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哪怕如今風頭正盛, 該出宮幽會時, 季子珊照樣半點不含糊。


  穆淮謙亦然。


  五月的第二個休沐日, 穆淮謙把自己收拾的帥帥的, 就故作淡定的離開了院子, 半道上, 恰好遇見散步溜達的穆淮策大哥。穆淮策見兄弟大清早就往外跑, 不由開口問道:「淮謙,你做什麼去,若是沒有什麼要事, 還是老實在家待著吧。」嗯,自從兄弟變成了傳說中的四駙馬,穆淮策暈了一整天才確定這不是在做夢, 見兄弟投過


  來疑惑的目光, 穆淮策又清咳一聲解釋道,「現在還是敏感的時候, 你低調一些。」


  呃, 親兄弟成為四駙馬之事, 在京城實可謂熱議如沸, 他已經不止數次偷偷聽到同僚的羨慕嫉妒恨——真不知道穆家那小子到底走了什麼犬糞運,竟然能娶到四公主。


  四公主是誰, 那可是太後娘娘的親閨女, 皇帝陛下最喜歡的親妹妹。說實話, 穆淮策大哥也挺好奇來著,賜婚聖旨下達后, 他第一時間就詢問過兄弟,兄弟只十分無辜的告訴他——他也不太清楚,不過,陛下賜婚親兄弟和四公主,這件事肯定知會過他親爹,他已經在這月的


  家書里附上了自己的疑惑,只待父親的回信一解他的好奇。


  「五王爺約了我去下棋,不好不去的。」穆淮謙面不改色的撒謊道,如今,再沒有什麼比和桃花小公主約會更重要的事了。聞言,穆淮策大哥回道:「既然是王爺約你,那的確是不好推脫。」對兄弟而言,五王爺已不只是尊貴的王爺,更是他未來的小舅子,小舅子相約一會,確實得乖乖應邀而去,「你去吧,完事了早點回來,別

  在外頭亂逛。」這個時候,一定得低調。


  此時的皇宮裡。


  包括惠安太后、季子清陛下、元寶小王爺、圓圓小太子以及季子珊小公主在內的一大家子,剛剛用完一頓十分豐富的早膳,幾人洗漱凈口后,就端著消食的茶盞慢慢淺啜著。惠安太後端著消食茶略飲了兩口,就對明顯心不在焉的季子珊道:「今兒個太陽大,你又要出宮,趁現在日頭還不強,趕緊隨你元寶哥哥出去吧,省得在車廂里悶得難受。」已是比較熱燥的夏季,惠安太后


  攔不住想要出宮幽會的小閨女,只能無奈的任之隨意了。


  聽了惠安太后的話,季子珊啪嗒一聲擱下手裡的茶杯,就沖元寶小王爺道:「元寶哥,咱們這就走吧。」


  元寶小王爺掀了掀眼皮,依舊慢條斯理的小口啜茶:「催什麼,好歹等我喝完茶呀。」「還喝什麼喝。」季子珊輕輕嘀咕了一聲,然後從椅內站起身,使出一記凌波微步,就竄到了元寶小王爺跟前,她左手一劈就奪過他的茶碗,右臂一抬又搶走他手裡捏著的茶蓋,將茶碗和茶蓋安放在旁邊的


  桌几后,就一把拽住元寶小王爺的胳膊往外拖,「走,走,走啦。」


  元寶小王爺嘴裡『哎哎哎』叫著回頭:「皇兄,你看這個野丫頭,快管管她呀……」


  季子清陛下只一幅充耳不聞的作壁上觀態度。


  圓圓小太子瞅瞅低眉飲茶的皇祖母,又瞅瞅悠哉悠哉撇著茶水的皇帝老爹,最後也低下眼帘認真喝茶,嗯,他什麼都沒聽到,什麼也沒看到。親娘親哥親侄子沒一個人理睬自己,任由小妹妹暴力拖拽自個兒,元寶小王爺表示很生氣,但他又捨不得對小妹子動怒,是以,就將滿腔的不悅之情傾瀉給了穆淮謙同志:「喲,來的這麼早,這是趕著去投

  胎么?」


  面對又恢復陰陽怪氣節奏的元寶小王爺,穆淮謙微微默了一默:這是又咋了嘛。


  「他來這麼早,自然是急著來見我嘍。」見元寶小王爺又瞧穆淮謙不順眼了,季子珊頓時十分強勢地擠到兩人中間,沖元寶小王爺得意的顯擺道,「元寶哥哥,你這不是明知故問么。」


