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七回畫餅充饑誰不會
容妃笑道:「縣主不笑話兒本宮就好。說來本宮這些年因為亡女的緣故,一直都想再添個女兒,哪怕親生的無福,能添個乾女兒,或是義女,也是好的,可惜一直沒遇上投緣的,倒是沒想到,今兒與縣主竟
一見如故,就是不知道本宮有沒有那個福氣,能添一個縣主這般漂亮、聰明還能幹的女兒了?」一面說,一面觀察著許夷光的表情,「皇上憐惜本宮喪女之痛,也曾說過若本宮真添了乾女兒,一定視若己出,縱不能封公主,至少也要封個郡主呢,足見皇上也是多麼的喜歡女孩兒了,偏皇上至今就只兩
位公主而已,倒是弄得一腔的慈父心腸,無處安放了。」
到底與蘭妃明爭暗鬥了這麼多年,一聽得蘭妃在召了康寧縣主去給自己診脈時,恰好三皇子也去請安,容妃便幾乎立時知道蘭妃母子打的什麼主意了。
不由嗤之以鼻,畫餅充饑誰不會,可誰又是指著畫上的餅,便填飽了肚子,不再覺得飢餓的?且不說那餅很長一段時間裡都只能在畫上了,就算有朝一日變成了真的,也得切切實實吃到了嘴裡,吞到了肚裡,才能算踏實了,不是嗎?就怕好容易熬到了那時候,餅卻壓根兒沒有自己的份兒了,畢竟
餅是掌握在拳頭硬的人手裡的。
倒不如一開始就把另一塊餅吃到嘴裡,吞進肚裡呢,哪怕另一塊餅小一些,味道差一些,卻是實實在在只屬於自己的。
許夷光低著頭勾唇哂笑,自己怎麼忽然就變成一塊香餑餑了,人人都想爭,人人都想搶,給的條件還都這麼誘人,害她差點兒就要忍不住動搖了呢!不過終究還是差了點兒,是以許夷光只是淡笑道:「皇上是天子,娘娘亦是福澤無邊之人,有朝一日定能得償所願,再添一位聰明漂亮的公主的,臣女忽然想起還有一件極要緊的事沒辦,就不叨擾娘娘清凈
,且先告退了。」
說完起身屈膝一禮,不待容妃發話,已不由分說的卻行退了出去。
餘下容妃一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后,方如夢初醒般回過了神來,聲音發顫的問碧珂,「她、她、她這是什麼意思?她這是拒絕了本宮嗎?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碧珂也是滿臉的難以置信。郡主可與縣主不一樣,是可以自己開府,享郡王俸祿與待遇的,出嫁也不再叫出嫁,而是叫招郡馬爺,與公主也就只差那麼一點點了,康寧縣主怎麼能一點都不動心嗎?她是不是根本沒聽明白自家娘娘的
意思呢?
「啪」!
突如其來的一聲脆響,讓碧珂本能的瑟縮一下,回過了神來。
就見方才還在桌上的霽紅小碗已摔到地上,摔了個粉碎,不用說也知道是容妃摔的,不由心裡一顫,娘娘幾乎從不摔東西的,這是生了多大的氣啊?容妃的確氣得狠了,她開出那麼優渥的條件,那康寧縣主卻半點不動心,簡直不識抬舉,真以為她就穩穩能嫁進靖南侯府了不成?見過傻的,還沒見過這麼傻的,這嫁人與招郡馬能一樣嗎,就算是嫁傅御
那樣的人物,也不一樣好嗎!
嫁了人可就得伺候夫君婆婆,天大的委屈也只能忍著,還要忍受小妾與庶子庶女們了,哪有當郡主不用看婆婆與夫君的臉色,更不用忍受小妾庶出,自己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來得痛快?
偏她有皇后撐腰,她還勉強她不得,必須要她心甘情願的認下自己這個義母才成,——她且等著看她腸子都悔青那一日!
許夷光一路面無表情的回到自家住的院子,心情簡直糟透了。
這才是來行宮的第三日呢,就已經這麼多破事兒了,後面還有兩個月,自己要怎麼熬?她真是寧願每日里做五台手術,累得半死,也不願再與蘭妃容妃之流打交道,她也終於明白什麼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了,不怪當初承恩侯太夫人要特意提醒她,可問題是,有些事不是她想避,就能避
得開的啊,早知道,就該早些與傅御把名分定下了。
也不知道傅御知道了蘭妃與容妃相繼召見她之事沒有?
顏曦在屋裡聽得許夷光回來了,忙迎了出來,「夷光,你回來了,沒事兒吧?快屋裡去。」拉著許夷光進了她屋裡去。
許夷光感受到顏曦毫無雜質的關心,心情稍微好了一點,道:「能有什麼事兒,我一個大活人,好歹又掛著個縣主的名頭,就算是娘娘們,也不能公然對我怎麼著不是,曦姐姐放心吧。」顏曦皺眉道:「上午是蘭妃,下午是容妃,跟走馬觀花似的,叫我怎麼能放心?偏祖母不在,不然還能直接駁她們的回……她們想幹什麼呢,你跟傅將軍都快定親了,她們多少也該聽道了一點風聲才是,難
道還想趕在那之前,拉攏你不成?也不想想,傅將軍那樣的人,就是無價之寶,他們拿什麼跟他比?真是不自量力得可笑!」
關鍵傅將軍與賢妃娘娘萬一因此對夷光生了什麼誤會,或是不滿,可該如何是好?許夷光搖頭苦笑道:「我們畢竟還沒定親,所以,他們可能覺得還有可乘之機吧,誰讓皇上敬重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說話管用呢?可我真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重要,他們根本就是本末倒置了……算了,先不
說這些了,好歹等我晚上見過了傅將軍,又再說吧,他今晚上應當會來找我的。」
到了晚間,傅御果然來找許夷光了,因不方便直接到院子里來,便在外面打了個唿哨,許夷光聽見后,知道是他來了,帶著小寒便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遠遠的就見傅御正站在一棵樹下,因他整個人都被籠罩在大樹的陰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稍微離得近一些后,許夷光立時便察覺到他的心情很不好了。
傅御的心情的確糟糕透頂,不過在看到許夷光的那一刻,他身上的森冷氣息還是不自覺斂了大半去,上前兩步便握了許夷光的手,道:「敏敏,你還好吧?」
許夷光點點頭,笑道:「我挺好的啊,你也別生氣,好歹我身上也貼著皇後娘娘的人的標籤兒,不到萬不得已,誰敢真拿我怎麼樣呢?」傅御沉聲道:「我怎麼能不生氣,明明你就是我的人,你的身上也該貼我傅御的標籤兒,讓所有人都因為你是我傅御的人,望而卻步才是!敏敏,我真的很後悔沒有離京前登門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