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果

  傍晚時分,季子清陛下拎著一大一小兩個美娃娃,親自將他們護送回慈寧宮。


  而身在慈寧宮的惠安太后,因開心果被小兒子順手牽羊了,她只能很無聊的……去澆花解悶。話說,她午睡醒來后,得知要去乾明宮習字的小兒子,竟將懵懂無知的小女兒給一道拐走了時,她都快笑哭了好么,小兒子哪裡是怕小閨女沒人玩,他分明是想把妹子綁在褲腰帶上,走到哪兒就帶著玩到

  哪兒,嘖,可不能縱了他這個習慣,他要是三天兩頭帶小閨女翹宮,她『老人家』還有什麼樂子。


  「母后,我和扇扇回來啦!」一道稚嫩甜美的兒童嗓音,隔著紅木雕花窗欞愉快的傳送進來。


  惠安太后聽得嘴角輕輕彎起,爾後又強自壓下去。


  作為一個被『拐』走女兒的母親,她現在應該表現的生氣。


  嗯,就是生氣,千萬不能笑出來。壽康殿的窗戶之外,作為護娃使者的季子清陛下,心情有一點點小鬱悶,曲起一根修長的手指,彈嘣在季子恆的額角:「元寶,就你和扇扇回來啦?你把大哥哥忘到哪裡去了?」這孩子,以前總是大哥哥長

  大哥哥短,自打小妹妹橫空出世后,胞弟的口頭禪就改了。


  元寶小王爺收到季子清陛下幽怨的眼神后,忙又重新吆喝一遍:「母后,是哥哥送我和扇扇回來啦!」


  被元寶小王爺牽著肉爪子的季子珊,覺著自己也該亮個嗓門,刷刷存在感,便也扯起嗓子大聲叫道:「娘!」


  惠安太后好容易壓下去的嘴角,又忍不住翹出了上弦月的弧度。過得片刻,三兄妹一起走進殿內,只見小兒子牽著小女兒走在前頭,一個笑得眉眼生花,一個樂得雙頰紅嫩,在倆孩子後面,還跟著一隻好似護著兩隻小雞仔的老母雞,哦,不,是表情溫和的皇帝長子,


  惠安太后努力綳著不悅臉,看三個兒女走近。


  見到太后親媽,季子珊腳下一個衝刺,就奔過去抱住親媽的大腿,其實,她挺想投入親媽的懷抱,奈何海拔不給力,導致她現在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蹭抱大腿:「娘……想……抱……」


  惠安太后將小閨女抱進懷裡摟著,表情卻淡淡的瞄著……季子恆。


  心情正高興的季子恆,陡見親娘的神色似乎不太妙,一下子就不雀躍了,悄悄咽了咽口水,季子恆謹慎小心的開口:「母后?」


  在季子清陛下認真瞧戲的目光中,惠安太后清淡著臉色道:「元寶,知不知道今兒做錯了什麼事?」季子恆十分心虛的低聲回答:「……我把妹妹也帶去乾明宮了。」其實,元寶小王爺很明白,他去乾明宮是為了習字,把妹妹一起帶過去並不合適,可他又特別想和小妹妹玩,乾明宮那裡又不能不去,所以,

  他才想了這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惠安太后摟著扭來扭去的胖閨女,一臉正色道:「元寶,母后教過你,學習的時候要一心一意,你把妹妹一起帶過去,還能專心寫字么?」


  季子清陛下很適時的插嘴:「扇扇在旁邊玩的特別樂呵,元寶每寫兩個字,就要瞧扇扇樂一下,元寶今天寫字……極其不專心。」


  惠安太後繼續板著臉訓話:「你大哥哥每日朝事那麼忙,還特意抽出來功夫,教你讀書教你寫字,你就是這樣的學習態度?你自己想一想,你對得起你大哥哥的良苦用心么?」


  「母后,哥哥,我錯了。」元寶小王爺耷拉下羞愧的腦袋瓜,認錯態度良好,「我以後再不帶妹妹去乾明宮了。」


  季子清陛下糾正幼弟的措辭:「元寶,你若是來乾明宮學習,當然不能帶著扇扇,不過,你若是來乾明宮找哥哥玩兒,倒是可以帶扇扇一起過來。」


  皇帝陛下每天處理文折、和官員打交道,也很心累的好么,有可愛的小弟弟和活潑的小妹妹,時不時過來調劑一下他的心情,還是蠻好的。


  今兒個下午,嗯,他就被逗的心情特舒暢。


  古往今來,大多數皇帝在忙朝事之餘,都是召貌美妃嬪前來伴駕取樂,嗯,像季子清這麼奇葩的皇帝,估計也是獨此一家,別無分號了。


  惠安太后瞥皇帝長子一眼,又淡淡的追加一個前提:「還有,必須先得到母后的許可。」說著,輕輕嗔怪起元寶小王爺,「小東西,你再敢偷偷帶扇扇離開慈寧宮,母后就打你小手板。」


