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他倒是要看看能護到幾時!
寧陌笙抬眼,頓時就微微一驚。
她第一次如此感激自己的直覺,因為此時,蕭啟民就站在她的面前,神色不愉。
蕭啟民一身私服,顯然是特意出來造訪的。
寧陌笙掩下心驚,立刻行了禮。
蕭啟民看起來心情不太好,淡淡道:「朕來西市逛逛,順便來寧愛卿府上坐坐,」頓了頓,蕭啟民似笑非笑地問道:「沒叨擾寧愛卿吧?」
這句話帶著三分嘲意,寧陌笙只是平靜笑笑:「陛下言重。」
蕭啟民見寧陌笙這樣子,簡直就像是溫吞水一樣,哪裡還有平日的囂張跋扈?
他只覺得自己像是一拳頭砸進了棉花堆,心情就更不好了,淡淡道:「剛剛寧大人在安排什麼?」 他見明朗始終防備地守在一邊,想起蕭承鈞曾經對他說過,這是蕭承景派到寧陌笙身邊保護寧陌笙的人,想到這裡,蕭啟民就覺得有點不悅,一拍桌子呵斥道:「這奴才怎麼還在此處?朕與寧大人說話
,也有你在旁聽著的份?」
寧陌笙心底有點想笑,心說蕭啟民這是怎麼了?
怎麼忽然就如此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面上卻只是笑笑,道:「明朗,你去倒兩杯茶來。」
明朗有點擔憂,卻也知道此時不是發作的時候,立刻應了。
蕭啟民看著明朗有點不舒服,心說這一身傲骨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和誰學的,和他那主子一模一樣!
寧陌笙卻適時開口了:「陛下能出宮轉轉,想必身子也是大好了。」
蕭啟民的動作頓時一僵,他覺得寧陌笙這話多少有點敲打的意思,倘若當時不是因為寧陌笙,他中毒的事情怕是都沒人敢說,也許他就那麼枉然駕崩了。
而現在,他坐在寧府,卻是字字句句都是指責。 輕咳一聲,蕭啟民還沒開口,就聽寧陌笙又說下去了:「陛下,特種兵隊伍最近的訓練也沒落下,隨時可以為接下來的作戰或者軍演做準備,至於軍工廠那邊,現在也一切如舊,新的榴彈炮已經投入生
產了,尤其是燃燒彈和煙霧彈,鋼珠槍,都在進一步生產中,設計圖都交給工匠了。」
蕭啟民又尷尬地咳嗽一聲,心說寧陌笙這倒是盡職盡責。
倘若每個朝堂官員都能像是寧陌笙這樣,那他也就不用這麼惆悵了。
就連蕭承鈞也是,無論給了多少機會,蕭承鈞除了會籠絡人心以外,就沒做成過什麼正事。
現在更好,連這個優點都比不上蕭承景了。
蕭啟民想要發作,想要質問,可是寧陌笙這話一套一套的,竟是將他的所有言辭都給堵住了。
蕭啟民只好摸了摸鼻子,說道:「愛卿……做得很好。」
「多謝皇上褒獎。」寧陌笙正色道:「微臣有一個不情之請。」
蕭啟民蹙蹙眉,心說怎麼又是?
這寧陌笙雖然能做事,可是討賞賜的能耐也不少!
然而不悅歸不悅,蕭啟民還是硬著頭皮開口了:「你說。」
「關於微臣父親戶部失職一事,不知父親可曾述職。」寧陌笙道。
蕭啟民提起這件事就來氣,因為寧路遠的失誤,給了樓磊機會,讓樓磊得以將很多賬目都給轉移了,最後還是蕭承景力挽狂瀾,平白無故在政績上又添了一筆。
蕭啟民冷哼一聲,道:「寧愛卿該不會是想要求情吧?此事非同小可……」
「微臣以為,應當嚴懲不貸,以儆效尤。」寧陌笙斬釘截鐵地開口。
蕭啟民怔住了。
他最近沒什麼心思聽外面這些雜七雜八的瑣事,可是寧陌笙這麼一說,他倒是想起來了。
之前好像是有人說過,寧陌笙已經和寧路遠他們徹底斷了聯繫了。
「父親現在……正在席捲家產,準備逃出京城。」寧陌笙的眼底掠過一絲黯然,啞聲道:「父親此舉,端端是枉然為官數載,請陛下示下。」
蕭啟民出了一會兒神,也覺得有點來氣。
這個寧路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現在還想逃?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能往哪裡逃?
想到這裡,蕭啟民頷首道:「既然如此,就……」
他說到一半,忽然覺得有點不舒服。
怎麼又是這個走向?
好像自己的每一句話,每一步路,都是被寧陌笙牽著鼻子走的似的。
蕭啟民頓時覺得很是不悅,輕咳一聲道:「此事,朕自有考量,明日自會示下,寧愛卿便不必多言了。」
寧陌笙心底有點想笑,心說這次蕭啟民是不罰也得罰,倘若真的就讓這件事這樣翻過去了,往後龍威何在?
蕭啟民在寧陌笙這裡坐了一會兒,想說的話都被堵回去了,心底也有點不舒服,蹙蹙眉開口了:「對了,唯有一件事,朕始終想要問問愛卿的意思。」
寧陌笙看向蕭啟民,蕭啟民道:「聽聞,寧愛卿與景王,始終控制著司馬公主,甚至模仿司馬公主的字跡,給北寒去信數封,不止可有此事?」
寧陌笙蹙蹙眉,道:「陛下,此事乃是因為……」
「可有此事?」蕭啟民一字一頓地問道。
寧陌笙有點緊張。
她不喜歡這樣的是非題,沒有解釋的空間與餘地,只有是或者不是。
而此時此刻,蕭啟民的眼神讓她有點不舒服。
總覺得下一秒蕭啟民就要用這個答案來威脅蕭承景。
寧陌笙的沉默讓蕭啟民的臉色愈發難看:「寧愛卿,朕在問你問題。」
「父皇不如直接來問兒臣。」一道聲音徑自插入。
蕭啟民抬起頭,看向不遠處逆著光走進來的蕭承景。
蕭承景的神色如常,淡淡道:「父皇,這都是兒臣做出的決定,父皇不必苛責寧大人,寧大人並不知情。」
蕭啟民簡直要被氣笑了。
好啊,好個不必苛責寧大人!
這蕭承景護著寧陌笙,他倒是要看看能護到幾時?!
蕭啟民沉聲道:「景王,你可知道,這是欺君!」 蕭承景微不可察地蹙蹙眉:「父皇所言,兒臣竟是沒聽懂,兒臣所作所為,無愧於心,無愧於元豐,不知何處乃是欺君?欺得又是哪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