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混沌
左哲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群外來者的絕望。左哲完全能夠理解他們的絕望。因為，敵人的強大完全超出的自己的預料。而自己的弱小，也已經完全跌破了自己的預期。
此時此刻，左哲處於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半空中，就像是一顆漂浮在天空中的蒲公英，雖然看上去風光無限，卻時刻遭受著風吹日曬，根本就沒有找到自己的立身之地。
舍棄了絕大部分力量的左哲，也隻是處於升華狀態下。就像是一顆有著生命力的種子，雖然有著強大生命力，卻缺乏適合生存的土壤。
不，不是缺乏適合生存的土壤，而是缺乏符合預期的生存土壤。
麥子如果播種在貧瘠的土地上，產量將遠不及生長在肥沃的土地上。
如果左哲隨意選擇一個地方紮根，能夠取得的成就很大程度上取決於自己所處的位置。如果選擇的位置不佳，雖然可以通過努力獲得超越當前層次的實力，但卻是事倍功半。就像是投胎到平民的家庭，獲得成功的概率會遠低於投胎到富豪權貴之家。
目光在一名名異世界來客的身上逡巡，左哲的目光最終停留在了阿爾文的身上。
心念一轉，左哲的意識出現在了阿爾文的體內，取代了阿爾文原本的意識。從這一刻起，阿爾文不再是阿爾文，而是變成了左哲。
在阿爾文這具軀體上，左哲感受到了異世界的力量體係，也感受到了至高者的遺留力量。
雖然至高者隻是將極少部分的意識和力量投入到阿爾文的體內，但這依舊對阿爾文造成了巨大的影響。
被左哲占據的“阿爾文”環視了一周那些老邁虛弱的魔法師和騎士們，將深邃的目光投向了天上漸漸出現的星辰。
白晝退去，夜晚到來。
在這個世上，隻有星辰璀璨的夜晚，才是宇宙中最為真實的畫麵。而白晝時的藍天，則隻是光折射後的畫麵。
相比於白天，夜晚看上去更加的真實。想要前往“天外天”，是否意味著就要前往那些繁星所在的地點？
“遙遠”並不僅僅是距離上的表現，也囊括了境界上的差距。距離左哲最遠的或許並不是遠在天邊的星辰，也有可能是盡在眼前，左哲卻視而不見的微觀粒子。
世界分為宏觀和微觀。宏觀的世界浩瀚無比，微觀的世界深邃難測。每當人們有了驚人發現的時候，人們都會想會不會有更加驚人的發現。
在宏觀世界，人們的視野越來越遠。而在微觀世界，人們的視野越發的深邃。可世界外有世界，誰能說清楚世界盡頭在哪裏，世界最為細小不可分割的單元是什麽？
世界就像是一條咬住自己尾巴的怪蛇。沒人知道，研究到盡頭後會不會轉向相反的地點。
占據著阿爾文的身體，左哲從阿爾文的身上，感受到了“真實世界”神靈那無窮無盡的循環和不可揣測。
這是屬於“天帝”的力量。
就像是一條無限向上向下延伸的旋轉樓梯，一旦深入其中，就永遠也無法掙脫。
或者說，這根本就是一個圈套。一旦有人試圖探尋神靈的奧秘，就會被困在圈套裏麵。
神的奧秘，不容凡人窺探。
而左哲，就像是置身於無限回廊裏的受困者，苦苦掙紮卻看不到勝利的曙光。
身為一名勇悍無懼的先驅者，等在左哲麵前的是絕望。直麵絕望是每一名先驅者都要通過的一關。
前麵沒有道路，前路要先驅者前去踏足。當然，先驅者也可以說前麵有無數的道路。但前提是，先驅者得有力量去嚐試。
飛鳥高高的飛揚在天空之中，盡力的拍打著翅膀，想要飛到更高的位置。但越是向上飛行，越是精通飛行，飛鳥抵達天空的極限時，就越發的體驗到由衷的無力。
再往上，頭頂上的虛空中，翅膀已經派不上用場了。虛空之中，沒有給翅膀提供反作用力的空氣。
所以，這是一條死路。
除非，除非飛鳥能夠尋找到新的突破點。比如說，讓自己的雙翅擁有扭曲空間的能力。
仰望著滿是星辰的夜空，占據著阿爾文身體的左哲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在其他人都在絕望中掙紮和絕望的時候，左哲感受著阿爾文腦海中與神官和魔法師相關的信息。神官的神將術能讓神官化身神靈在人世間的代理人，而魔法師，則是在神的指引下尋找世界的真理。
那個自稱“天帝”的存在表麵上開明，鼓勵麾下的強者們尋求世界的真理。可隻有天帝明白，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一場謊言。所有的鼓勵，都是建立在虛妄的前提上的，神官和魔法師們掌握的力量，也都是虛幻的。
但是，那些不由神官和魔法師掌握的力量，卻不都是虛幻的。
在此之前，在兩個“真實世界”相互聯機融合的時候，來自世界之外的力量滲透了進來。
雖然這股力量隻有一絲絲，卻依舊展現出了對方的與眾不同。
這種特殊的力量就像是一團薄霧，看上去鬆散無比，幾乎沒有什麽用處的樣子。
但此時此刻，左哲感受到這股看上去沒有什麽用處，也沒有發揮什麽作用的力量，並將其當成了此次的突破點。
一種力量是否有用，不一定取決於這種力量的品質，還取決於對方的數量。
這種來自天外，在兩個“真實世界”融合之時混入的力量，在天外就像是無處不在一般。
這股力量，對左哲代表著未知。未知的世界裏，這種力量雖然看上去沒用，卻有可能是數量最多的力量。
更何況，事實未必是毫無用處的！
這個世上就沒有什麽完全無用的事物。之所以沒有發現用處，不是對方沒有用，而是還沒有找到用法。
“如果給這股力量起個名字，那就稱它為‘混沌’吧。”左哲手上，一股灰色的霧氣在劇烈的翻滾著。新的秩序正在這股霧氣中凝聚。而在這股灰色霧氣之中，赫然隻有左哲凝聚出的秩序，代表著生命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