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章 有點不厚道
“挺熱鬧!”
葉君走到張放桌前,坐下,用手撚了一顆花生邊吃邊道。
張放微微一笑,並沒有搭話。
“需要你老人家在此守候,這二人想必來頭不小。”葉君繼續道。
張放打了一個酒嗝,笑道:“這位‘紅包套’老兄乃是玄國殺手行當裏的著名人物,飛血劍冷無情。他生性冷酷嗜殺,最喜歡的事情便是殺人,殺光所有能夠看到的人。“
“中間這位仁兄會比較神秘一點,玄國荊州陳留郡世家莫家的一名優秀子弟,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被逐出家門,行走江湖也鬧出些名堂,人稱鬼刀莫愁,不知如今的身份是個獨行客還是屬於某個組織。”
“他們都是天機衛黑白策之上的人物!”
天機衛黑白策,記載的是行走於白天或黑夜之間的各路知名人物。
凡能入天機衛黑白策之人,無論正邪,均是難以招惹之人。
張放侃侃而談,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似乎正是要讓飛血劍冷無情和鬼刀莫愁聽見。
“哦喲,看起來都是些大人物。這些大人物跑這旮旯地方來做什麽?莫非是紅袖老板娘的老相好,不遠千裏跑來照顧他的生意來了?”葉君一本正經問。
“噗!“
張放剛喝了一口小酒,然後全都噴了出來。
“小子,你這想法很是清奇。哈哈哈……“
張放笑得臉都爛了,但莫愁和冷無情已經沉默得像兩尊雕像。
就在這個時候,紅袖客棧大門再次打開,一個不高不矮的白衣青年走了進來。
白衣青年,長相出眾、結束非凡,看上去風度翩翩讓人心生好感,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一臉和煦燦爛笑容,仿佛整個陰暗的大堂都明亮起來。
他走進大門之後,看了看三張木桌前的眾人,然後徑自朝著櫃台後走去,取了一壇酒,拍開泥封,仰頭大飲一口,開口說話道:“嘿,天機衛張放,數年未見,想不到你非但沒死,反而躲到這個偏遠之地享福來了!”
葉君愕然,如此非凡的青年居然一副公鴨般的嗓子,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夜叉付三,玄國境內有名的邪道高手,曾被張放重傷而逃,隱姓埋名數年都沒有聽到任何關於他的消息。
但現在,他突然出現在這裏。
張放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殺意漸起,道:“今夜,如果再讓你逃脫,我張放的名字從今往後倒著寫!”
夜叉付三緩緩道:“放張?不好聽。”
葉君笑了,道:“那可以叫做放屁嘛!”
張放翻了個白眼,桌子下麵立即踹了葉君一腳。
“數年的苦修,隻為了殺你!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夜叉付三一字一句道,雖仇恨極深,但這幾個字卻說得平淡無味,想來是仇恨深入骨髓,無須再用誇張的言語來表達。
張放聞言怪笑起來,盯著夜叉付三兩腿之間看了看,道:“果然如此,那夜我墨刀挑中你那物事,即便沒有當場斬斷,想必也不能行好事了!怪不得你的聲音變得如此尖銳,原來真的成了不男不女的怪物!要不要我在玄國王宮中幫你介紹一個差事兒?”
夜叉付三臉色漸漸漆黑,這是他一生最大的恥辱,是張放造成的,現在又被他當麵揭破。
恥辱仇恨比天高,這一切的一切,隻有用張放的鮮血才能洗刷幹淨。
頓了頓,張放繼續道:“你可知曉公孫也在此處?”
公孫?公孫是誰?公孫老頭?
夜叉付三眼裏閃過一道仇恨的目光,道:“我當然知曉。也許今晚我可以將這兩個仇,一起報了!”
“公孫龜縮在青魚鎮整整十年,還弄個了鐵匠鋪當起了鐵匠,真是讓人搞不明白這老不死到底搞什麽鬼。不過無礙,他想安安靜靜地做個鐵匠,我偏偏不然其如願,方才路過的時候,我已經一把火將那鐵匠鋪燒了!”
從窗外望出去,果然見青魚鎮南邊隱隱有火光升騰,證明夜叉付三所言非虛。
“靠!”葉君低聲罵道。
張放笑了,抬手指著葉君道:“這個小子乃是公孫的傳人。”
夜叉付三聞言眼睛一亮,然後興趣盎然地走了過來,問道:“小兄弟,你真是公孫的傳人?”
葉君直搖頭,道:“不是。公孫是誰?”
張放道:“公孫當然就是公孫老頭。小子,你不是跟著他學習打鐵鑄造的技藝麽?”
