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金鐵交鳴的脆響聲下,數道赤色流焰潰裂紛飛,於周遭掀起三處規模不小的火場。
枝幹虯結的樹木照亮昏沉的環境,映出酆城渡醜陋憎惡的嘴臉,同時也映出一抹青煙流雲似的虛假難辯的身影。
身影上,一張白皙到病態的麵孔露出一抹令人心悸的笑容,旋即被成片規模的冷芒所取代,將酆城渡淹沒其中。
“謝祭生,你就是個雜碎。”
看清那張的酆城渡痛恨到咬牙切齒。
此前他可是親眼看見謝祭生跟隨大隊伍衝到山下去爭奪水龍吟劍靈,誰曾想他又在這冒出來了。
黑風門的神人個個鼠竊狗偷、擅行偷襲暗殺之術,果然說的不錯。
他將戰刀舞動如飛,黑色魔煞直似鬼火魂煙漫天飛卷,冥夜天規衍化黑月懸空,仿佛一張深淵巨口吞噬一切。
周虛崩滅坍塌,冷芒不斷被吸食,可那鏗鏗有力的械鬥刀吟仍舊源源不絕。
噗!
也不知道二人在暗中鬥了多少招,酆城渡隻覺得腋下一涼,痛感傳遍全身。
中招了。
這下意識的痛感大大影響了他的判斷和接下來的反應,整個人行動好像慢了半拍。
這很要命。
謝祭生是黑風門當代天才中的首席人物,其實力並不在酆城渡之下,而且最擅長的就是暗殺偷襲之術。
被這種對手纏上,本就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更何況自己還挨了一刀。
竊心刀!
那是謝祭生專屬神器的名字,名字聽起來好聽,但卻極要人命。
竊心刀,竊心奪命,便是此刀命名的由來。
那刀鋒利無比,就是有防禦神器在身都防不住,尤其是被此刀所傷之後,心脈活力會詭異的飛快被削弱,即使手上有再好的神藥都擋不住,極為可怕。
這也是為什麽,竊心刀僅僅隻有下品品質仍舊謝祭生仍舊不舍得丟掉的原因。
這個傷受的,簡直是要了老命了。
此刻的酆城渡對風絕羽的怨恨全部轉嫁到了偷偷暗殺他的謝祭生身上,一張大臉怒的通紅、脖子上青筋接連鼓氣、周身神念如似海嘯般起伏不定,整個人就像發狂的老虎,再也不理會風絕羽,轉而瘋狂向謝祭生出手。
混亂的現場,驚愕的風絕羽和範遜,隱隱約約就看見把自己整個人裹在衣袍中的謝祭生根本不跟酆城渡硬拚,見那戰刀殺來,秒遁於虛無之中,見縫插針地攻擊酆城渡的要害。
他身法詭譎怪異,且速度奇快,又極為擅長隱遁之術,即使酆城渡的攻勢再綿密,也是一副遊刃有餘的姿態,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酆城渡搞的焦頭爛額,把風絕羽看的瞠目結舌。
尤其讓他意外的是,這個酆城渡也夠笨,謝祭生分明以已之長攻其之短,換位思考,要是自己遇到這樣的對手斷不可能失去理智不惜代價胡打亂打,可酆城渡似乎完全不計代價,雖然每次出手都毀天滅地,可多半都是浪費的力氣。
一個當代天才,怎可能這麽笨?
風絕羽搖了搖頭,大失所望,但回頭一想又覺得不對,不禁問道:“這謝祭生是怎麽回事?”
不久之前,他和燕雙歌還殺了黑風門不少人,其中有個叫薛歸川的精英弟子都死在了燕雙歌的手上。
梁上東和謝必剛才就在謝祭生身邊,他不相信二人沒把這件事告訴給謝祭生。
範遜聞言道:“此事很正常,此人最擅長就是偷襲暗殺,過往這些年來,死在他手上的頂尖高手不在少數,我們早就見怪不怪了。”
怕風絕羽不了解謝祭生的為人,範遜接著說道:“謝祭生,天生對隱遁之術就極為擅長,後來加入黑風門,等於如虎添翼,此人心思深不可測,你覺得他去搶水龍吟劍靈,實際上他也許在觀察所有人,也許他正是見我們跟酆城渡殺的難分難解,覺得有機會這才出手。”
風絕羽歎了口氣,道:“不久之前,在赤焱神嶺外緣的深峽道場之中,黑風門的薛歸川還曾率領梁上東、謝必等人伏擊我和燕雙歌,結果被我等反殺,薛歸川因此身死,剛剛看見梁上東和謝必,想必謝祭生已然知曉此事,他怎會幫我?”
