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季子珊不過才犯了三天相思病, 柔嘉大長公主一家子就倒了大血霉, 對此, 季子珊深深佩服自家元寶小哥哥的辦事效率, 同時, 也深深敬畏著許果大表哥的犯事頻率, 元寶小王爺的槍口才剛剛架起來, 估計還
沒做好射擊準備呢,他就昂首挺胸的一頭撞了過來……
真是坑柔嘉大長公主的一大記神助攻。
自從季子清陛下的三道旨意下達之後,已被貶為長公主的柔嘉二姑母, 就沒完沒了的找惠安太后哭告哀求。
惠安太后被她擾的不勝其煩,遂避而不見,只叫碧雲嬤嬤告訴柔嘉長公主, 你想求的那些事兒不歸她管, 建議你去找她皇帝兒子。
柔嘉長公主幾乎被氣了個生不如死,皇帝侄子若是願意給她留兩分薄命, 也不會連她的爵位都削了一級, 百般懇求無用之後, 柔嘉長公主只能在府里大生悶氣, 連季子籮出嫁的好日子,她都稱病未去。
這時候還去廉親王府幹什麼, 給人瞧樂子看笑話么。柔嘉長公主不去廉親王府觀侄女的出閣之禮, 季子珊卻是要湊一湊這個熱鬧的, 到底是自己一起長大的小夥伴嘛,惠安太后也未多加阻攔, 只由著她的心意而去,自未來女婿離京出征之後,小閨女就總是郁
郁寡歡,能有喜事分一分她的心思,總是好過她一個人托腮發獃的。
三月十五,風和日麗,正是季子籮和姚得逸的大婚之日。
一大清早,元寶小王爺和姚得錦夫婦就入宮接人來了,季子珊朝惠安太后擺擺漂亮的小爪子,便衣飾華貴神采飛揚的出了門,惠安太後站在一株濃蔭綠柳之下,含笑望著三人離去。
待三人走的遠了,惠安太后才慢悠悠的轉身,往御花園散步晨練去了。季子籮出閣這日,廉親王府里賓客如雲,熱鬧萬分,喜氣盈盈的屋室里,季子籮身穿一件大紅色的精緻嫁衣,頭上的珠冠飾物琳琅滿目,稍微有點含羞低頭的動靜,便會響起一片清脆的叮叮噹噹之音,季
子珊儀態端莊的走上前去,含笑恭喜道:「祝阿籮姐姐和姐夫琴瑟和鳴,喜結良緣。」
季子籮眼波嬌羞的臉紅低應:「多謝妹妹的吉言了。」
嘖,她在文華閣上學時的右同桌,居然變成她的堂姐夫了,而且,姚得逸真是男大十八變,幼時明明是個小胖墩,十來年的時光過去后,他卻搖身變成了一個英俊挺拔的大帥哥,真是世事多變啊。
當然了,在季子珊心裡,第一帥哥的寶座必須頒發給她元寶小哥哥,第二帥哥的位置當然得給她皇帝老哥,第三帥哥才是……她朝思暮想的穆淮謙同志。
至於其他的養眼帥蟈蟈,那都是一片一片的浮雲。高妙妙比季子珊來的略早些,此時已在花廳里坐著,季子珊朝季子籮道過喜后,便和高妙妙扎堆去了,後頭還有好多前來道喜的夫人姑娘等著給季子籮說吉祥話呢,季子珊也不好長久的霸佔著位置,至於
送她來廉親王府的姚得錦,她給季子籮道完喜后,便又和元寶小王爺去了姚府。
沒辦法,今天的新娘子既是她夫家堂妹,又是她娘家的親嫂子,她沒有傳說中的分身術,只能在一個場地里待著幫忙,元寶小王爺便幫左右為難的小媳婦做了決定,他們今天的主場地在姚府。
姚得錦自然是肉眼可見的喜悅高興,元寶小王爺此舉,無非代表他很看重自己的小王妃。「容嬤嬤,你也坐著吧,別老站著了,怪累的。」望著跟石雕一般矗立在身側的素容嬤嬤,季子珊忍不住開口又道,因姚得錦今日不能全程陪著季子珊,惠安太後為免小閨女這裡出了什麼差錯,便叫自幼照
顧她的素容嬤嬤一道跟了出來,素容嬤嬤是跟了惠安太后多年的侍女,積威甚重,往廳堂里就這麼淡淡一立,便叫多少想上前蹭話的各府女眷望而卻步。
季子珊是惠安太后和季子清陛下最寵愛的小公主,誰不想過來刷點好感度呢。
可若是放每個人都來和公主敘話,那得把她的小公主累死啊,是以,素容嬤嬤只允極個別人進來,至於旁的女眷,愛坐哪兒坐哪兒去,總之,不許來打擾她家小公主的雅興。
身穿宮廷嬤嬤服飾的素容嬤嬤目光和藹,微笑著低聲拒絕:「公主,在宮外呢,可不能隨意壞規矩。」季子珊略扁了扁小嘴,只好扭回頭繼續和高妙妙說話,因柔嘉長公主丟了個大臉,她本人雖稱病未來,卻派了座下的兩個兒媳婦過來,婆家遭了皇帝陛下的貶斥,她兩個也尷尬窘迫的厲害,但又不能違背
婆婆的吩咐,於是便尋了個角落默默裝鵪鶉,至於儀萱大長公主府,也只來了儀萱大長公主和高妙妙母女兩個。
高珍珍大表姐身染怪病不便出門,而高芸芸二表姐……卻是被儀萱大長公主嚴厲喝止不許來廉親王府。
