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章
孩子的思緒好像飄到了遙遠的地方，好久都沒有回過神，直到他的肚子咕嚕咕嚕的響了起來，才意識到他剛才明明要人家陪他話的，可是他卻走了神，還走了很久。
孩子尷尬的道歉著，心的瞧著石韻琦的臉色。
石韻琦擺擺手，目光根本沒有從書本中挪開。看著石韻琦神色如常，沒有看不起他的意思，孩子放鬆了許多，他記得時候認識了一個弟弟，弟弟的娘親去了很遠的地方，後來他知道那叫和離。
因為這個，弟弟總是被欺負嘲笑，他雖然沒有動嘴動手的，但是他做了旁觀者，他很擔心自己是不是也會被嘲笑，所以，很多話不敢和別人，就連自己的哥哥都不敢。
“你先去吃點東西吧！灶房裏有，自己熱一熱。”
孩子摸摸自己的肚子，道了一聲好，就去吃飯了。
肚子裏有糧，孩子覺得自己有力氣多了。
他把他知道的關於娘親的事情一點一滴的和石韻琦了。
在他時候，母親離開過幾，哥哥和他在家，母親她要去給兄弟兩人買東西，要買許多東西，所以，時間要長一些。
母親離開之後，因為沒有母親的管束，兄弟兩覺得很放鬆，他們幹完活，就在家裏吃吃喝喝的。
孩子好奇母親會買什麽東西，每都站在進村的路上看看，期望自己能第一個看見母親，第一個知道母親帶回來的東西是什麽。
一，孩子腦海裏想著的全是母親帶回來的好吃的還有其他的玩意，不知不覺的朝著城裏的方向走去。
在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走到了半路上，他想著既然走這麽遠了，那麽他就繼續走好了，也許還能看見回來的母親，如果看不見母親，他再回去。
等到他走到城市附近的時候，看見了母親還有另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父親。
父親與當日他和哥哥一起偷看的時候完全不同，眼睛裏全是不耐煩還有厭惡。母親的樣子也是他沒見過的，溫柔和婉，就連衣裙都是他沒有見過的。
一條長長的都快要拖地的紅裙，上麵配著一件米黃色的短衣，頭發被高高的挽起，插著一支銀簪，像他看見過的一位大戶人家的姐，聽那位姐的鄰居，姐可是端莊大氣的。
對，就是這個形容，他的娘親什麽時候也有這樣一麵了。
孩子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他不敢上前和娘親話，總怕是自己認錯人了。
父親和母親走出城，站在路上，母親麵帶笑容的和他的父親些什麽，父親依舊緊皺著眉頭，在母親話還沒有完的時候，父親就轉身離去了。
母親站在那條路上，望著父親離開的背影，淚水一滴滴的落下，跌落在土地上，濺起一撮的煙塵。
直到一道馬蹄聲傳來，母親才回過神來。她擦擦自己的眼淚，拐進一處山林裏，母親再出來的時候，又恢複了之前的樣子。一身粗布麻衣，頭上包著一塊靛藍色的頭巾，臉好像也黑了點。孩子記得剛才母親的臉不是這個顏色的，怎麽這麽一會就變了呢？
看看月亮已經出來了，也許是黑了，沒看清楚，孩子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等到母親朝著城裏走去的時候，孩子才想起來，他應該去問問母親明明見到父親了，為何沒有把父親帶回來。
孩子快走幾步，在就要趕上母親的時候，孩子腦海中浮現出來母親的那一滴淚，孩子遲疑了起來，再尋找母親的身影時，已經找不到了。
已經晚上了，孩子就回到了家裏。到家的時候，哥哥出去玩順便住在了朋友家裏，沒有回來，他因為走了大半，肚子餓，去灶房裏吃點東西，就躺在炕上睡了起來。
第二醒來，他的腦子昏昏沉沉的，聽見哥哥喊他吃飯的聲音，他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他昨真的見到母親了嗎？
孩子想要和自己的哥哥母親的事情，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猶豫一，晚上的時候，母親風塵仆仆的回來了，還背回來一個大包裹，裏麵有兄弟兩人心心念念的零食玩意還有布匹。
母親那是給兄弟兩人做衣服的，他們身上的那一身都不知道穿了多久，縫縫補補的，都不能看了。這回多做幾身，換著穿。
孩子麵上很高興，心裏總覺得母親有什麽地方改變了。
