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上是刀
連城半璧,尊玉長公主,皇四子,老皇帝唯一的女兒。
她原本不叫半璧,也不號尊玉,實則是老皇帝再生不出女兒,才將這萬千寵愛都給了她。
嗯,是個悲劇。
一個知道自己是“唯一”的公主,理所當然的囂張跋扈任性妄為。
世人皆好色,普通男子都可三妻四妾,女子卻不能。
但,公主可以。
她半生中麵首極多,身邊的宮女內侍均是年輕貌美之輩。
對,半生。
如果整個故事有主角,那麽必定不會是她。
她注定隻是別人故事中的一個小炮灰。
在這以朝堂為主場的故事中,精彩的是男人們。
與她密切相關的男人們。
若以他為主角,這其實是一個很俗套的故事。
不受寵的皇子勵精圖治臥薪嚐膽,一朝得勢,屠盡手足。
她就是那個被順便殺了的手足。
呃,咳。
倒也不冤枉,畢竟像連城半璧這種被人寵壞了的公主,覺得自己就是天、就是世界的中心,根本不會管他人死活。見了自己那個弟弟也像對待下人、對待貓狗一樣。
皇十子,連城徽琮,伶人之子,比連城半璧小四歲。
連城半璧長到十五六歲都沒有許配人家。
通常情況下,若非實在是父母舍不得,就是她還有其他利用價值。
比如找個合適的時機聯姻。
但尊玉公主不是這樣的。
她名聲太差……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隻想享用美男,還沒遇到哪個讓自己願意下嫁之人。
她還能逍遙幾年,等到連城徽琮長大之後,一把刀砍盡連城家九族。
就這麽幾年啊,這個公主還是能折騰出事來。
少女眼前的光屏上出現了一個人。
一個男人。
一個美麗的男人。
然後。
“我好愛他!我好愛他!我想要他!我想要他!我要嫁給他!我一定要嫁給他!”
曉栩:……
係統:……
少女麵無表情的扶額。
你說……那什麽……
“為什麽這些個委托人不是心懷天下舍己為人,就是瘋魔戀愛腦,不管別人虐她們多少遍,她們都想不到要報仇啊!毀滅世界不好嘛!談個毛線的戀愛!”
掀桌!
【呃……曉栩大人,普通的報仇任務它……輪不到您來管啊。】
那種,你丟一顆……哦,抱歉,是隨手掄起一把砍刀就能從天涯砍到海角的任務它有什麽意義?
曉栩本來追求的就是刺激!樂趣!惡作劇!
“嘖。”
少女跨出一步,腰間玉器玎玲作響。
這玉器有點意思,被雕成鏤空形狀,外部由一龍一鳳包裹成球形,內裏是一顆玉石,行走間必定會發出細微聲響。
嗯,有了這玩意,她就不能明目張膽跟蹤偷窺了。
?
要說連城半璧愛上那個男人……倒也真的不一定。
隻因為,他太美了。
對連城半璧來說,他或許隻是世間難尋的寶物,哪裏舍得給別人。
此人名為玉人玦,這聽起來就像個藝名,但人家不是什麽伶人小倌。
這年頭啊,男孩子出門在外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啊!
你特麽出門前好歹先照照鏡子成不!
老皇帝還在時,他兒子們也好好的活著。
廢話!
咳。
老皇帝自己就是個愛美好色之徒,他兒子頗有其遺風。
重點是!美人是不分性別的!
“嘖嘖。”
身後遠遠贅著一串宮女內侍。
這在宮裏橫著走豎著走斜著走都成的公主殿下走到了禦花園。
玉人玦不知道被哪個皇子看上,直接叫侍衛搶回了宮,不巧被更加好色又橫行霸道的尊玉公主撞了個正著!
哎。
這一家子什麽玩意!
不過話再說回來啊,這身份這行事這作風,不是完美貼合曉栩本人?
咳。
吵鬧聲笑罵聲傳來。
少女緩緩踱步,那頭的景象逐漸映入眼簾。
她那個有帝王之才的弟弟啊,如今隻是個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小的可憐蟲。
玎玲。
玎玲。
這標誌性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無人不對此驚懼忌憚。
她方站定,便在她麵前跪倒了一片。
少女漫不經心的纏著自己的發梢玩。
她想,對,這個身份很適合她,這公主的行事作風同樣適合她。
少女視線落在那瘦弱的孩子身上。
聽說,這孩子的母親背著老皇帝偷人,被秘密處死了。
從此之後,他就成了宮裏的過街老鼠。
沒有母親,沒有靠山,或許哪天死透了,都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
“真髒啊。”
僅是個少女的人,自口中吐出的氣息卻是嬌豔至極。
她輕輕笑著,笑著走到那人跟前。
他跪的很低,頭埋的很深。
少女蹙起了眉。
“皇姐,他……”
“本宮讓你說話了麽。”
他們並非真心敬她,但是真心怕她。
哪怕……
這位驕奢淫逸的長公主,擁有國色天香之貌。
可她荒淫又狠毒,再美,都叫人歡喜不起來。
“你,抬起頭來。”
腳尖戳了戳男孩的下巴,全然是羞辱的姿態。
他早已麻木了,心潮不會再起波瀾。
帶著髒汙的小臉抬起,對上那人的眼。
俯瞰著他的……神明之眼。
曉·非人·真神·栩一眼就能看出這人身上纏繞著的真龍之氣。
不管命運如何,他都將榮光加身。
“看你這衣著打扮,是皇子吧?”
