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2章 這就結束了
天心樹下，一場崩滅周虛的罕見風暴在上演。
風絕羽掌指駢劍保持著點破周虛的姿態，如似一輪皎皎明月升空，照亮天星穹宇、光耀亙古乾坤。
一指而已，伴隨而來的是嫋嫋傳唱的大道倫音，曠遠縹緲，似要傳遍天地歲月盡頭。
那道倫音，響遍全場，激蕩著叩心神橋的錦簇花團歡悅搖擺。
僅一刹，煉心奴的青天大符咒應聲而碎，沒有絲毫懸念可言。
同樣都是青天大符咒的攻伐之符，風絕羽的符咒威力有著鎮壓前者之勢，這一場比試，簡直就像大人欺負小孩子。
就連毫無情感可言的煉心奴都明滅不定，目光渙散。
“這……”
“不可能……”
“怎會！”
伴隨煉心奴的符咒破滅，大道倫音更似貫絕古今的神曲，在所有人心中回蕩，久久不散。
華雪揚、莫問、陸震威、周仰、蕭憐、範遜無不瞠目結舌。
更遑論蒙浩等人。
尤其是蒙浩，早已陷入呆滯當中，不能自拔。
須知就在剛剛，他還揚言讓風絕羽先行嚐試，而他，或者他們將會做為修道路上的前輩予以指點。
話是好話，心非善心。
那番話中，無疑有著發自內心的譏嘲和貶低。
從另一個角度解讀，無非是覺得風絕羽勢必會在四十四重關前吃癟罷了。
他們已經在此地逗留已久，每個人都與煉心奴真正交過手。
憑借過人的智慧、超凡的身手、令人豔羨不來的天賦底蘊造化，在接下來的煉心中，他們自詡可以做到從容擊潰煉心奴，破關而行。
可風絕羽，剛剛過來，便一拳一指擊敗煉心奴。
此一幕如何叫人相信？
“這……就結束了？不可能！”
蒙浩見鬼似的嚎叫起來，神態瘋癲。
“你，你是不是作弊了，哦，我明白了，你是三尊之徒，一定是門主、劍尊或者執教長老偷偷泄露了此關的難點，這不公平，我要去宗門投訴你。”
眾人一臉茫然，也不知道蒙浩此舉是否得當。
仙光若雨一般飄落在身上，盡數被風絕羽煉化，那玉肌金骨般的光澤再度呈現在那具近似完美的神軀之上。
感應著神料力量彌補了心境、道業過往的傷痕和缺失，風絕羽張口吐出一道白霧似的氣箭。
隻見氣箭之中，一副副秘圖符文若隱若現的呈現出來，直似大道本根趨近圓滿，道業力量得到升華。
這一幕，再次讓眾天才目瞪口呆。
究竟是怎樣的心境磨練，能造成如此驚人異象？
那些秘圖符文分明是一種大道心境的升華，即便不可能十全十美，但也很難找出任何缺陷。
心情緩緩平複過來，蒙浩的質疑猶直在耳邊回蕩，可風絕羽卻懶得理會。
“你隨意！”
說完，負手於背，徑直朝著四十五重關行去。
就——走了？
眾人愕然。
本以為是一場被煉心奴碾壓的局麵，風絕羽就是天賦再高，走到此處勢必跟他們一樣需要跟煉心奴周旋幾個回合，才可以將心境遺憾堪破，伺機補齊。
誰能想到這般簡單？
就好像吃飯喝水，完全沒有任何難度。
“怎會這樣？難道說他在心境和道業的修行上，一直沒有留下多少遺憾？”
蕭憐喃喃自語，引發眾人的深思。
一直沒有開口的周仰搖頭：“不可能，我輩修者，便是高高在上的天神也不可能做到心境道業上的真正圓滿無漏，相反，為了求索更高的道途，隨著境界的提升心境和道業上的缺失會日見繁重，這也是為什麽，更高位階的神明就更難提升的原因。”
“那你如何解釋剛剛的一幕？”蒙浩不解，心境仿佛出現了問題。
“原因隻有一個，悟性！”周仰回。
“見你的大頭鬼的悟性？”
蒙浩可不相信這番鬼話：“他悟性再高，能在短短一刹堪破自身缺陷？你們能做到？反正我是做不到？就算是當年的大長老，肯定也做不到。”
“罷了，被此子後來居上，我們的臉都要丟盡了，還不趕快跟上去。”
華雪揚暗自惱火。
他是二長老的孫子，天罡門最有背景的當代天才，一向以魁首人物自居，從小就由多名長老、大尊親自指點修行。
無論什麽時候，以自己的年紀，當可以在同境同輩之中執牛耳。
他也一向如此認為。
包括這次初選活動，他一直將自己定性為最終能以第一名出線的人物。
別說風絕羽，就算是莫問，他也有把握遙遙領先於前。
可如今，變數徒生，讓他懊惱不已。
