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8章 飲鴛之毒
韋姓修士名為韋岐,是距離嘯月宗不遠一座名為五眉山的散修,實力剛剛突破涅槃之境,通過他和雲義的交談,風絕羽現此人很是隨和,並且結伴而行時,路遇前來送喪的修士也都是保持著謙和的態度,此人結識的修者著實不少,一路行來,跟他打招呼的就不下十個。
這個韋岐與雲義的關係十分要好,雖然十數年未見,卻形同至友,交談起來沒有太多的約束。
眾人同行,說話的功夫來到了嘯月宗的山門外,看見不少身著銀袍的弟子表情嚴肅的守在兩旁。
上山拜門的雲梯連著數條黝黑沉重的長索,將嘯月宗大殿全圍於懸石之上,白雲流水、山泉如掛,嘯月宗大殿浮在雲叢中彰顯著壯麗和巍峨。
此時上山的人不少,但大多都是一些小門小戶的族長宗主,實力低的連金身大圓滿的都能看到,其中大部分都是碎虛境的強者,至於天道妙渡在這裏就十分稀有了。
到門前遞上拜帖,由一名守山弟子引入山中,到了山頂上一座懸石上,那名弟子指著麵前一條巨大的黑色長索盡頭的巍峨樓宇道:“兩位前輩還請到迎客居稍坐,那裏自有同門的師兄招待二人,請恕在下不奉陪了。”
嘯月宗的弟子很有禮貌的說道,之後便要原路返回。
雲義到是沒說什麽,韋岐卻將此人攔住:“小兄弟且慢。”
“韋前輩還有事嗎?”
“小兄弟,你可知道,令宗主的千金到底因何而死?仇家又是何人?”
那名弟子神色驟變,慢慢的湧出一股恨意,正要說話,欲言又止:“幾位前輩請到迎客居稍坐,屆時幾位自會知曉,在下不方便在此透露,請見諒。”此人說完,一路小跑離開了山尖。
風絕羽和雲義交換了下眼神,心中疑惑,從這弟子的表現上來看,可不僅僅是深仇大恨那般簡單啊,但嘯月宗已經將慕容雨音的死因昭告天下,肯定也不會隱瞞,隻是其中尚有一些細節知情人沒有透露出來,引眾人遐想。
韋岐眼力也很是獨到,見那名弟子逃之夭夭,尋思片刻向雲義看了一眼道:“這裏麵有事。”
雲義道:“走,進去看看再說。”
二人交換了眼神,拔地而起,踩著長索到了迎客居。
迎客居外掛滿了長長的白幡,四周一片哀鴻,守山的弟子目不斜視,有不少人都是眼神通紅,顯是十分悲傷,也有的麵無表情,這一看到是分明,那些悲慟之人應該都是慕容一氏的族人,而毫無感覺的則是趙姓與樂正一族的弟子。
迎客居很大,連片的屋舍大門敞開,裏裏外外到處都是修界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有的人帶著隨從親信,有人帶著自家晚輩,各個廳堂裏一應掛飾皆以白色為主,意味著大喪之期。
此時的大堂中一名花白胡子的老者正迎來送往,被一群修士圍著問這問那。
雲義等人走了過去,人群分開,雲義馬上前道:“慕容兄……”
那花白胡子的老頭轉過身來,連忙走近與眾人見禮:“雲兄、韋兄,都來了,快,裏麵請。”
“慕容兄請節哀……”雲義和韋岐紛紛說道。
看來此人正是慕容雨音的生父慕容浩了。
隨後是一番寒暄,花了不少的時間,風絕羽粗略一打量,前來送喪的人真不少,且不提每家每戶來了多少人,單單是宗門的名字就出現十幾個,都是方圓近萬裏內的修士。
大堂中高朋滿座,設有上百座席,卻沒有幾個落座,眾人圍在慕容浩身邊問這問那……
“慕容兄,你還沒說完呢,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雨音侄女因何遭此浩劫……”
“唉。”慕容浩眼中流露著濃濃恨意與悲慟,道:“諸位請座,我再與諸位細細到道來。”
眾人連忙落座,大堂中鴉雀無聲,慕容浩虎軀顫抖,不過片刻,老淚橫流了下來:“慕容先行在此多謝諸位前來為吾兒送喪,吾兒命薄啊……”
他長歎一聲,大堂裏再無人說話,這時有人站起,慷慨激憤道:“慕容兄,賢侄女的事我等已然聽說了,但個中細節卻並不知曉,你有何苦處大可以說出來,大家都是幾百年的交情了,慕容兄說句話,咱們自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定叫那血債血償。”
“是啊,這件事不能就這樣算了,慕容兄,你說句話。”
慕容浩環視全場,哆嗦著站了起來,抱拳敬了一圈道:“諸位好意,慕容無以為報,多謝了。說起來,也是吾兒命薄,其實這件事很簡單,吾兒於月前出外遊曆尋找一株罕見的藥材,正好途經臥龍嶺時,不幸遇到了一夥歹人,看中吾兒姿色,欲行不軌之事,吾兒性子貞烈,不是對方敵手,於是獻祭了神力與對方廝殺,終因不敵,含恨而亡……”
慕容浩的話很是簡潔明快,三言兩語道出慕容雨音的死因,說起來像這種欺男霸女之事,在修真中並不少見。
一些修為精湛的高手貪戀女色,憑借過人的實力強搶民女更不在少數,關鍵此事有違天和,更是對女子貞潔有淩辱之嫌疑,向來為世人所不齒。
來時的路上,風絕羽曾經打聽過慕容雨音這個人,據雲凝所說,慕容雨音生的國色天香、花容月貌,在靈族古地方圓萬裏地域之內都是一等一的美女,垂涎其美色的大有人在,但可能是慕容浩沒想到這種事會生在自己的女兒身上,故此悲痛莫名。
眾人一聽,皆是忿忿不平起來,有人拍著桌座的扶手破口大罵:“淫徒、無恥,行此傷天害理之事,當真人神共憤。”
這時,一個仙風道骨的長老站了起來,道:“慕容兄,恐怕此事沒那麽簡單吧,慕容兄是否還有隱情未講明呢?”