葉君嗬嗬一笑,矢口否認道:“沒有。”
夜叉付三已經信了張放的話,枯瘦如雞爪子的右手突然探出,急如閃電,抓向葉君肩膀。
這一抓盡顯威力,力道速度均是上上之選,一旁張放不由開口讚歎道:“這幾年你果然沒有白活。”
葉君心念電閃,直身抬腿錯步沉腰,右手握拳,便是一拳轟出。
這一拳匯聚霸道真氣,簡單直接有力,沒有任何花哨,仿佛千錘百煉的殺人拳頭。
鬼刀莫愁、飛血劍冷無情及天機衛張放均眼睛一亮。
夜叉付三眼裏閃過一絲凝重之色,右手爪忽然變掌,由至堅變成至柔,仿佛清風一樣拂過,繞過葉君的拳頭,拂中其手腕。
剛柔之間,轉化自然流暢,夜叉付三這些年的苦修看來效果不錯。
葉君隻感覺手腕仿佛被一根鐵棍敲中,手腕立刻微微一偏,但葉君這一拳仍舊奔出,去勢如山崩。
精神決定氣勢!
葉君這一拳居然打出了一往無前的豪邁感。
夜叉付三眼裏露出一絲意外的神色,居然沒有一掌將其手腕廢掉,右手再起,一掌閃電般拍中葉君拳頭,隻聽到空氣中爆發出一聲低沉的悶響。
葉君蹭蹭蹭倒退三步,臉上抹過一道紅暈,胸口血氣翻騰,接著他狠狠一跺腳,揉身再上,眼中透露出嗜血的光芒,仿似一隻受傷拚命的狼。
夜叉付三拍中葉君的拳頭,他本可以順勢倒退一步也許還能化解掉葉君拳頭上的力量,但他心中自有傲氣,不願在這樣一個無名小卒前丟臉,於是硬撼接下。
所以,結果便是他覺得手掌一麻,體內真氣被擊潰。
霸道真氣其實這麽好消受的。
而此刻,葉君已經再次撲了上來。
葉君來勢洶洶拚命而來,但夜叉付三身子微微一側,往右後方踏出一小步,便無比巧妙地躲開了葉君的全力一擊,時機可謂拿捏到毫巔。
葉君嘴角溢出一絲陰謀得逞後的奸笑。
夜叉付三看到,心中頓生悔意。
這一避讓,整個身子背麵正好交給了張放。
張放從夜叉付三進門那一刻就在盤算著如何收拾這個當年自己刀下的漏網之魚,二人言談之間,張放頃刻便定下了計策,於是順勢推出與公孫老頭有密切關係的葉君。
按照天機衛的情報,公孫老頭曾與夜叉付三的父親之死有莫大的關係。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仇恨使人惱怒,也會使人難以保持平靜。
當然這算計對於葉君來說非常危險,不過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張放深知苦修數年敢主動找上公孫老頭的夜叉付三肯定不容易對付,二人若對戰,即便自己能夠獲勝也可能會是慘勝。
如此,便不能照顧到飛血劍冷無情和鬼刀莫愁,這兩個家夥可不是來青魚鎮賞景出海遊玩的。
當然,張放對葉君還是有一定信心的。
張變的算計,精密而深刻。
天機衛,果然均非等閑之輩。
事態如同張放所設計一般,甚至朝著更好的方向走去,夜叉付三很快便漏出破綻。
張放怎會放棄如此機會,仿佛嗅準時機暴起的猛虎一般,人影一晃,墨刀閃電般出鞘。
墨刀的刀光無比雪亮,照耀了整個大堂。
夜叉付三身體強行往前一撲,但仍未完全躲開身後的墨刀,背上被劈出一道尺許長的傷口。
血花四濺,血流如注。
一招踏錯,滿盤皆輸!
本來抱著強烈的信心來複仇公孫老頭,卻不料徒生意外,悔得腸子都青了。
那麽如今,複仇無望,隻能尋求生機。
搏殺麵前這無名小卒,然後乘勢逃跑,於是他選擇硬挨張放一刀,身體一撲,全力一掌拍向葉君。
一掌出,猶如驚濤駭浪,洶湧而至。
夜叉付三有自信,這一掌能拍死葉君,然後憑著自己絕頂輕功,絕對能夠闖出一條生路。
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想要報仇將來有的是機會。
麵對凶神惡煞狗急跳牆的夜叉付三,葉君並沒有選擇退讓,反而是閃電般拔出腰間的青魚劍。
然後一劍刺出。
這一劍簡單直接,封死了夜叉付三的去路。
夜叉付三眼裏閃過一絲絕望的神色。
墨刀閃電般劈砍而至,夜叉付三的大好頭顱在一片明亮的刀光中飛起,伴隨著一陣血雨刀風“咚”地一聲落到葉君跟前。
那頭顱之上,雙目圓睜,仿佛在瞪著葉君這個讓自己陷入死局的無名小卒。
葉君歸劍入鞘,道:“夜叉付三,記住殺你的人是天機衛張放,你做了鬼可別來找我。”
張放眉頭一粗,仿佛吃了一隻蒼蠅,道:“小子,你這種說法是不是有點不厚道?”
葉君嗬嗬一笑,道:“將我賣給這窮凶極惡的邪道高手,你就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