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4章 祖師意誌
一株流淌神金仙霞的天心樹！
四十六重關前，風絕羽佇足而立，一襲青袍纖塵不染，一雙眼眸幽邃明淨。
似能堪破大道玄機。
凝視著那一株與眾不同的照鑒天心樹。
在步入四十六重關的時候，他感應到了一股來自亙古紀元更迭千變的奇妙意境，從那株金色的天心神樹上彌散而出。
幾乎可以確定，這一株天心樹雖然樹種與此前遇到的天心樹出自同源，但底蘊和成長絕非之前的天心樹可比。
就像經曆了一場人所不知的蛻變，從凡間樹種，變成了神界巨植一般。
風絕羽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打量一下這株神樹，期盼能堪破此樹的底細。
四十六重關，與之前的紅塵煉心早有不同。
在進入此地的同時，他就啟用了天眼神術的能力觀察四周。
之前一路走來，他已經將心境和道業的不足幾乎補齊，雖還不至於達到真正的圓滿無漏，卻也沒有多少道傷影響。
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那麽快通過四十五重關。
如今將神念力量凝成一股，憑借元身神橋道脈的能力溝通天地、連接周虛，接引大道至理，領悟大道神妙，與天心樹彼此印證。
豁然察覺到一縷神異無比的氣機從天心樹上彌漫而來。
“天眼神術！”
風絕羽洞開天眼神術，伴隨對大道至理的領悟，他的天眼神術早已升華。
在其身後浮現出一隻巨大的豎眼，瞳孔明淨清澈，如淵似潭，可照見洞虛、堪破假象。
這一刻起，叩心神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一株天心神樹枝蔓隨風狂舞，抖動萬千金色樹葉飄零飛揚，一片片金色的葉子潛移莫化發生改變，最終變成了一個個燦若金光朝霞的奇異圖案。
它們當中有諱莫如深的神語，掀起如似天音般的吟唱。
它們當中有古怪奇異的符印，迎合著最為高深莫測的至理。
它們當中有莫名其妙的軌跡，交織出至高無上的萬千氣象。
它們當中有刀、有劍、有鍾、有塔、有壺、有缽、有盾——有著諸般難以想象的神寶劫器，皆演化出非凡氣韻。
這個時候，自遙遙九天之下垂拱而下萬千金色洪流，似瀑布、似水簾、似時光長河，源源不絕。
澆灌在天心神樹上，令神樹大放異彩，令萬千神語、符跡、氣象為之歡脫、跳動。
那是怎樣一種大道妙諦？
光是用肉眼去看，便能讓人感覺到如螻蟻一般渺小。
風絕羽讚為觀止，神情失態。
就連天道珠中借由境門去觀望的無定劍靈，都不由讚不絕口。
“神跡，定是神跡無疑，風絕羽，此處天心樹絕非凡種，另有蹊蹺。”
“你看出來了？”
風絕羽回過神，目光明滅不定，似在揣摩、似在分析。
不久之後，無定劍靈離了天道珠，浮沉於叩心神橋上，懸於風絕羽身側。
他的劍靈之體閃閃發光，如被鍍上了一層璀璨絢爛的金漆，熠熠生輝。
萬千秘文符圖在靈體上浮沉縈繞，呈現出種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美好。
“升華了，我的劍意升華了，怎會這樣？”
“很簡單，此株天心樹並非用來照鑒天心之用，而是一種神奇的道則演化。”
風絕羽整個人看上去平平無奇，並無半點與往日不同之處。
但在體內世界，道脈根須正在發力，一群群秘文符圖似浪翻潮湧一般，從道脈莖幹、枝蔓、根須上浮現而出。
直似一場天地軌跡掀起的巨大律動風暴，在體內大世界、識海深處、竅穴經絡中共振傳唱。
伴隨著這場前所未有的變化，風絕羽在錯愕中感悟天道美好、於費解中剝離真相的種子。
一點點明悟過來。
“說的好！”
正當這時，一股風暴般的神料力量以神輝仙塵的方式悄然凝聚起來，出現在天心樹下。
那是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纖塵不染的白色道袍、輝銀發光的白眉白發，一雙矍鑠眼睛有劍影浮沉，赤足憑虛而立，周身蕩漾著神異浩渺的漣漪波動。
六合勁草，隨其氣機來回擺動，一如舞蹈一般，美輪美奐。
“閣下是……”
風絕羽眼前一亮，心中已有幾分猜測。
