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花瓶
曉栩迅速敲定了新的住所，付了半年租金。
至於車……話說陶憐沒有駕照啊。
曉栩表示，咱不做違法的事。
係統：？？？
過去陶憐住在公司統一發的宿舍裏，她出道幾年不溫不火的，賺的錢和一般工薪階層差不多，自然沒錢自己買房。
陶憐是在大學時被星探看上其美貌，做了兩年平麵模特，有那麽一點知名度之後順手被龐文旌的公司簽下。又拍了兩年戲，因為不是科班出身，人也不怎麽聰明，演技始終沒有什麽提升。
她今年二十四歲，是女人最好的年齡。
又是一朵來不及綻放的嬌花。
白瞎了這張老天賞飯吃的臉。
不過，現在站在這裏的是人間殺器曉栩大神，她會讓他們知道什麽叫豔絕天下。
嗯，然後她躺在新買的大床上，開始瀏覽“金主”名單。
“嘖嘖。”
係統：開始了。
“嘖嘖嘖。”
係統：開始了開始了！
“嘖嘖嘖嘖。”
係統：不知道哪個“幸運兒”有幸成為“被上天選召的孩子”！
係統有篩選功能，年齡大的、有女朋友或老婆的、私生活不檢點的、不夠有權有勢的……林林總總篩選下來，留在頁麵上的人選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
“哎喲喲，看這水靈靈的小臉蛋，真是讓姐姐看得蠢蠢欲動，忍不住想要辣手摧花呢！”
渣少女摸著下巴，發出一陣陣猥瑣至極的笑。
嗯？女神的形象？那是啥玩意？從來就沒有這種東西！
“既然要做一朵交際花，那有什麽好選的，我當然是全都要啊！”
渣少女煞有其事的用力點頭。
係統表示，不管這隻渣什麽身份什麽人設，她都會選擇“我全都要”！
“給我看看這幾個最近的行程。”曉栩抬了抬下巴。
是，曉栩大人。
曉栩不是在挑選哪個最好接近最好搞定，這對她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她在決定自己接下來的工作。
選個好劇本，順便接近第一個金主。
是啊，主次不能搞錯。
畢竟在曉栩眼中，男人不過是道具罷了。
所以金主的人選她首先挑的是影帝級人物。
“這幾個人的劇本給我看看。”
是，曉栩大人。
影帝選的劇本質量大多有保障，但曉栩選劇本當然是看自己喜好。
對，不管女二女三女幾號都可以，她就是單純想演壞女人。
而且啊……女幾號本就沒有區別，隻要有那麽一個鏡頭拍到她，就能叫人終身難忘。
哦，不對，有關係，角色決定片酬嘛。
什麽？金主？
曉栩怎麽會真的委身於人啊，和男人曖昧不清隻是手段。
既然決定“我全都要”，她就不可能真讓自己過得糜爛，她的人設最後是要洗白的，金主什麽的隻能是“他們以為”。
她會讓陶憐得到最輝煌的成就，成為所有人望其項背的真正意義上的女神。
完美的人不存在？
請看向她！
係統：本係統久違的很想點蠟啊。
蠟燭蠟燭蠟燭
劇本不是問題，角色不是問題，金主也不是問題。
問題是，名聲和演技都不怎麽好，還因為和總裁“不得不說的秘密”被單方麵解約的演員，要如何進入這個劇組！
曉栩：我去陪導演睡一覺？
係統：這個笑話並不好笑。
曉栩：嘻嘻嘻。
曉栩完全不需要讓係統給人洗個腦什麽的，畢竟經常幹出這種缺德事的就是她本人，係統連鍋都不用背。
雖然不會真的陪導演睡覺，但切入點肯定是導演啊。
如果以其他方式進組惹得導演對她有意見，那麽在劇組的日子就會事倍功半。
反之，如果先讓導演認可她的演技，那麽無論外麵傳得多難聽，導演也會力排眾議保下她。
換人是不可能換人的，這世上不會有比曉栩更好的演員了。
隻要是真正心係表演求賢若渴的藝術家，就沒人能拒絕曉栩。
少女勾起嘴角，二郎腿一翹一翹。
“嗯……四十歲喪偶的大叔？陰晴不定脾氣古怪？喲嗬，先解決他吧。”
曉栩兩手一拍，愉快的敲定。
係統：明明是有求於人，不要擺出一副找人幹架的流氓樣啊你這個渣！
導演佟生，曾經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戀人，大學他學導演，他女朋友學演戲，畢業後直接結婚。
卻在生子上出現問題。
兩人前期一心撲在工作上，大約三十多才決定要一個孩子。
妻子懷孕的過程就不順利，最後死在產房裏，大人小孩都沒保住。
從此以後，佟生的性格就變得暴躁易怒，更是除了戲劇什麽都漠不關心。
他和妻子的目標並沒有達成，他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和妻子合作一部曠世奇作，然後得到所有人認可，拿到國際最高獎項。
現在，雖然妻子不在了，他還是想完成這個心願。
隻差一個……呃，妻子的替身？
咳咳。
想一出是一出的少女很快就決定了方案，並且雷厲風行的實行。
佟生的劇本取向有跡可循，劇中某些女性角色重合度也很高。但是，看來他選中的演員並不能滿足他的要求。
佟生導演的作品其實票房都很高、口碑也很好，可媒體每次拍到他時，他好像都是板著臉一副別人欠他二五八萬的樣子。
他們認定是佟生性格使然，但是曉栩知道，在他心裏，成品是不合格的。
