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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八回人在屋檐下

  鳳儀宮的人一日日的積怨下來,都快到氣憤難當的邊緣了,便是一向老成自持,養氣功夫已經很到家的方嬤嬤,也快要忍不住滿心的氣憤了。  可方嬤嬤又最是知道方皇后的心,知道她看的是長遠的將來,盼的是承恩侯府能子孫代代綿延,一家人平平安安,惟有加倍的約束鳳儀宮中眾人,不叫她們給方皇后惹麻煩,這沒有兒子的主母連在民


  間,且沒有底氣了,何況還是在天家呢?

  想想也是可悲可嘆!


  只是方皇后在後宮說一不二了這麼多年,到老來反倒要受妃妾的氣,如今這還是鳳印掌在她手裡,賢妃已然這般囂張了,等將來太子登了基,鳳印易主后,她豈不是更得變本加厲了?  方皇后本就不是個能忍氣,受氣的人,不然當初也不能因為心裡的氣只能強自壓下,生生憋成了抑鬱症了,可那是來自皇上的氣,她不忍也忍,那也罷了,如今卻要她連妃妾的氣都得忍了,簡直是可

  忍孰不可忍!

  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承恩侯府又是那麼個情況,方皇后不為自己想,還得為母親弟弟侄兒想,便是已忍無可忍了又如何,還得從頭再忍,不幾日老毛病便隱隱又有發作的趨勢了。


  方嬤嬤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本來是打算遵從方皇后的命令到底,絕不將這些可恨可惱的事告訴承恩侯太夫人母子,以免他們也跟著生氣的,便是他們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勢單力薄,就得挨打。


  卻又怕方皇后這樣忍氣下去,老毛病再次發作,那可就糟糕頭頂了!


  於是到底還是遞了話兒給承恩侯太夫人,請她老人家以後得了閑便多帶寶哥兒進宮去,娘娘自來喜歡寶哥兒,能多見到他,心裡總能安慰舒坦些。


  如此承恩侯太夫人自然什麼都知道了,這些日子已經帶了寶哥兒進宮好幾次,總算讓方皇后心裡舒坦了些。


  可惜太子的冊封大典到底還是如期舉行了,這本來就已是既定的事實,承恩侯太夫人也沒什麼好生氣的,或者說該氣的早已氣過了,誰讓自家的外孫早早便沒了呢,不然哪輪得到太子一個庶子上位?  讓承恩侯太夫人舊氣未平,又添新氣的,還是昨兒賢妃的表現與態度,儼然一副眾星捧月,睨睥眾生的樣子,這是還沒做上皇貴妃呢,已經一副皇貴妃的派頭了,明兒要是做上了,不是更得拽得二五


  八萬了!  偏偏這事兒擺明了她又有很大成事的希望,皇上不給她體面,還得給太子體面呢,果然昨夜皇上就歇在了她宮裡,且聽說她近來與麗昭媛走得極近,這般強勁的耳旁風一吹,皇上豈有耳根軟的,只怕


  冊封皇貴妃的旨意,不日也要下了……承恩侯太夫人越想就越是生氣,饒養氣功夫再到家,見到許夷光這個賢妃的弟媳,到底還是沒忍住遷怒於了她。


  許夷光聽罷承恩侯夫人的話,這才明白了承恩侯太夫人何以忽然待自己這般的不假辭色。  皇貴妃位同於副后,一旦賢妃真如願以償了,她又是太子的母妃,還有靖南侯府這樣興旺強盛的娘家,後宮里哪還有方皇後站的地兒,方皇后再是皇后,再是嫡妻呢,歷朝歷代生不掌權,死無生息的

  皇后不要太多。  可在後宮那樣的地方,沒了皇上的寵愛,再沒了權勢,便等於什麼都沒有了,哪怕是皇后,只怕也只有任人凌辱與宰割的份兒……叫方皇后一個在後宮說一不二了這麼多年的人,如何能忍下那份委屈?


  又叫承恩侯太夫人做母親的,如何能不心痛自己的女兒?  許夷光因低聲說道:「不瞞太夫人……夫人,這事兒我還真不知道,便是我們家將軍,只怕也不知道。前陣子家裡出了一些事,我和我們將軍因此出了一趟京,前幾日才剛回來,可巧兒我們家將軍不日又要外放甘肅了,我忙著收拾行囊,照樣是兩耳不問窗外事,只一心忙著瑣事……可就算如此,我是賢妃娘娘弟媳一事,也是公認的事實,短時間內怕是改變不了,那我就該承受因賢妃娘娘弟媳這個名頭,所帶來的一切好與壞才是。也不怪太夫人生氣難過,無論皇後娘娘今日有多尊貴,都是您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您都不心痛她了,還能指望誰心痛她呢?這世上也再找不到比您更心痛娘娘的人了,我如今

  也是做母親的人,豈能不明白太夫人的心?」  說著見承恩侯太夫人臉色終於有所緩和了,繼續道:「可太夫人生氣歸生氣,也斷不能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不然娘娘心裡豈非更難受?又叫侯爺、夫人和寶哥兒怎麼樣呢,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您可是


  這個家的主心骨,定海神針。要不,您罵我一頓?打我一頓也成的,只要您別再生氣,我什麼都可以的。」


  承恩侯太夫人本就喜歡她、感激她,見她如此做小伏低,又想著本就不是她的錯,賢妃這個尊貴大姑子要做什麼,豈是她一個弟媳能管左右的?


  再者這大姑子與弟媳之間,關係到底有多深,也只有她們自己才知道,不然也不會說『短時間內改變不了弟媳這個事實』這樣的話了,可見那些個流言,果然不是空穴來風。  當下哪裡還綳得住,因徹底放緩了臉色,嘆氣道:「夷光丫頭,你可別與我老糊塗一般見識,我這也是氣急攻心,關心則亂了,別人想什麼,做什麼,又與你什麼相干呢?難為你還能不與我見氣,一直


  哄著我順著我。」


  又與承恩侯夫人道:「得虧你是個明白的,不然我方才真把夷光給氣走了,這會兒還不定怎生後悔,等她將來再不登我們家的門,我就更是要把腸子悔青了。」


  承恩侯夫人忙笑道:「我也是知道娘是關心則亂,不是真生夷光的氣。」


  許夷光則笑道:「便是今兒被太夫人給攆走了,明兒我還是會再來的,牙齒和嘴唇再要好,不也還有磕著碰著的時候嗎?」


  說得承恩侯太夫人終於笑了起來:「你這副爽利的脾氣,就是對我胃口,可惜不日你就要離京了,也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才能再見?」  承恩侯夫人則忙指揮下人重新上了茶果點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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