白衣白發白眉老者手持書卷，體表蕩起層層漣漪狀的律動波瀾，似仙音縹緲。
“我是念情，你之祖師。”
“念情祖師？”
風絕羽驚訝了。
傳聞叩心神橋乃是天罡門的念情祖師所創，專門用來給門下弟子堪破心境，幫助優秀的弟子打破樊籠，令道境圓滿，可據說，念情祖師早就不在神靈界顯跡。
有人猜，他已經死了。
也有人猜，他可能還活著，但可能去了更高層次的天域。
他怎麽會在這裏？
風絕羽神色微變。
但很快，又恢複如常。
“不，你不是念情祖師，至少不是他的本尊，你是念情祖師留在這裏的一縷道業意誌！”
“果然是衍化了道脈的天才，你說的不錯，我便是念情的一縷道業意誌，但仍是你的祖師。”
一縷道業意誌一眼就看出自己已經衍化了道脈，要是真的念情祖師，豈非強得離譜。
風絕羽眼神明不滅。
隨後，才將雙手從身後移出，拱手揖禮：“弟子見過祖師。”
“不必多禮，能走到此地，足見你天賦底蘊絕非尋常，大道根基紮實牢固，幸也，我天罡門終於有個可堪入眼的角色了。”
聽著念情祖師道業意誌的話，風絕羽不免苦笑。
這話實是在誇獎自己，可也讓他從中判斷出一些不為人知的隱秘。
“祖師謬讚，弟子可當不起天才二字。”
“不，你當得起。”
念情麵帶微笑，如和風吻煦：“過往歲月以來，能走到四十六重的弟子不在少數，我在這裏見識了何止上百人，可如你這般，僅僅在四轉之境，便衍化出道脈的天才之輩，當絕無僅有。”
頓了一頓，念情道：“如此，才不枉我費盡心機，將叩心神橋分作兩個試煉部分，等候至今。”
風絕羽愕然，看來念情祖師當年在創造叩心神橋的時候就作了一番不為人知的安排，等候在此。
再度打量天心樹，風絕羽又好像明白了許多。
這時，念情祖師道：“癡兒，你可知此地與之前的天心樹有何不同？”
“回祖師，此處不再紅塵煉心，應是憑心問道。”
風絕羽幾乎沒怎麽猶豫，因為他早就看出這株天心樹與之前遇到的大為不同了，並且他也看出一些端倪。
“善！”
果不其然，念情祖師目光神光，隱隱激動。
“何為憑心問道？”
風絕羽回憶之前經曆，坦然道：“之前四十五重關，重在磨礪心境、找出道不足、彌補缺失，令心境圓滿無漏。”
“隻有如此，方可站在這裏，感悟大道規則。”
風絕羽抬手指了指圍繞著天心樹漂浮遊弋的諸多秘文符圖道：“若弟子所料不差，此樹之上應是布設了諸般道則，心境圓滿，才可窺見道則之秘。”
念情祖師露出滿意的笑容，說明風絕羽猜對了。
無定劍靈則是傻眼了，他沒想到，這株神樹上竟掛滿了道則。
道脈的力量果然可怕，自己都沒看出來，風絕羽卻看出來了。
可這時，念情祖師說道：“隻說對了一半。”
“何解！”
風絕羽坦然相對，不卑不亢。
念情祖師沒有正麵回答，問道：“你可前往天祈藏洞？”
“去過。”
“那你自然了解何為道則？”
風絕羽怦然心動，感應到接下來的話題極有可能聊到神界之秘。
其實早在天祈藏洞的時候，他就參閱了無數至高道典，其中不止一次提過到神明行的主旨。
其中關於道則方麵他研讀的最多，也逐漸了解了一些秘辛。
“道則為大道法則，實為天地規則所化。”
“沒錯。”
念情祖師讚許道：“那你可有聽過這樣一句話，仰望起源、遵從秩序、敬畏天規，方聞大道之妙。”
“這……”
風絕羽愕然，連無定劍靈都露出震驚且疑惑之色。
“此言……何解？”
念情祖師道：“此句話囊括了我輩修行之秘，傳自傳說紀元以前，雖然如今神界崩塌，天分九重，可這句話依舊指引我們向更高道途邁進。”
他說著，看向風絕羽道：“你既參道於天祈藏洞，自然明曉道則實為天規碎片所化，是以所謂道則，不過是這茫茫天地間最脆弱的一種力量，若想登高望遠，感悟大道真諦，必當揣摩道則之妙，完善修補，若能補全道則，煉出一條天規，掌控在手，方可在大道之上，有所成就。”
一席話，如似醍醐灌頂，讓風絕羽茅塞頓開。
同一時間，道脈力量也開始發力，那一副副秘符圖文越發晦澀難懂，但卻隱隱開辟了一條新的道途，指引風絕羽向光明處邁進。
那一刹，無數晦澀的力量從道脈中湧出，直似海潮巨浪般衝著他的心境，令他豁然開朗。
“祖師的意思是，您創出此橋的目的是幫助門下弟子領悟天規的力量。”
“聰明！”
念情祖師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