發覺得這個主意虧心的很。
的確,真是讓人說不出對錯來,內心卻難免有些動搖。
「我已經讓人入宮去請御醫了,想來很快就能到。若是伯父不放心,可以再去請幾個大夫來看看。」於望舒說道。
「有勞了。」楚老爺出了屋子。
很快御醫也就到了,給楚玉衡診脈后便看了於望舒一眼,「楚公子的傷已經止血了,想來人也不久就會清醒。只是險些傷到了心上,還要多注意,凡事按著楚公子的心意來,莫要讓他太激動了。」
御醫說完便拿了一丸藥,熱水化開后給楚玉衡灌了下去。
「是,御醫的囑咐我們都記著的。」楚夫人連連點頭,眼裡也終於有了點亮光。
「御醫這是說……我兒還有救?」楚老爺驚喜的望著御醫。
「令公子自然是還有救的,不必過於擔心。」
「這就好,這就好……」
御醫先到廳中坐了,等著楚玉衡醒了他再走。御醫說有救,楚老爺和楚夫人都鬆了口氣,擔憂也稍減。
韓瑛還坐在地上嚶嚶哭泣著,似乎被徹底遺忘了一般。月牙站在離韓瑛不遠處,手足無措。
「小姐還是先坐一會兒吧!」寒葉望著月牙。
「她……」月牙指了指韓瑛,也不知道該怎麼 勸。似乎的確是她在和韓瑛搶人,在她還什麼都不懂的時候,韓瑛就已經出入楚家,儼然是楚家以後的少夫人。
兩家是親戚,又很親近,都有親上加親的意思。
雖然玉衡哥哥從來都有沒有想要娶韓瑛,可是韓瑛這個樣子,她還是覺得心裡很悶。
韓瑛是真的很在乎玉衡哥哥吧!甚至連願意做妾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若是易地而處,她寧可失去,也不會願意做妾的,姐姐和姐夫也一定不會應允。
自己低人一等不說,就連以後自己的孩子都要低人一等。
所以知曉楚家為玉衡哥哥定了親事,她也只想過爭取或者放棄,從未想過去做妾。
「地上涼,韓姑娘還是起來吧!」寒葉伸手去扶韓瑛。
韓瑛打開了寒葉的手,怨毒的望著月牙,「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我……」月牙嘴唇翕動幾下,似乎說什麼都不合適,到底沒說什麼。
「我扶韓姑娘去歇息吧!」於望舒說道,說是扶,卻用了些力氣,不顧韓瑛的掙扎,帶著韓瑛出了屋子。
太陽已經升起來了,難道的陽光明媚,甚至有些刺眼。
院子里幾盆桂花開得不錯,香氣濃烈,瀰漫了整個院子。
「你放開我。」韓瑛瞪了於望舒一樣,「你別以為你是安國侯府的人就可以為所欲為,逼急了我,我就去告御狀。」
「你不用像個刺蝟一樣。」於望舒嘆息一聲,「告御狀?你還沒有這個膽子。你以為這是唱戲,皇帝那麼好見?尋常百姓要告御狀,要滾釘板的,你確定你不要命了?」
「你……你別以為我怕死。」
「尋死覓活,你這招對付楚老爺他們有用,在我面前卻不必。一來,你的生死我根本不在乎,你就是死在我面前,又如何?你以為我會害怕你變成鬼來找我,還是會良心不安?
「對於不在乎你的人,你反反覆復死一百次,都不過是枉費心機。二來,你養在深閨,口口聲聲的不懼死,其實你最怕死的就是你這樣的人。你拿出全身的勇氣來,也沒有尋死的孤勇。
「你要是真敢死,還怕活著嗎?」於望舒冷笑一聲,目光始終看著韓瑛的眼睛。
韓瑛的所謂深情,她沒什麼好否定的。自小青梅竹馬長大的兩人,會有深厚的情誼,這一點是可能的。
尤其是養在深閨的女子,一生都無法好好認得幾個男子。能沒有太多規矩去相處的,也只有親戚家的人。
越是富貴的人家越是禮教森嚴,能接觸的人很少,自然也就容易動心。
多的是痴情女子負心漢,因為男女的眼界本就不同。女人被困在後宅那一隅之地,方寸之間,默默的耗盡自己的年華。
男人卻沒有太多的束縛,可以認識很多人,去各種場合,有無數的機會去遇見談吐不俗的女子,找尋到所謂的真愛。
因為這樣的時代,男人從不用擔心失去自己的妻子,所以也無所謂多珍惜,不怕薄待。
韓瑛或許真的很有幾分真心,只是還有一層,是擔心自己一無所有。
父母早逝的韓瑛,姑姑是她唯一的至親。而姑姑還有自己的兒女,能給的寵愛和心思也都是有限的。父母會毫無保留的去為兒女的未來操持,卻沒有哪一個姑姑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侄女身上。
最好的姑姑,怕也不過是託人為侄女尋樁親事,給一份嫁妝罷了。
而韓瑛若是能嫁到楚家,讓自己的姑姑做婆婆,自然是最好的。
婆媳自來難相處,換一個婆婆,在沒有父母可以依仗的情形下,還不知道要吃多少的苦頭,受多少的白眼和輕視。唯一不會輕視和欺負她的,似乎也只有親姑姑了。
這也是這個時代很多女子會有的小心思。
將自己一生的幸福的希望都寄予他人身上,可悲又可嘆。
其實並沒有錯,只是在這樣的年代,女子沒地位,很難活出自我罷了。
若是可以,誰不想活的自信又幸運?
韓瑛,也不過是這個時代女子的冰山一角,萬千女子的一個縮影。
「你憑什麼這麼說我?」韓瑛瞪著於望舒,「我不會讓你們姐妹得逞的,表哥是我的,我不會退親的。我要是不願意退親,姑姑也不能勉強我。我傳揚出去,表哥就不用考什麼功名了。」 「所以你所謂的籌碼,也不過是威脅,是嗎?」於望舒苦笑一聲,「你不覺得這樣很可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