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8章 魔性
永寂森林深處，一大片長滿了各種各樣雜草有如灌木叢的濕漉草地上，風絕羽等人發現了兩灘血跡。
這兩灘血跡都不大，皆是血點呈分散式染在了兩塊不仔細觀察根本看不到的區域，彼此相鄰隻有大約兩個人的身位左右。
一灘血跡在草叢的深處，看樣子之前好像有人掉落在草從中，將一些草木壓到根部斷裂，清晨的露水還掛著附近的草葉上，顯得晶瑩剔透，血水的痕跡被露水稀釋，並不清晰，也沒什麽血腥味，但事實上還有兩塊極小的宮紗布料，掛在鋒利的荊棘上，隨風飄來飄去。
另一灘血跡在正北方向的的緩坡上，是一塊極大的血點子，好像有人故意噴在地麵上，血水一部分已經滲進了泥土裏，地麵上還有一團殷紅的印記，除此之外，地麵上還有幾處用手抓過的痕跡，土層略微翻起，露出新鮮的土壤，留下散亂的指坑。
風絕羽和嘯月宗整整三千人馬全部聚集於此，兩灘血跡線索附近，圍滿了從靈洲趕來的高手，除去風絕羽、風青霄、怡冰研、廣霄真人以外，林烈、魏序、韓寶寶、德子、陸長興、呼延青海、黃天爵……幾乎所有人全部在場。
謝燃和衛一航親自帶隊，對兩灘血跡線索附近的樹林進行大麵積的地毯式搜索，最後仍舊是一無所獲。
紅衣殿三千劍眾分布在永寂森林的四麵八方，大有將整個森林占據的征兆，一個個陰著臉不說話，警惕的觀望著四周，凡是在永寂森林中修行的中天修行者，皆是被這般陣仗，嚇的有多遠跑多遠，並不停的在心裏猜測著這幫人的來曆和意圖。
血跡線索附近，風絕羽陰沉著臉蹲在地上觀察上血跡分布的痕跡，語氣低沉陰冷的問道：“到了這就沒了？”
謝燃快步來到風絕羽的身後，聲音凜冽的回道：“昨日傍晚，紅衣弟子在遠處的山林中發現了一條青巒蟒的屍體，發現被人挖了蛇膽，我們沿路追蹤下來，一路上也確實發現過同樣的蛇屍和蟒屍，皆是被挖於苦膽，留下了妖元，根據線索，屬下分析，極有可能是巫長老傷勢過重，沿路捕食蛇膽逃到此地，但前方並無腳印和神力毀壞過的痕跡，這裏怕是巫長老最後出現的地方了。”
黃天爵蹲在風絕羽的身邊，埋頭思忖了片刻道：“巫長老修的是極寒的冰雪神功，寒物對其修為有著增補進益的效果，謝燃的推論我讚同，之前那邊還有一些深淺不一的腳印，彌留在泥濘的草地中，看足跡大小深淺，正好跟巫長老的足印契合。”
“有沒有發現其它的腳印，或者別的什麽線索？”怡冰研心急火燎的問道。
衛一航站了出來道：“有，不久之前，這裏有修行者經過的痕跡，人數不多，隻有七、八人左右，根據草木上留下的氣機，修為參差不齊，但不敢保證一定就是追兵。”
林烈眨了眨眼，抬頭掃了一眼四周的環境，哼道：“此處人跡罕至，少有多人結伴群體修行者出現的痕跡，這麽多人，如果不是追兵，真想不出來，究竟是什麽人居然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盤桓如此之久。”
“對，對，我也覺得應該是追殺巫長老的人留下來的線索，不過他們似乎很小心，我們剛到這，人就走光了，連個影子都沒有撲到。”德子道。
“唰！”
風絕羽抬頭看向了謝燃，陰厲的瞳子裏兩團怒火崩濺燃燒。
謝燃心下一寒，趕忙回道：“副宗主，宗內沒有消息傳來，巫長老還活著。”
“既然還活著，那就是被人帶走了，風青霄，你說秋水劍潭今日在族地召開擇婿大比，知道在什麽地方召開嗎？”風絕羽冷聲一問，在場的眾人皆是打了個哆嗦。
怡冰研意識到風絕羽要惹大麻煩，連忙上前勸道：“夫君，你別著急，秋水劍潭是舞家重地，咱們沒有受到邀請，就這樣貿然過去要人，舞家是絕對不會輕易答允的，更何況究竟是不是山海書院的人幹的，我們手中還沒有掌握確實的證據，你可不能亂來啊？”
風絕羽陰著臉沒有吭聲，就這麽直勾勾的看著風青霄。
後者一看風絕羽決然無畏的表情，頓時尷尬的鬧了個大紅臉。
事關重大，他也能感受到風絕羽身上逐漸蒸騰的殘酷殺意，可是怡冰研的話說的也沒錯。