  元寶小王爺喉間一哽,然後冷哼一聲,甩袖離開,他一走,清涼的屋子內頓時只剩下季子珊和穆淮謙兩個人。穆淮謙上前一步,握住季子珊雪白柔嫩的雙手,唇角溢出溫柔的笑意:「你又惹王爺生氣了?」暗中幽會了一年多,兩人的相交深度刷刷刷的增長著,對於桃花小公主既敢手撓五王爺又敢在陛下身上動土的

  事情,他也算略知五六了。


  「我想早點出來見你,他偏在那兒慢悠悠的喝著茶不肯動彈,我脾氣一上來,就把他強行拖走了唄。」季子珊隨口解釋了一下,然後就迫不及待的問道,「我皇兄下的賜婚聖旨,你仔細看了沒?」


  穆淮謙含笑點頭:「看了,看的非常仔細,上面的內容我能一字不差背出來,你要聽么?」


  「誰要聽這個,我是問你,有沒有覺著那個璽印蓋的特別好看?」季子珊眨巴著漂亮的大眼睛問道。


  穆淮謙的眼睛里飄出來一大排問號:「……哎?」所有聖旨上的璽印不該一一模一樣么,為什麼會存在給他蓋的印章會比較好看的問題?


  「那是我自己蓋的——」見穆淮謙一臉的迷惑不解,季子珊只能拖長著音調錶示道。


  穆淮謙頗有些匪夷所思的反問道:「……你蓋的?」陛下那麼嚴肅端方的一個人,居然會叫別人隨意動他的玉璽么。「當然是我蓋的,給我賜婚的聖旨,我怎麼著也得在上面留個紀念,畢竟,一輩子就這麼一次嘛。」季子珊不無感慨的說道,兩人一邊說話,一邊牽手坐下,「我皇兄以前說過,要等我及笄后才給我們賜婚,

  哪知道,撬我牆角的人實在太多了,我皇兄特別生氣來著,就在年後去信北疆,和你父親商定了下來,他早就把賜婚聖旨寫好了,卻一直瞞著我,說是要給我當十四歲的生日禮物。」


  穆淮謙趕緊表示道:「我這個牆角堅固的很,誰也撬不動。」入仕這一年多來,各種明的暗的提親事宜,他的確應對過不少,不過,他一律以『父母之命,不能擅自做主』的理由推拒了。「我知道你的牆角堅固,但有事沒事就被別人撬一下,我可不高興,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本公主的了,我看誰還敢打你的主意,哼哼……」季子珊眯著眼睛涼涼的笑起來,笑了幾聲后,忽想起穆淮謙還沒


  回答她的問題,便又問了一遍,「你還沒告訴我,那個璽印蓋的好看不?」


  穆淮謙能說什麼,只能說:「挺好看的,我今兒個回去,再仔細去看一看。」聞言,季子珊頓時呵呵笑起來:「你可真是個獃子!」話說,有了賜婚的明旨,兩人在名義上已算是未婚夫妻了,嗯,還有,他們約會戀愛了一年多,肢體的親密接觸程度,依舊停留在偷偷牽小手的地步,


  一點新的進展都沒有,她該誇讚穆淮謙真是個克制守禮的好青年么。


  夏季炎熱,除了到元寶小王爺的府邸約會外,季子珊一律老實待在殿內納涼,歲月如流,很快便到了六月中旬,這一日,定國公夫人入宮覲見惠安太后。


  六月底是定國公太夫人的壽誕,惠安太後身為其親女不便出宮相賀,季子珊便義不容辭的表示道:「母后,外祖母壽誕那日,我和元寶哥哥一塊去給她老人家拜壽。」惠安太后笑望一眼身畔的漂亮小閨女,溫聲應道:「好。」應完水靈靈小女兒的話,惠安太後轉過頭,又對定國公夫人道,「湛哥兒兩口子離開京城已經又快半年了,這回老太太過壽,他媳婦回來么?」朝廷


  律例,四品官職以上的父子或兄弟,不能同時留任京官,定國公的仕途之路還長,寧玉湛留在京城任職,不若到外地歷練資歷累積政績,日後調回京城任職時,自有大好前程等著他。


  寧玉湛乃是官身,不便長久離開任地,所以,惠安太后不問寧玉湛,只問他媳婦是否回京賀壽。


  聽惠安太后問起大兒媳婦,定國公夫人的神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不過,她很快將那抹不悅掩飾過去,溫文斯理的答道:「前陣子的家書里說了,湛哥兒媳婦會帶成哥兒一道回來。」惠安太后嘴角微彎,目露滿意道:「你這個兒媳婦一連生了三個哥兒,真是個有福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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