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8章 天機不可泄露

  風絕羽不知道的是，盡管在天罡門的領導層當中，長老的地位要高於門主，但門主實際上也有很大的話語權。


  然而當門主和長老意見相左、無法達成統一的時候，那麽這個時候，就需要請出大長老作出定奪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大長老才是這個宗門的實際統治者，他雖然不經常露麵，但其實對宗門有著極為穩定的掌控力。


  帶著無比好奇的心情，風絕羽跟著一大群門中強者來到了大長老閉關的地方。


  眼前是一座高達萬仞的雄峰，此峰插入雲端、不見峰頂，瑰麗雄奇，遠遠一望，便是猶如一尊真正的天神屹立於天地之間，在俯瞰芸芸眾生一般。


  這座山峰上有一掛寬達十二丈的巨型瀑布，瀑布之水從峰頂墜落而來看不到源頭，仿佛所有激湧的水流都是從雲空中倒灌而來，裹挾著一股恐怖的天地之力，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雷之聲。


  瀑布撞擊著山腳下嶙峋的怪石，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將所有鋒利的棱角衝刷的圓滑如玉。


  峰下有一口青池，湖泊大小，共分九條支流，將山上瀑布之水輸送到這片土地的四麵八方，不知去向。


  沒有人知道山上的瀑布是從哪裏來的，因為就連天罡門的開派祖師都不曾前往那座雄峰的峰頂。


  這座山峰名喚“香燭”，因為它非常像一炷直達天穹的香炷，好似為這方土地的修者請願，而上天貌似也接收到了來自天罡門的請願，將磅礴的氣運之力留在了這裏。


  香燭峰——天罡門中樞之地所在，氣運凝合匯聚之所，整個宗門最厚重的氣運便聚集於此，據傳說，當香燭峰的氣運之力周轉每過六十萬年的時候，便會在此峰的峰頂天穹之上，呈現出魁星天罡的瑰麗氣象，從而讓此地氣運再度濃厚一些。


  久而久之，天罡門所在的領域中的氣運之力就會突破頂峰，向更高的層次邁步，並且至今還未出現過瓶頸。


  香燭峰下，風絕羽跟在徐廬身後，一路走來，終於理解什麽叫土包子進城了。


  圍繞在這座雄峰下的兩裏方圓都屬於香燭峰地界，在這個界限之內，看不到哪怕一個人影。


  在風絕羽想來，這應該是天罡門的規矩決定的——香燭峰，不得任何弟子靠近。


  除了掌權者。


  而走進香燭峰內，肉眼可見的珍禽異寶遍布在這片領域當中，很多天生地長的神物，風絕羽連見都沒見過，比如磨盤大的肉芝、百年老槐大小的紫色靈花、在地麵亂跑個頭比人還要高的人參……全都是天地間的異類。


  不僅如此，圍繞在香燭峰還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浮空玉石台座，上麵供奉著各式各樣的神器、劫寶。


  劍器、刀器、鍾、鼎、珠、筆……有幾十件的樣子。


  輕風送來，彌漫在這片雄峰的空中有著肉眼可見的金色霧氣，那是氣運之力實質化呈現出來的景象，在這片領域的所有神物無時無刻不在汲取氣運之力，以求淬練其品質。


  香燭峰沒有個體巨大的神獸，但有很多看上去很小的幼獸：毛茸茸的六耳昆兔、肉敦敦的玉晴靈豬、羽翼灑金的紫鶴……仍舊是風絕羽連想都想不出來的奇葩物種。


  那蜿蜒的羊腸小路中，翠金、紫金、碧金等於玉石小徑爭相綻放光華，即使用美輪美奐來形容都顯得有些吝嗇。


  一路所見所感，風絕羽這才意識到，縱然自己在東界待了幾萬年，但仍舊是井底之蛙，真不知道這片天地還有多少自己沒見過的東西。


  由此，風絕羽立刻將心沉澱下來，擺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


  思忖間，眾人已經站在了香燭峰下，風絕羽收起了心中的萬千思緒，四下打量，尋找大長老所在的洞府。


  正當這時，徐廬和二長老華山湖、五長老康鳳梧站在了湖泊大小的青池麵前，並肩一字排開站好。


  二長老華山湖站在居中位置上，康鳳梧在他的左側，徐廬則是在右邊。


  這個站法比較有講究，意指三人的地位不同，華山湖地位最高、徐廬地位最低，康鳳梧夾在二者中間。


  風絕羽沒有找到大長老的洞府，滿心好奇的時候，就見三人衝著青池畢恭畢敬的行禮，其他人也是如此。


  “華山湖……”


  “康鳳梧……”


  “徐廬……”


  “……有事求見大長老。”


  三人異口同聲說完，再看青池如古井不波，沒有蕩起一絲漣漪。


  但是在池水下方，卻是傳來一個深沉、渾厚甚至有些洪亮的聲音。


  “爾等齊聚於此，是門中發生了什麽大事嗎？盡可講來。”