其中的前因後果,無非是前幾天又被柔嘉長公主提溜出來的陳年舊事。高家的家事一團糟糕,季子珊不便相問,季子珊雖有離愁之思,卻也不好和高妙妙傾訴,畢竟她的親事還懸而未決,她聽了難免尷尬,思來想去,季子珊也只能和高妙妙說些吃的玩的穿的戴的,旁的話題
還真不好輕易涉足,將心比心,要是她家裡也有一堆糟心事,她也不想別人問東問西,總提那些她不願說的話題。
由於談論的話題十分和諧,兩人便有說有笑,氣氛和睦,在旁人看來,顯然是關係極親近的。滿屋的衣香鬢影里,鎮國公太夫人就目光極複雜的望著兩人,臉上雖然在笑,心裡卻糾結到不行,眼瞧著兒子昔年在皇宮就讀時的同窗,五王爺已於上個月正式大婚,穆淮謙又和昭陽長公主訂了婚,今天
又是姚得逸的成親之日,就連一直沒什麼動靜的寧玉澤,近日也傳來似乎要和苗家姑娘訂親的風聲,只有自己的小兒子董致遠……
他的婚事還沒個著落。
收回暗暗瞧望的目光,鎮國公太夫人借著低眉飲茶之機,在心裡仔細思咐起來。小兒子鐵了心的非要娶高三姑娘,母子倆為了此事,這一段時日可沒少爭吵,自己厲聲呵斥他『婚姻大事,父母之命,豈容你私自做主』,一向聽話的小兒子便冷著臉回她『若母親執意為我訂親,兒子也無可奈
何,但大婚之日,我是不會去迎親的,母親瞧著辦吧』,寶貝養大的兒子如此威脅自己,自己氣急了便反威脅兒子要告他忤逆不孝,兒子氣死娘不償命的來了一句『母親隨意』。
好話歹話說盡,兒子卻始終冥頑不靈,鎮國公太夫人幾乎被氣暈在椅子里。
飲過兩口香茶,鎮國公太夫人一邊拭著嘴角,一邊暗暗想到,小兒子的婚事,不能再沒完沒了的拉扯了。大兒子不成器,空占著國公爺的爵位,卻挑不起興盛董家的重擔,董家還要靠小兒子來挑大樑呢,她哪能真干出告兒子忤逆不孝壞他仕途的事兒,至於強行給兒子訂別的親事,這條路只怕也行不通,要是
兒子到時候真泛起驢脾氣,那董家可真要顏面掃地了,就算兒子為了董家的名聲去迎親娶妻,可若是把娶回來的正房奶奶當成擺設冷著,這就不是結親,而是結仇了。雖然儀萱大長公主府的爛事糟心,但這個高三姑娘的德言容功還可以,瞧著又柔柔弱弱,也不像個脾氣潑辣愛與人置氣的,況且,她和昭陽長公主一起長大,關係又十分親近,與小兒子日後的仕途也算有
點用處……
鎮國公太夫人緩緩拿開拭嘴的帕子,罷了,就如了兒子的心愿吧。
總不好因為婚娶之事,就和最疼愛的小兒子起了隔閡生分吧。況且,鎮國公府和韓國公府可不一樣,她閨女是皇帝陛下的故皇后,皇帝女婿直到現在還惦記著閨女,把上書請奏再立皇后的官員都給罰了,她的外孫子又是當朝太子,以後就是未來的一國之君,韓國公
府顧忌儀萱大長公主的地位和權勢,鎮國公府卻沒那麼底氣不足,想來高妙妙也在董家翻不出什麼水花。
心中主意訂下之後,鎮國公太夫人就去找儀萱大長公主說話了,總要先露點口風,看看儀萱大長公主是個什麼意思吧。
儀萱大長公主還能有什麼意思,對於鎮國公太夫人隱帶談婚論嫁涵義的話,她自然是聽得心花怒放。當年給元寶侄兒當伴讀的四個小夥子,個個都是品貌端正的後生,她起初會選穆淮謙,一是穆大將軍夫婦罕見的夫妻恩愛,穆夫人又是個溫和脾氣,女兒嫁到穆家絕不會吃婆婆的委屈,那家的大兒媳就過得十分順遂自在,二是穆家掌兵有權,又與惠安太后的娘家是姻親,穆淮謙這小子以後的前程絕對差不了,三是穆淮謙本人雖走的是武路,但生得謙謙如玉,比正經的讀書人還來的溫文爾雅,她瞧著挺喜
歡的。
哪知,她還沒搞定這個瞧中的女婿,就被惠安太后……劫走了。其餘的三個,她一開始就沒瞧中姚得逸,等姚得逸的閣老祖父一致仕告老,姚家就很不夠看了,叫她沒料到的是,廉親王夫婦居然肯將唯一的愛女下嫁給姚得逸,至於寧玉澤和董致遠,她隱約估計寧玉澤
可能要尚主,就從來沒想過打他的主意,誰知皇家挑中的是穆淮謙而不是寧玉澤,至於董致遠……
其實也在儀萱大長公主的考慮範圍之內。但和穆家一比,董家的人口明顯繁冗複雜,嫡出的有兩房,庶出的也有兩房,四房人都在一起住著,難免要日日和各房妯娌打交道,更何況,那時太子未立,皇后之位又被眾人虎視眈眈,兩相比較之下,
儀萱大長公主就選擇了更穩妥的穆家,而如今,穆淮謙已被招為駙馬,董致遠又自動送上門來……儀萱大長公主沒有怎麼猶豫,就答應了和董家結親的事宜,自從董皇後生的嫡子被立為太子后,董家可是十分花團錦簇,風光鼎盛,這門親事也算相當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