堂堂當代天才中的一號人物，被一個四轉境的下位弟子比下去，老臉往哪擱。
這個場子，必須找回來。
第一個出線的，必須是我華雪揚。
臉色不愉，華雪揚悶聲不吭向前往走去。
“我也要看看，這個家夥究竟是否作弊。”莫問咬了咬牙，跟上。
“好一個三尊之徒，我還是低估他了啊，不過想搶我陸震威的風頭，還言之尚早。”
陸震威邁開大步，走向天心樹。
無聲的周仰周身神焰爆炸、戰意如熾。
“範遜，你再醉生夢死，可就掉隊了。”
蕭憐俏臉微醺，似乎喝醉了酒，但隻她自己知道，風絕羽那一個舉動實是將潛藏在內心深處的好勝心徹底激發了出來。
“那就跟他比一比。”範遜露出滿口白牙。
“我也去，就不信，還能讓一個四轉的廢物比下去。”蒙浩發出痛恨的聲音。
無需懷疑，今天的事若傳到天罡門，他蒙浩將會成為整個宗門十萬年來最大的笑柄。
因為他嘲笑了一個不應該嘲笑的人。
轟！
片刻之後，一場場大戰在四十四重關的天心樹下激情上演。
……
前方……
聽著身後轟鳴如雷的激戰聲，風絕羽連頭都沒有回，仿佛那些聲音從不曾聽到過一樣。
四十四重關，號稱天塹一般的難度，為什麽對自己毫無威脅？
他可不是像蒙浩說的那樣暗中作弊，而是當煉心奴出現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心境和道業上的不足之處在哪裏。
紅塵煉心，是一場心路曆程的修行。
天心樹幫助修行者追憶過往修行曆程，堪破不足，予以彌補，力求彌補過往歲月中所有心性、道業上的不足、遺憾甚至於道傷。
而這，涉及到對大道神妙的感悟。
如果是一個月之前的自己，自然無法辦到輕而易舉擊潰煉心奴的地步，那時道脈還未曾衍化。
如今，在道脈的影響下，這種感悟的能力已被成千上萬倍放大。
具體的表現就在於，在煉心奴出現的那一刻起，道脈便已展現出諸般大道神妙，幫助他印證煉心奴與自身的不同之處。
就像排除法，把原本跟自己相同的一部分排除掉，剩下的就是自己不曾擁有、不曾彌補過的心境遺憾和道業創傷。
歸根究底，還是道脈的功勞。
“原來道脈的力量如此強大，借天證自身心境道業之道，無往不利，石尊果不欺我。”
風絕羽笑若朝霞，一步步向前方走去。
四十五重關！
風絕羽立身在百丈之外，並沒有急著上前。
雖然神料力量和心境缺失已經融合補齊，但根基尚未完全牢固，他坐在地上調息了片刻，運轉八荒神訣將根基打牢，然後一步步向前往方走去。
天心樹下……
轟！
四十五重關的煉心奴出現。
不等動手。
後方一道又一道人影相繼出現在花團錦簇的路麵上。
那些身影不再從容不迫、不再閑庭信步，反而像是遇到了什麽急事，疾風迅電，拉起一道道震蕩周虛紊亂的光影。
華雪揚、莫問、陸震威、周仰、蕭憐、範遜，還有蒙浩，和一名銀發青年。
來的很快。
“追上了，這家夥，竟沒有歇息，如此甚好，就在此間此地，與他比上一比。”
蒙浩晃動著兩條粗壯的臂膀，大有跟風絕羽一較高下的架勢。
“四十五重關，遙想當年，連大長老都在此地盤桓數日，潛心悟道，方才窺破心境不足。”周仰長歎，心生向往。
“若能在此地得以補足心境，日後道途定會暢通無阻，我要比他更快。”陸震威盯緊了風絕羽，將其視為對手。
莫問笑了笑：“適才經曆隻不過是我等過於放鬆和不認真了，這次就讓這小子見識見識我們的厲害。”
他和風絕羽曾經在天祈藏洞前有過摩擦，雖然當時在氣勢上平分秋色，但畢竟是陶長老出麵幹涉未能盡情一戰。
莫問可不覺得自己比風絕羽弱了。
相反，他認為自己若是全力以赴，風絕羽可能連自己的三招都擋不住。
華雪揚並未負傷，仍舊一副成竹在握的模樣：“他竟先開始了，真是魯莽，如此心境，如何去地匣道途中與眾多宗門的天之嬌子爭奪道藏，太稚嫩。”
蕭憐和範遜交換了下眼神，絲毫不加評判。
或者說，根本來不及。
正當眾人佇足觀望的時候，就聽蓬的一聲巨響，前方煉心奴爆碎如光雨、四散紛飛。
“這……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