  元寶小王爺弱弱的答應道:「知道了,母后。」


  「母后還說過,有錯當罰……」惠安太后瞄著蔫蔫的小兒子,心底暗笑不已,臉上卻仍端著嚴母架勢,「這一回,就罰你面壁思過吧,至於時間,皇帝,你說應該罰多久?」


  被拉下水的季子清陛下輕咳一聲,爾後一本正經的表示道:「碧雲,給朕上一碗熱熱的茶,朕這碗熱茶喝多久,就罰元寶面壁多久。」


  母后教過他『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元寶小王爺嘟著小嘴認罰道:「好吧。」


  大哥哥喝一碗熱茶的時間,也不算很久,嗯,大哥哥果然疼他。很快,一碗熱熱燙燙的茶水被碧雲嬤嬤端上榻桌,元寶小王爺摸了摸小鼻子,乖乖的蹭到牆角去面壁思過,坐在惠安太后懷裡的季子珊,深覺元寶小哥哥真可憐,便伸出一隻白生生的小胖手,朝元寶小哥

  哥的方向抓啊抓:「哥……玩……」


  惠安太后哄窩在懷裡的小閨女:「扇扇乖,你小哥哥在思過呢,等他挨完了罰,一會兒就過來和你玩。」


  季子珊想了一想,決定和元寶小哥哥『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所以,她掙開太后親媽的懷抱,一骨碌溜下了卧榻,然後一搖一晃地去支援元寶小哥哥。


  望著小妹妹蹭到胞弟身旁,一起面牆而立的小背影,季子清陛下先是忍俊不禁,而後又語氣酸溜溜道:「這小丫頭,怎麼和元寶這麼親?」


  惠安太后笑嘆道:「元寶盯著扇扇一點點長大的……」季子珊當然不是真的『有難同當』陪面壁,其實,她就是去搞破壞來著,一忽兒拉季子恆的手叫哥哥,一忽兒繞到季子恆的另一側嚷嚷著玩,待季子恆一口一個『扇扇乖,等哥哥面完壁,就和你玩』時,季子珊

  就往地上一坐,伸手扯元寶小王爺的褲子。


  元寶小王爺緊緊捉著褲腰,頗為哭笑不得道:「扇扇,你別拽哥哥的褲子呀。」小妹妹的手勁挺大,他要是不揪緊腰帶,他的褲子指定要給妹妹扯到屁股下面去。


  就拽就拽就拽——季子珊彷彿發現了新樂子一般,樂此不疲的咯咯笑著玩。


  季子清陛下無語扶額——小妹子在他宮裡時,還抱著劉全順的帽子玩得樂此不疲,這才回慈寧宮多久,就又迷戀上扒人褲子了。


  元寶小王爺想是有點撐不住了,只得大聲求助惠安太后和皇帝陛下:「母后,哥哥,扇扇老是拽我褲子!怎麼辦呀!」


  惠安太后瞧得正樂呵,哪肯出手相助,當即十分不厚道的笑道:「元寶,你要自己想辦法。」


  元寶小王爺死死護著往下掉的褲子,腦子裡忽然靈機一動,忙對坐在腿邊的小妹妹道:「扇扇,扇扇,你去拽大哥哥的褲子玩,拽他的比較好玩,快去,快去……」


  「……」也正瞧好戲的季子清陛下,冷不丁聽到胞弟的如此言論,當即被他的餿主意氣笑了,「小元寶,你還真會活學活用『禍水東引』呀……」


  在季子恆不斷的攛掇下,季子珊將犀利的小目光對準季子清陛下,季子清見此情狀,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也跟著反挑唆:「扇扇,扇扇,就玩你小哥哥的褲子,別過來啊,千萬別來……」


  惠安太后無語的輕咳一聲,提醒有點玩忘形的季子清陛下:「皇帝,嚴肅點。」


  季子珊左看看,右瞅瞅,也不知到底該聽誰的,於是,一仰脖子,十分為難的嚎啕大哭……元寶小王爺的『面壁』之罰,也就此而提前告終,等嚎啕大哭的季子珊被哄好后,她又對扒褲子表現出十分濃厚的興趣,作為被盯上的重點對象,季子清陛下跟屁股著火的馬一般,嗖的一下就開溜了,弟弟妹


  妹們太鬧,他還是找皇後去平復一下心情吧。哭笑玩鬧了半晌,惠安太后領著一兒一女共用晚膳,兒子畢竟還小,惠安太后肯定不會讓他白天黑夜的搞學習,大多數時候的晚上,惠安太后都是叫兒子和小閨女一起玩耍,待兩個孩子頑得差不多疲累了


  ,惠安太后稍微一哄,兩人就各自乖乖入眠了。


  在季子珊甜甜的沉入夢鄉時,宿在福安宮第一晚的武三姑娘,正坐在床邊吧嗒吧嗒的掉著眼淚,被德太妃指派過來的嬤嬤,坐在一旁溫言勸慰道:「三姑娘,天色不早了,你快點睡吧……」


  「我要娘……」武三姑娘淚眼朦朧的低哭道。武三姑娘被武老夫人單獨領著進宮,待探視時間到后,武老夫人不得不按規矩離去,只留下武三姑娘一個人在福安宮,她本來還算新奇和高興,中午被王爺表哥嚇哭后,心情就開始低落了,等到晚上要一

  人獨睡時,心裡就更難過了,她難過的想娘,想回家。


  嬤嬤十分為難的再輕聲道:「三姑娘,你娘親在宮外呢,這會兒見不到,快點睡,嬤嬤陪你……」


  「我想回家……」武三姑娘忍不住哭出聲音來。嬤嬤臉色一變,忙低聲警告道:「三姑娘,可不敢大聲哭,會吵到太妃娘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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