畢竟啊，劇本和演員再出色又如何？她們……都不是他妻子啊。
佟生要的是“和妻子一起完成作品獲得獎項”，這樣一來，女演員們的表演方式就會成為他評定的標準。
隻要不是“她”，她們再優秀都視若無睹。
“上趕著給人做替身啊……”曉栩撇嘴，“但是，癡情的男人值得一個願望。”
因為從最初就是孤兒，獨立慣了的女孩反而很看重所謂的真情。
雖然，他人的人情冷暖與她無關，她其實做不到共情，但是高高在上的神也有想要施以祝福的對象。
曉栩看了佟生妻子生前所有作品，甚至連她大學時的資料都調了出來。
一個充滿自信的女人，臉上滿是堅毅和對未來的向往。
氣質這種東西其實很難刻意抹去，她演的角色無論人設如何，都被她演出一股子英氣勃發。
和娛樂圈那些千嬌百媚爭奇鬥豔的女星們有明顯不同。
她的英氣不是意味著沒有女人味和男性化，就是單純的“強”，如同無所畏懼勇往直前的戰士。
一般女性很難達到這種境界，但是曉栩不一樣。
她本來就是喜歡親自披荊斬棘橫掃千軍的變態。
那股子剛毅，她本身就有。
調查過佟生的行程，在他和編劇夜談結束回家的路上，曉栩隨時準備套麻袋。
係統：？？？
佟生臉色很不好。
娛樂圈那麽多女演員，他也合作過那麽多女演員，但始終找不對那種感覺。
他不是說她們不好，也知道每個人都該有每個人的特色，不然根本無法在競爭激烈的娛樂圈裏混出頭。
但他不可能放棄對亡妻的承諾。
如果他對她們說實話，或許連合作的機會都沒有，把那些鼎鼎大名的女星當作替身，大牌們誰會願意？
而他又是吹毛求疵的人，不會啟用演技不過關的演員。
說到演技不過關，他眼前很快就出現一個。
佟生自然認識陶憐，不過她的演技叫他根本看不到這個人。
然而，下一刻，臉被啪啪打腫。
隻見少女怔怔的望著他，眉目哀愁，視線卻毫不退縮。
“若兄長執意離去，阿妹便是天涯海角都會找到你。”
少女神情驀然一變，帶著嬌羞與期待，但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堅定。
“讓我心悅你，好不好？”
又是一秒變臉，少女垂淚，哽咽到發出氣聲，凝視著他的視線沒有一絲偏移。
“我真傻，山盟海誓不過逢場作戲，功名利祿才是你畢生所求。如若你要走，我絕不會強留。”
這都是他妻子曾經演過的角色。
少女幾乎演遍了他熟悉到連每一句台詞都能倒背如流的角色，然後與那記憶裏的影子逐漸重疊。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兩張臉，明明是氣質截然相反的兩個人。
看著陷入沉思的男人，少女高高揚起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佟導，追念佳人並不是什麽可恥的行為。或許你不屑擺出什麽癡情的人設，但我可是被你深深感動了。”
佟生注視她那種嬌豔欲滴的臉龐，有些愣神。
從來沒有人，這樣一針見血戳中他內心最隱秘的一塊。
而且，這個女人的演技是他前所未見的。
妖孽。
不是指她這張臉。
佟生從未見過這樣妖孽的一個人。
“你知道我被龐文旌解約了吧？我現在急於找份工作，不知道佟導願不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不，她的態度簡直就是明搶！
“你……”佟生蹙了蹙眉。
他看過她演的戲，就是一個木頭美人，沒有半分靈性。
作為導演，他的眼光一向很毒，所以他知道外麵對這個女人的惡意揣測對半是假的。
這樣又呆又笨的女人，或許連別人的暗示都聽不懂，更不用說主動找金主。
再者說，要是她真有金主，也不會混的那麽慘。
要知道，比她演技更爛的那些女人，帶資進組各個都是女一號，還有專門花錢準備一部戲讓她們拍的。
陶憐？她真就隻是一個小可憐罷了！
“你有這樣的演技，為什麽以前那些戲……”
“以前就是隨便玩玩，我沒想叫人注意到我啊。毫無成就還留在娛樂圈，本來是為了龐文旌，但是我的下場你也看到了。既然那個男人不仁，就別怪我不義。我一定要讓他後悔。”
佟生想，龐文旌如果看到眼前的女人，恐怕會立刻後悔，但他知道，這個女人絕不會滿足於此。
讓他真正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這個女人滿臉的陰險狠毒，和他時時刻刻充滿正能量的亡妻完全是兩種人。可偏偏就是這個人，隻有這個人，讓他看到了希望。
“佟導，你給我一個平台，我能還你一個世界。”
她眉眼間流露的與其說是自信，不如說是不可一世的自負。
他本該厭惡這樣的人，但奇異的他竟然沒有一點不悅。
他已經看到了她的實力，或許還隻是冰山一角。
她做得到。
他無端的相信。
沒理由不信的。
因為經曆過無數次失望後，他會非常急切的想要抓住任何一個可能性。
他說了，他看到了希望。
“現在太晚了，我們明天下午約個時間談談。……你先把郵箱給我，我把劇本發給你。”
這件事，基本上已經拍板了。
他不會問她要什麽角色。
任何角色都可以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