他記得一開始母親的性子隻是比較清冷，村裏人雖然不會和母親多有接觸，但是也不會對母親口出惡言，可是自那開始，村裏人開始討厭母親了。
他們兄弟兩人因為母親沒有少和別的孩子吵架打仗，後來都是不了了之，隨著他們年齡的增長，兩人意識到，有些時候應該大部分，都是母親不對，因為這樣，他們也不和其他孩子吵架了，隻是默默念著書。
石韻琦聽完孩子的話，揉著頭低聲道：“你沒有再去看看你的父親嗎？”
孩子搖搖頭：“我們的父親不在這座城市，在另一座城市，母親那回來後，我不想問母親，就想問問父親，就來到這座城市，找了一圈根本沒有見到父親的身影，也許，父親當時是送母親回來，然後又回去了吧！”
石韻琦靜靜的看著孩子，看的孩子直發蒙。“你還隱瞞了一些事情吧！”
孩子低頭不語。石韻琦繼續著：“你的母親是自己走的，你和你的哥哥心裏都清楚。我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這是她自己做出的選擇，我想你們還是尊重這個選擇吧！”
孩子猛的抬起頭，瞪了石韻琦一眼。石韻琦無奈的道：“就算找到了又如何，她願意回來嗎？回到村裏，回到你們的身邊。如果，你們的母親不願意回來，你們又要如何。”
孩子雙手掐著腰，頭昂的高高的，可是聲音卻有點虛：“那我們就去求她回來。她不回來，我們就不走了。”
“你也知道你們不能做吧！”
石韻琦沒有吱聲，然後一滴滴的眼淚落在了地上，再然後，孩子的大哭聲在屋裏響了起來。
聽著哭聲，另一男孩子走了進來。大男孩對石韻琦略施一禮，然後輕輕抱住孩子：“好了，我們回家吧！不要打擾石四姐姐了，我們回去好好種地，錢攢夠了，就去找母親，哪怕是涯海角，我們都要問出個緣由，為何突然之間就離開了我們，不要我們了。”
弟弟雙手抱住哥哥的腰，頭埋在哥哥的胸部，哽咽的著：“不是母親不要我們，而是我們本來就不是母親的孩子。”
哥哥一把推開弟弟，雙手抓住弟弟的肩膀，大聲的問著：“你什麽？”
弟弟把剛才對石韻琦的話又了一遍，這次又加了一件事。那就是，他聽見了父親和母親了什麽，父親那不是他的種，所以，他無法照顧他們母子三人，還勸母親甩掉他們，再找個好人家嫁了。
石韻琦在一邊看著眼前的兄弟兩，他第一次見到兄弟兩和張嬸就知道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
就算是兄弟兩人之間都沒有血緣關係。
石韻琦不知道張嬸為何要收養這兩個孩子，張嬸在村裏的口碑不好，對兩個孩子也比較疏忽，但是沒有餓著他們沒有打罵他們還供他們念書。在她允許村民們去她家看書的時候，她看見張嬸在她家附近繞來繞去的，然後，她家就多了四隻母雞，還是剛剛會下蛋的母雞。
石韻琦總覺得張嬸表現出來的樣子不是她真正的樣子，她還記得有一次張嬸在和一個同村的婦女吵完架之後，雖然她把對方罵的沒有話，但是張嬸回身離開的時候，臉上沒有得意，隻有厭惡和無奈。
石韻琦不知道張嬸的內心想法，更無意追問，現在看著這兩個孩子，她總覺得張嬸的所作所為和這兩個孩子有關。
“石四姐姐。”石韻琦聽見大孩子的叫聲，目光落在大孩子的臉上：“有什麽事。”
大孩子癟癟嘴，把眼淚憋了回去，哽咽道：“我帶弟弟回去了，這次麻煩石四姐姐了。”
“不麻煩，你們回去吧！”
兩個孩子和石韻琦告別之後，互相攙扶著離開了。看著他們走路時都有點不穩的樣子，石韻琦心裏縈繞著淡淡的悲傷，人的壽命短暫，悲傷快樂都會被時間消磨淡化，也不知道等到他們真的攢夠錢了，還會不會去尋找母親，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母親。
在兄弟兩離開的第三，石韻琦去街上買些零食，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個人就是張嬸，張嬸和她的雙眼對視了一下，然後匆忙的轉過身跑走了。
石韻琦看著張嬸一臉驚恐怕被發現的樣子，有點好笑。
因為現在的張嬸和在村裏的狀態一點都不一樣，怎麽，就是精氣神吧！看起來精神飽滿，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隻是在看見熟人的時候，這種美好的表情被愁緒替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