慕容浩恨聲道:“殺女之仇不共戴天,隻是小女技不如人也就罷了,獻祭神力與人同歸於盡,在下也說不出什麽來,可是那些人實在可惡,諸位不知,吾兒死的時候可是……可是……受盡了屈辱……”
慕容浩言不由衷,讓人不由得聯想到某種猥瑣到天人共憤的事情,所有人都皺了皺眉。
先前那長者震驚道:“難道,難道他們對慕容賢侄女的玉體……”
說到此處,那長者都說不下去了,不少人眼圈通紅。
慕容浩道:“那到不是,不過比那更過份,吾兒死前獻祭神力,仍不是對方敵手,而那些人,居然揚言要奸屍,吾兒震怒之下,以吞服了飲鴛之毒……”
“飲鴛之毒?”
此四字一出,堂前眾修士無不色變……
風絕羽微微一怔,側目小聲問道:“何為飲鴛之毒?”
王莽把手掌下的座椅扶手都捏成了粉,恨聲道:“靈族古地有一種凶妖,名為彩鴛,出雙入對,其實此凶妖平時並不為惡,隻是倘若雌雄妖體有一隻被殺,另一隻就會化為凶魔,非置仇人於死地不可,數千年前,有人現這種凶妖的妖丹中藏有一種劇毒,食之遍及全身,即便是再強的高手一旦觸碰就會染上此毒,隨後那人利用惡毒的方式逼一隻彩鴛飲恨,提煉出了飲鴛之毒,飲恨之鴛,便是此毒的來曆,”
王莽又道:“想那慕容雨音一定是因為不想自己的玉體有傷,故此在死前吞服了此毒以保貞潔,隻是此毒十分厲害,服之以後即便經脈全斷、髒器俱毀也不很難死掉,非但經受常人無人承受的痛苦,承受長達多年的折磨才會飲恨而終,說白了,這種毒不會讓人死,但會讓人生不如死,毒量如果大一些,十年、百年都會活在痛苦之中,無法自拔……”
“這麽厲害?”風絕羽感歎道。
事情顯而易見了,慕容雨音為保自己的名聲和貞潔寧死不屈,可是服了飲鴛之毒,她就死不了,但是以後要承受痛苦,無法修行,每天每日都要受到劇毒噬體之苦,還真不如當場死掉來的痛快。
可想而知,當時的慕容雨音是多麽的憤怒,寧可承受萬般痛苦,也要保全自己的貞潔。
女子貞潔遠於性命,慕容雨音有此做法可見其貞烈,但要承受這麽大的痛苦,實在生不如死。
由此可見,那些施暴之人是多麽的罪大惡極。
“那後來呢?後來怎麽樣了?”這時有人問道。
慕容浩語聲頓住,此時已經泣不成聲,這讓在場的修士無不愣住,意識到事情還沒完。
慕容浩聲音沙啞道:“那夥賊人見吾兒寧死不從,心懷怨恨,結果……結果……”
“結果怎麽樣?”眾人忍不住焦急的問道。
“結果他們居然強行抽走了吾兒的三魂七魄,揚言要給吾兒尋找新的肉舍,再行淩辱,令其成為他們的欲奴,永遠活在痛苦之中,吾兒啊……你怎麽如此命苦啊。”
慕容浩說到最後,整個人已經從座椅滑到了地上……
“嘩!”
這下,大堂中炸開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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