“回長公主,弟是皇十子連城徽琮。”
他卑躬屈膝,卑微至極。
隻有放低姿態,才能使他人放下戒心。
少女嘲諷的勾了勾唇。
男孩以為她這麽問是為了更好的羞辱他。
旁人怎麽想,那隻是旁人的事。
“既然是皇子,你為何要跪本宮。”
如此理所當然的一句話,卻叫男孩愣住了。
他是皇子。
但所有人都將他當成了奴才。
他自己都快忘記了。
他是皇子。
“小東西,本宮是公主,不是皇後也不是太後。你是本宮的弟弟,這樣跪本宮,是存著心想讓本宮折壽?”
“弟不敢。”
男孩顫顫巍巍的起身,少女沒有一絲要幫忙的意思。
“再者,你跪的比那些宮人都要標準,看來平日裏沒少被□□啊。”
這話,他接不了。
無論怎麽說,都會得罪人。
男孩起身之後便可看清全貌。
他褲腿很髒,特別是膝蓋的部分。
縱然宮人不敢直接對他做什麽,但他們的主子敢,他們就能順這個手。
少女垂下了眼。
“丟人現眼。”
“……皇姐教訓的是。”
她不需要刻意對他好。
不管有沒有人相助,他都會成功。
至於連城徽琮會不會殺她……嗬,他的選擇,決定的絕不會是她的命運。
不是麽?
江山易主,聽誰的呢。
既然連城半璧的目標在玉人玦身上,那麽其他人……包括王朝更替,都無關緊要。
不過啊。
咳。
#關於職業病的那點事#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少女一手支著下顎,輕輕淺淺的笑了。
“他們欺負你,你就欺負回去啊,誰還不是皇子了。兄弟之間打打鬧鬧很正常,是不是?你們都是這樣想的,是不是?這點小事就要哭爹喊娘,太丟男人的臉了,是不是?”
她笑著環視了一周,將人一個個看的不敢抬頭。
連城徽琮始終低垂著頭。
從他的角度,隻能看到她的一雙腿。
尊玉公主自幼離經叛道,女子那套三從四德仁義禮教對她來說都是放屁。
她衣著大膽,不喜褲,不喜襪。
隻是這樣站著,他都能看到她的腳踝和一截白玉般的小腿。
這樣一個女人,試問誰敢娶啊。
就算她是世間最尊貴的女人,是當朝唯一的公主。
娶回家,連孩子都不知道誰的。
在別人眼裏,恐怕都不能算個男人了,隻是公主賞玩的物件……之一。
“現在不過是小打小鬧,以後你們爭搶皇位時,場麵才真好看呢。本宮等著看戲,你們可千萬別讓本宮失望。”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也隻有這位尊玉公主敢說!
可……他們連聽都不敢聽啊!
眾人紛紛倒吸冷氣,嚇得兩股戰戰,恨不能昏死過去!
“不對,這話該反過來說。你們這群不成氣候的東西,就隻配在這裏小打小鬧,上得了哪個台麵?還妄想坐上龍椅?嗬。”
玎玲。
玎玲。
少女與他擦肩而過。
暗香浮動。
這朵世間最尊最豔的傾國牡丹開的那樣好。
這滿園花團錦簇,尚不及她勾唇一笑。
他終究還是沒有抬頭看她。
縱然都是皇子。
縱然都是那人的孩子。
但。
尊卑有別。
連同尊玉公主的宮人們都消失不見,這裏僵持不下的氣氛才被打破。
他們大聲喘息著,感慨自己仿佛死裏逃生一回。
他低眉順首,心中不屑。
這群人,慣是欺軟怕硬,打罵他的時候,看起來好像自己就是能掌握所有人生死的九五之尊。
那人是公主,但到底是女子。
他們之中,總會有人坐上那個位子,變成比她更高貴的人。
但這群沒用的東西,看到她隻會瑟瑟發抖、搖尾乞憐,猶如豺狼鬣狗。
“……誒,你們有沒有發現,皇姐她……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哪裏不一樣?還不是那樣仗勢欺人!等什麽時候落了把柄在我手裏,定要去父皇那裏告她一狀!”
“皇姐向來不把我們放在眼裏,這會怎麽突然發難?總不能是為了這個狗東西吧?”
連城徽琮就這麽靜靜的站在原地,好似外界一切都與他無關。
“嘁,別說這種蠢話。我不是說這些,我說啊……今兒個見到皇姐,她好像更美了。臉還是那張臉,但我說不上哪裏不一樣。”
“這有什麽?你沒見著那些被父皇寵幸的女人各個滋潤的很。咱這皇姐什麽德行你們不知道?她定是有了新歡,最近正快活呢!”
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們低聲交談著,時不時發出猥瑣□□的笑聲。
十三四歲的年齡,早已有了宮人教導他們房中事。
正是血氣方剛又好奇心旺盛的年齡。
連自己姐姐都敢意淫。
嗯,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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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玉作六器,以禮天地四方,以蒼壁禮天,以黃琮禮地,以青圭禮東方,以赤璋禮南方,以白琥禮西方,以玄璜禮北方。”——《周禮·春官·大宗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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