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只有山峰的第三層
「半壁見海日,空中聞天雞。千岩萬轉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熊咆龍吟殷岩泉,栗深林兮驚層巔。雲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列缺霹靂,丘巒崩摧。洞天石扉,訇然中開。青冥浩蕩不見底,日月照耀金銀台。霓為衣兮風為馬,雲之君兮紛紛而來下。」
看著眼前的景象,穆扶天忍不住縱聲高呼。
「好氣魄的詩篇!穆扶天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胸襟、本事!」馬擱筆此時當真是對穆扶天刮目相看。
穆扶天搖搖頭道:「這首詩,不是我作的!而是一個叫李白的詩人寫的!我只是在這裡借用一下罷了!」
「李白?能夠做出如此詩篇的詩人,我怎麼從未聽說過?」寒天宇道。
穆扶天道:「這個李白,我也只是偶然聽聞的,想來是個隱士,平日里不求聞達於諸侯,自然也就名聲不顯了!」
寒天宇也沒有生疑,而是道:「說的不錯!常聞山野之中,多有隱士高人,卻是不假!」
站在山頂上,看著連綿一片的金陽雲海,舉目望去,雲海如濤,山尖如島。
這是一個只有山,或者說是山峰的世界。一座山與一座山相互挨著、擠著,中間沒有平原、丘陵、湖泊、沼澤、荒漠的緩衝和間隔。
不同的山峰,演繹著不同的奇險或者俊秀。
一切都宛如仙境般的瑰麗。
絢爛的霞光在雲層中變幻著,調皮的在山風間變幻無形。
無盡的山峰就像是遍布在雲海里的小島,小島上有翠綠的山林,清澈幽藍的湖溪,千姿百態的鳥獸,奼紫千紅的奇花。
「好美啊!」岑小雪的笑聲宛如清脆的銀鈴,一串串的,與山風,雲霧,朝陽,茂林融合在一起。
「好了!大家都要小心些,這裡雖然看上去很美,但是卻還是很危險的!」鮑望海提醒道。
正說著,一隻巨大的山鷹化作一道疾風朝著他捲來,那一對鋒利的爪子,就要抓向鮑望海的肩膀。
鮑望海揮舞著拳頭朝著山鷹打去,卻被山鷹靈巧的一個轉身,揮動著翅膀,將他的拳頭掃偏到一旁。恰在此時,寒天宇的長劍也緊跟著刺來。
山鷹一聲長鳴,翻身往上飛去,留下了一根羽毛插在鮑望海的頭上,朝著遠處的山峰滑去。
看著鮑望海頭插著羽毛,衣裳被山鷹帶起的勁風扯成布條狀的狼狽摸樣,眾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就在他們說在的這座山峰的正中央,有一條長長的溪流。
溪流的源頭處,竟然是一條衝天而降,源自虛空的瀑布。
雖然看起來清秀了些,卻果真如天河垂落,濺落的溪水,在金色燦爛的陽光照射下,幻化出一道道美麗的彩虹。
就在溪水畔的一顆巨木上,馬擱筆發現了一個巨大的鳥巢。鳥巢中,有四個巨大的灰撲撲的鳥蛋。
「這該是那隻巨鷹的窩巢了!這些蛋應該也是它的!」穆扶天道。
鮑望海一手一個,抱起兩個鳥蛋,大聲道:「不如我們來烤鳥蛋吧!」
眾人看他那咬牙切齒的摸樣,再一次笑起來。
剛剛進入第三層的緊張氣氛徹底的消弭一空,畢竟石家兄弟將第三層說的太恐怖了些,給人的感覺像是步步殺機一樣。
將四個鳥蛋擺放在地上,穆扶天伸手揮出一道火線。火焰的溫度被調控到適當的程度,免得一把就直接將四個鳥蛋給燒沒了。
不過眨眼的功夫,鳥蛋便烤熟了。
敲開蛋殼,一股清甜的香味濃郁的流露出來。
馬擱筆毫不客氣的一人搬走了一個鳥蛋,大快朵頤起來。
剩下三個,穆扶天與岑小雪分一個,另外兩個由寒天宇他們三人自行分配。
取出一柄玉色的小勺子遞給岑小雪,穆扶天自己直接用匕首剜下一塊蛋肉大口咀嚼起來。
才一入口,濃郁的清甜味便在身體里化作一道暖流,隨著法力轉了幾圈之後,消散在身體之中。穆扶天發現,自己因為連續兩次使用額頭豎眼的力量,而給身體還有精神造成的一些隱秘創傷,竟然恢復了一些。雖然不多,卻的的確確的在起作用。
這鳥蛋竟然有固本培元的作用。
穆扶天察覺到這鳥蛋的好處,其餘五人也都不是傻子,頓時都狼吞虎咽起來。
不一會四個巨大的鳥蛋,便被吃的乾乾淨淨,原地只剩下一堆堆灰色的蛋殼。
看身邊的岑小雪也吃的滿嘴蛋末的俏皮樣子,穆扶天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幫她擦了擦。
一抹紅暈,迅速在少女的臉上燃燒起來。一貫害羞的岑小雪,羞澀的低下頭。