雖然在淩心穀發現的幾十具屍體上都留有《掀潮劍法》的痕跡，但就憑這麽一點線索，還無論確定，傷害巫映雪的人就是山海書院的人幹的。
除此之外，秋水劍潭的擇婿大比何其重要，那可是幾百年都難得一見的盛事，大比當日，來自九界山的各路高手不計其數，萬一風絕羽一怒之下進去了，再出點什麽事，那自己就罪無可恕了。
如此這般的想著，風青霄默然的頓了一下，沒有直接告訴風絕羽秋水劍潭的位置，而是跟著怡冰研勸道：“我覺得夫人擔心不無道理，風副宗主，要不咱們再找找吧，萬一不是山海書院的人幹的呢？”
風絕羽騰的一聲站了起來，目光環視左右，聲音冰冷道：“不管是不是山海書院的人幹的，現在巫長老的人沒了，就必須抓緊時間徹查下去，萬一在這個過程中她要是死了，我怎麽跟夫人交待，風青霄，告訴我秋水劍潭在哪？”
風絕羽聲音尖亢而森冷，帶有強烈的壓迫感，關鍵是最近一段時間修煉闇本源特別著魔，整個人身上突顯出一種與此前眾人所熟識而並不一樣的特殊氣質。
那種氣質，宛若地獄的魔鬼蘇醒，渾身上下充斥著一股逼人的死氣，就連那兩隻如珠如玉的瞳子，都充滿了魔性和寒酷的感覺，讓人看著望而生畏。
風青霄往後退了兩步，嚇的不輕，再一看怡冰研衝著他搖頭的動作，連忙擺著手道：“不，不行，就算你是我太太太爺爺輩份的長輩，我也不能讓你去送死啊，秋水劍潭這些年的確勢弱不少，但它終究還是頂尖的太上天宗，身後有三大宏圖使甚至是龍皇的傳承，你就這麽過去了，萬一出了什麽事，我可負不了責任。”
“風青霄，你給我過來。”
風絕羽瞳孔收縮著往前逼進一步，看就跟要殺人似的。
怡冰研一看風絕羽的火氣徹底被激起來，頓時跑到前方伸開雙臂將他攔住，同時抬頭一掃風絕羽的雙瞳，眼白的位置出現了不少黑色的血絲，登時就是一愣。
她緊緊的抓著風絕羽的雙臂搖道：“你給我醒醒，你究竟是怎麽了？”
渾濁的雙瞳在搖晃之下出現了動搖的跡象，但馬上被心底的魔性催化，啪的一聲，風絕羽伸手按住了怡冰研的雙肩，低聲的吼道：“冰研，不要攔著我，你信我的實力，我不會出事的。”
怡冰研雙眼閃爍著淚花，極力的嘶吼道：“你能不能冷靜一點，映雪出了事大家都著急，可你就這樣貿然的過去，不僅會將自己置於險境之中，更拖累了整個嘯月宗，我相信你有自保的能力，可萬一你在裏麵傷了人，那些無辜受傷的人可都是九界山頂級天宗的後輩，他們會善罷甘休嗎？難道你想讓整個嘯月宗因為你一時的魯莽之舉，而白白葬送了多年的努力嗎？”
怡冰研吼著，聲嘶力竭，林烈等人一看風絕羽似有走火入魔的跡象，頓時恍然大悟，趕緊給眾人使了個眼色，隨即帶頭跪在了地上：“大哥，咱們冷靜一點，以大局為重啊。”
附近多達百餘人，聞聲紛紛跪在了地上，齊聲道：“請副宗主以嘯月大局為重。”
不得不說，上官若夢在風絕羽臨行前作出的安排確實是一步狠棋，他了解風絕羽的個性，遇到這種事，一旦有什麽人觸動了風絕羽心中的底線，風絕羽絕對會不顧一切的做出最為極端的舉動，而她安排了怡冰研跟在風絕羽的身邊，就是怕出現這種事的時候，沒有人能勸得住風絕羽。
怡冰研冰雪聰明，乍一看風絕羽瞳底的顏色，感受著他身上出乎預料散發出來的魔性，連忙把風絕羽緊緊的抱住，大聲道：“你是不是修煉什麽魔功了，以前的你再急進，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總之你不能就這麽過去，我們想別的辦法。”
此言一出，風絕羽內心的衝動仿佛被一股火熱的溫情溶解，闇本源對識念的影響慢慢消散，一雙瞳子也逐漸恢複了正常。
他看著眼前的怡冰研，為之愕然，沉默了片刻之後，輕輕捧住了怡冰研的小臉，長長的出了口氣。
“讓我先調息一會兒。”
聽見風絕羽語氣漸柔，怡冰研心裏總算出了口長氣，從風絕羽的懷裏掙脫了出來，全身幾近脫力一般衝著謝燃吩咐道：“謝燃，再把永寂森林搜一遍，務必查出有用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