  原來大長老閉關的地方在湖底。


  風絕羽暗暗點頭，難怪找不到洞府，洞府設在湖底，還用了陣法封禁了所有與這片土地截然不同的神明氣機，看來大長老把自己隱藏的很好。


  華山湖目光不善地瞄了徐廬一眼，當下就把大殿中說的有關道途的事原原本本的對著青池複述了一遍，並且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啟稟大長老，因為道途一事，門內意見不一，但老朽以為，既然上天賜於本門機緣，我等便不能輕忽視之，地匣石書該以鎮派之寶享以供奉，此外，可擇門下有才能的真傳弟子進入道途尋找道藏，為本門培養出更多修為強大的神人才是。”


  “而不是像徐廬說的那樣，將如此重寶公之於眾，更不可以相邀四派前來探索之，徐廬此舉與背叛宗門無異，理應罷免其門主之職，另擇賢能替代之。”


  華山湖說完，狠狠瞪了徐廬一眼，並且還傲嬌地抬起了下巴。


  貌似在說，大長老要是知道你如此草率行事，肯定會把你罷免了，看你還囂張不囂張。


  見華山湖說完，他身後的一名老者站了出來說道：“歸衣讚同二長老的決定。”


  這個滿臉坑包的老者是二長老這邊的。


  然後還有一名長老站了出來替華山湖說話，保持同一陣線。


  風絕羽著重打量這些人，把他們的樣貌全部記住，因為他能感覺到，徐廬可能是想借此事來找到宗門內部跟自己不是一個陣營的敵人，而這些人，說不定以後會變成自己的對手。


  四下環顧著，風絕羽把每一個人的表情都盡收眼底。


  華山湖這邊，除了滿臉坑包的歸衣外，還有一名長老，滿頭烏發，隻有鬢角有兩綹白發自然垂下，說不出的器宇軒昂。


  這個人叫秋陽羿，長老尊位排行第八，人稱荒陽長老、荒陽尊，總之外號還挺多的。


  這也是風絕羽剛剛走過來的時候，聽那些跟在華山湖、歸衣身邊的先尊、大尊提到過的，不然他現在可能還不知道此人是誰。


  荒陽尊是八長老，但看上去，他可能沒有什麽話語權，這個人總是一臉平淡，即使在天罡大殿的時候，華山湖和歸衣當麵責罵徐廬時，他也沒插嘴，直到所有人站出來反對徐廬的意見，他才站出來表明立場，不過有點混的意思。


  而且這個人說話，總是那麽言簡意駭，隻表明自己的立場，從來不多說什麽，給人一種可有可無之感。


  華山湖一上來就要求大長老免除徐廬的職務，針對心理極強，這讓香炷峰的氣氛瞬間降到了穀底。


  恰恰這個時候，康鳳梧站了出來道：“二長老，徐廬貴為天罡門主，兩百萬年來從無錯處，此番行事雖然獨斷專行，但老朽到是覺得，其中必有原由，不如讓徐門主自辯一番，大家也好聽聽他心中所想。”


  “適才……”


  華山湖就要說話。


  可這時，湖底的大長老打斷道：“徐廬，地匣石書關乎道途隱秘，你為何要將如此重寶公示，可有理由。”


  大長老親自問話，眾人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在徐廬身上，包括風絕羽也想知道，自己這位白撿來的便宜老師，究竟怎麽說服大長老。


  隻見徐廬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沉默了一瞬，突然道：“回長老，天機不可泄漏。”


  就這完了。


  別說風絕羽懵了，就連華山湖和康鳳梧都被他晃點了一把，二人懵懵的，一副呆瓜的樣子。


  三息過後，華山湖吹胡子瞪眼：“徐廬，你把我們當著什麽人了？這麽蹩腳的理由虧你想的出來，你以為大家都是三歲孩童嗎？”


  歸衣連忙道：“大長老，徐廬自以為是，難擔門主重任，老朽以為，可另擇賢能取而代之。”


  “就是，這是什麽鬼話，還天機不可泄漏，你咋不說祖師顯靈了呢？”


  華山湖一派義憤填膺，顯然是被徐廬氣到了。


  康鳳梧一臉無語，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的好，隻在那裏傻笑。


  不過這個表現到是讓風絕羽覺得，這個家夥肯定跟徐廬是一個陣營沒跑了，而且還很信任徐廬。


  香燭峰下罵罵咧咧的聲音無休無止，徐廬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表情說道：“大長老，雖然眼下無法說明緣由，但我可以保證，即使公開道途，這道途中的道藏也絕不會落入四派之手，裏麵的東西，仍舊屬於我天罡門。”


  “保證，你拿什麽保證？憑你一張嘴？”華山湖真是氣壞了。


  那可是道途了，這老小子說公開就公開，腦子進水了不成？

  可徐廬接下來一句話，卻是讓華山湖閉嘴了。


  “如若公開道途，被四派取走道藏，我徐廬不用你們說，自己退位讓賢。”


  嘩！

  一言出，全場死寂。


  喜歡異世無冕邪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