除了害羞之外,少女表現的很平靜,只是心中卻像是不斷被投入石子的湖水,蕩漾起一陣陣的漣漪。
收回自己的手,穆扶天尷尬的咳嗽一聲,再次開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
古老的樹藤勾結在樹林里形成著一個又一個奇妙而又浪漫的形狀,在雲霧的繚繞和陽光的照射下,最是美麗不過,清澈的河水裡幾條青色的小魚靈動的遊盪著。
這種美麗不過是表面現象罷了。
那古老的樹藤,有些真的是樹藤,但是有些卻不是,它們只是一種長的像樹藤的蟒蛇。青色的游魚總是會突然消失在平靜的河底,那是因為河底那些黑色的石塊,其實是一種潛伏的水怪。
馬擱筆走過來講解道:「看!那個是藤蛇與荒古奇獸騰蛇有些血緣關係。還有湖底的那些石魅,也是奇物,與石敢當卻也有些關聯。這些東西雖然危險,但是卻也是難得的好東西。」
「看!那是什麼?」躺在地上,心滿意足的摸著自己肚子的鮑望海忽然道。
四人舉目望去,只見原本一派仙境景象的雲霞之中,忽然多出了一層灰色。再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大群的巨鷹,如烏雲般朝著他們所在的這個山頂壓來。
看見地上的這些碎蛋殼,所有的巨鷹都紅著雙眼,瘋狂的鳴叫著。一根根鋒利的羽毛宛如箭雨一般的朝著六人射來。
馬擱筆打頭叫道:「快跑!」
連馬擱筆都叫跑了,還有誰會想要留下來?與這麼大一群巨鷹作對的人,絕對是傻子。
一邊跑,穆扶天一邊問道:「馬擱筆!那些巨鷹什麼來頭,連你都要跑?」
馬擱筆咕噥道:「我就知道,這裡不會簡單,連隨便發現一兩個動物,都有荒古奇獸的血脈。那些巨鷹體內有荒古神鳥,天翅大鵬的血脈,天生便有操控風的力量。你想想看這麼多的巨鷹一起上,捲起的風暴,能夠將時空都給切割碎了!」
馬擱筆的話,讓原本還覺得逃跑窩囊,有些回頭大幹一場衝動的眾人,腳下更加的迅疾起來。
身後,數不清的巨鷹瘋狂的追趕著。
「往山下跑!往樹林子里鑽!」穆扶天叫道。
眾人一頭扎進樹林,身後那些巨鷹颳起的風刃,宛如犁地的機器一般,將阻礙在自己前面的一切都統統摧毀。
「啊!」薛放一聲大叫。他居然在逃跑的過程中,不小心踩到了一條藤蛇。
寒天宇眼明手快,長劍一挑,將纏繞在薛放身上,正要下嘴的藤蛇挑飛,朝著那些巨鷹撞去。
還沒有反應過來的藤蛇,被巨鷹們瞬間扯的粉碎,血肉灑滿一地。
巨鷹挑釁的行為,惹怒了那些潛藏在森林裡的藤蛇。
本來就是宿敵的兩者,一旦有了導火索,便會打的不可開交。
一條條的藤蛇從各個犄角旮旯里鑽出來,竟然騰雲而起,朝著那些巨鷹撲去。
一時之間,藤蛇與巨鷹們戰成一團,居然忽略了穆扶天他們一伙人。
躲在一棵巨木後面的穆扶天他們長長的鬆了口氣,鮑望海更是將自己額頭上的冷汗擦在面前巨樹的樹榦上。
「喂!小子!不要弄髒我健碩美麗的身體,不然我把你抽成十七八段,做樹肥!」一個渾厚的聲音,在眾人的耳邊響起。
六人東張西望,緊張的打量著周圍。
「你們在看什麼地方?還不快給我把身體擦乾淨?」
聲音就在耳邊。
六人抬頭望去,只見巨木身體上,突然多出了一張巨大的嘴,而嘴巴之上,鼻子眼睛竟然也都分明。
「這···這是萬年古樹?」寒天宇道。
眾人環顧這顆巨樹四周,分明沒有看到古樹該有的樹洞。
巨樹的嘴巴再次蠕動起來。
「你們這群小螞蟻!什麼眼神?我是樹人!高貴而又偉大的樹人!什麼萬年古樹?告訴你們你們樹爺爺我活了快有十萬年啦!哈哈哈!」
眾人聽到十萬年這個詞一呆。如果這個樹人沒有說謊,那它可是個活化石啊!
「快點!你們這些混蛋!給我把身體擦乾淨!不然我真的拿你們做樹肥了!」樹人揮舞著兩條粗壯的樹枝,哼哼叫道。
眾人齊齊將目光掃向鮑望海。意思很明確,是你闖出來的禍,自然你自己一人來扛了。在這活了十萬年的樹人面前,連馬擱筆也不敢咋呼。他已經感覺到了這個樹人的強大。
鮑望海乾笑兩聲,捲起衣袖,從納物戒子里取出一塊干毛巾,在巨木的身上擦拭起來。
「哦···舒服!對!再往上一點!左邊一點···不對!笨蛋再右邊一點!哦!對!就是這裡···不要停!」鮑望海按照樹人的指示,在它的軀幹上擦拭著,而樹人一邊舒坦的叫喚著,又一邊不斷的朝著鮑望海提著各種要求。
看著忙活的一塌糊塗,拚命做苦工的鮑望海,眾人皆對他報以同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