範遜嗤地一笑:“我說了,謝祭生心思深沉,沒有人能看透他的心思,況且他非常善於把握任何有利於自己的時機,所以你千萬別誤會,我猜他偷襲酆城渡隻是覺得可以搶到道藏,跟你關係應該不大。”
風絕羽嗯了一聲,對原委不甚在意,目光在酆城渡身上一掠,道:“這酆城渡又是怎麽了,謝祭生分明在戲弄他,他出手竟如此沒有章法。”
這才風絕羽覺得最疑惑的地方,交手這麽久,他不覺得酆城渡是個笨人。
可現在明明就被謝祭生鉗製,還一副不自知的狀態。
範遜哈哈一笑:“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酆城渡中了刀,他想不發瘋都不行。”
“此言何解?”
範遜指了指謝祭生道:“謝祭生手中的刀名為竊心刀,凡中此刀之人猶如中詛咒劇毒,心脈活力、生命性靈皆會在短時間內飛快流逝,除非將此刀奪回,否則中刀之人猶如被宣判了死刑,命不久矣,你說他能不著急嗎?”
“下品神器,還有這等神力?”風絕羽很是意外。
“這就是為什麽謝祭生登臨七轉也不舍得換兵刃的原因了,那把刀上還有足足五道道痕,別看隻有下品,其實絕大多數中品神器都比之不上。”
範遜說完,譏笑道:“你看著吧,一炷香之內,酆城渡若是抓不住謝祭生,他必死無疑,不用我們操心了。”
還沒等風絕羽發表見解,忽然謝祭生的冷笑聲傳了過來:“風道友,之前你欠我一個說法,如今又欠我一份人情,風道友此行若能活著回去,可千要不要忘記了。”
風絕羽目光一凜,隨即釋然的點了點頭。
一個說法,指的是薛歸川的死因。
一個人情,指的是自己遇到麻煩的時候他曾出手相助。
這個謝祭生,還真是現實的讓人覺得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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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下了。”
風絕羽嘴唇輕動,算是應承下來,他心中明白,倘若此人如梁上東謝必那般記仇,怕是早就在自己和酆城渡的大戰中偷襲自己了。
可他卻沒有這麽做。
反過來,他去偷襲了酆城渡。
範遜就不為以意地撇了撇嘴:“你別聽他的,偷襲酆城渡有利可圖,他自然樂得為之,如今還想從你身上詐取好處,這個家夥,臉皮厚到家了。”
風絕羽平淡一笑,對於他來說,此刻多一個朋友好過多一個敵人。
管他謝祭生有什麽目的,那都是以後的事,可以慢慢解。
目前最重要的還是李妙仙。
不予置評,風絕羽目光轉向另一側,燕雙歌正在跟李妙仙大戰。
幾句話的功夫,生猛無畏的燕雙歌已然出現了敗象。
在那條山道附近,李妙仙的劍氣縱橫交錯,利用對洞宇世界力量的掌握和領悟,已經實現了將燕雙歌全然壓製的地步。
果然是李妙仙,確實難纏。
風絕羽心中一動,拔地而起,直接將巫雷竹祭出。
哢嚓!
一道響雷現世,直似象腿粗的紫色雷霆在空中劃出一道扭曲的痕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切入了戰場。
範遜見狀大吃一驚:“風師弟,你不跑?”
“跑什麽?早晚都有個了結,我總不能讓燕兄讓我受過。”
說罷,其人掠出,霸道的丘墟天規羅織出千重劍影,重重垂幕,將一股荒涼落敗、令人失去所有信念和希望的氣氛送進了二人交手的現場。
丘墟天規出現,周虛凋零破敗,流焰光雨消泯不存,百丈方圓之內,所有植被盡皆枯萎了起來。
受到這股荒涼破敗的氣息影響,李妙仙終於將注意力分出一部分落在了風絕羽的身上,不免驚詫。
“好一個三尊之徒,年紀輕輕竟能將丘墟天規修煉至如此地步,徐廬那個老匹夫也算是老懷安慰了吧。”
李妙仙獨戰酒神咒和燕雙歌,非但沒有被擊退,反而穩穩占居著上風。
這種情況直到風絕羽趕到都沒有改變多少,不等那重重垂幕的劍光落下,李妙仙一彈指,一道指間劍芒點在了劍幕之上。
直似仙人指路、神女補天,潑天劍幕轟然暴碎,片瓦不存。
這娘們好厲害,風絕羽吞咽了口吐沫,不敢大意,單掌向虛空中狠狠一扣,掌指間青輝爆發,如以神曦流雲一般勾勒交織,締結出強大的青天大符神咒,同時口中喝出春雷。
“李妙仙,你算什麽東西,也敢妄加談論恩師。”
轟!轟!轟!
青天大符咒如同巨大的天幕一般遮蔽了天空,同時巫雷竹出現在空中,將剛剛那記象腿粗的紫氳驚雷投射而下。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下,紫氳驚雷猶如一場雷爆向李妙仙碾壓而下,那規模,便是酆城渡、謝祭生、宇文滔之流看了,都不免為之膽寒。
可在李妙仙麵前,依舊不夠。
“青天大符?拿來禁錮我李妙仙是不是弱了些。”
冷哼聲響起,李妙仙雲袖一甩,遮天大符轟然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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