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胡人遺體
常自約急忙跑了出去，過了一會兒，領著一名大夫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沈將軍，大夫找來了。」常自約跑的是滿頭大汗，喘著氣說道。
沈鋒緩緩站起身來，嘆了一口氣：「不用了，他已經死了。」
常自約低頭一看，只見躺在地上的黑衣人面色青灰，雙眼爆出七竅流血，定然是已經毒發身亡。
「他將毒囊藏在牙后，之前被我打傷之後暫時昏迷。估計是一路趕來馬上顛簸讓他醒了過來，立刻咬碎毒囊自盡。」沈鋒很是惋惜的說道。
「這是一個死士啊。」常自約凝重道，然後看著沈鋒，接著問道：「大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為什麼半夜抓了這麼一個胡人過來？」
「他半夜翻入我家後花園，在裡面鬼鬼祟祟的。被我發現后立刻逃竄，我追出了好幾坊才將他抓住，此人的身手極為不錯，沒想到最後還是讓他服毒自殺了。」
常自約也是驚訝，沒想到有人半夜摸入沈鋒的府宅，不知到底是何目的。
「常校尉，衙門裡有驗房沒有？」沈鋒開口問道。
「有，也有冰床！」
「先將此人的遺體送入驗房，嚴加看管，明日一早再讓仵作來驗屍！」沈鋒看此時乃是深夜，開口說道。
「屬下領命！」
第二天一早，沈鋒又早早的來到了金吾衛衙門。
驗房之內，常自約已經來到了這裡，仵作正在驗屍。
沈鋒在一旁看著，沒過多長時間，晟親王也來了。
晟親王已經聽說了昨晚發生的事情，看了看冰床上這具胡人的屍體，向沈鋒開口問道：「家裡沒什麼事吧？」
「沒有，此人剛一進入後院就被我發現了，家裡無恙。」
「六煞堂的人？又來尋仇？」
沈鋒搖了搖頭：「不像是，屬下在六煞堂中從未見過胡人。」
「那這又是什麼人，半夜的跑去你的府宅，難不成還是那個李林甫的人？」
「屬下實在不知，這人從被我發現到服毒自盡，一個字都沒有說過。」沈鋒回答道。
仵作驗完了屍體，前來向晟親王和沈鋒等人回稟：「諸位大人，此人先是受了外傷，胸部肋骨斷了四根，腹部有淤血，估計內部的脾臟已經受損。從屍體面部口鼻和四肢的表象來看，此人最終是因為毒發身亡。」
聽完之後，沈鋒點了點頭，仵作的驗屍結果和昨晚發生的事情全然相符。先是中了自己兩掌，定然是傷勢不輕，最後自己咬碎毒囊自盡。
「可知他是何身份？」沈鋒接著問道。
仵作指了指放在屋內一張桌案之上的這名胡人包括衣服在內所有的遺物，開口道：「屬下也仔細檢查過了，此人身上沒有帶任何能夠說明身份的物件，確實無法查證。」
沈鋒點了點頭，常自約說此人乃是死士，被自己抓住后服毒自盡，正是為了不被人審訊以問出什麼線索來，自然身上也不會帶任何能夠確認身份的物件了。
「屬下也仔細查驗過了。此人身上有幾處刀箭傷痕，虎口處有韁繩勒磨而成的老繭，大腿內側也有騎馬所留下的磨痕，以加上其體格健壯，似乎是騎馬打仗的軍伍中人。」
「軍伍中人？」一聽這話，晟親王和沈鋒等人都是一驚。
「這個，可能看出他是哪國胡人？」沈鋒看著仵作，接著開口問道。
仵作微微搖頭，答道：「長安城之內胡人眾多，相貌特徵上有的極為相似，屬下不才，暫時無法分辨。」
沈鋒轉頭看著晟親王，開口道：「王爺，要想查清此人是什麼身份，先要知道他是哪國胡人，才好縮小搜查範圍。」
在唐代，胡人泛指外國人，沈鋒心想要是能夠知道他是哪國人，自然可以追查的線索又多了不少。
晟親王想了一下，看著常自約說道：「去鴻臚寺將季少卿請來，他出使過多國，在長安又負責管理諸胡事宜，見多識廣，看他能不能認出來是哪國胡人來。」
常自約立刻領命外出，沒多長時間，領著一個官員走入驗房，正是鴻臚寺少卿季元正。
沈鋒一看，此文身穿一身文官便服，頭戴黑襆頭，露出的頭髮有些灰白，目光深邃，神情鎮定，給人一種學識淵博之感。
季少卿向晟親王和沈鋒行禮，晟親王道：「委屈季少卿了，讓你來到驗房查看一具屍體。」
「王爺傳喚，下官自然當來，不礙事的。」
「有勞了。」沈鋒道。
季少卿走到了那具屍體跟前，先看了看他的相貌，又看了看他的頭髮和鬍鬚。
「從相貌五官和鬚髮顏色來看，此人應是西域諸胡。」季少卿首先說道。
沈鋒也覺得這人的相貌像是現代的阿拉伯人，阿拉伯諸國皆位於西亞，自然是季少卿所說的西域諸胡了。
季少卿又仔仔細細的看了一下這屍體的上半身，似有疑難之色，估計暫時認不出到底是哪國人。
想了一下，季少卿又看著仵作說道：「請將此人的下身衣物脫下。」
仵作驗屍的時候，為了向死者以示尊敬，一般不會將下半身的衣物完全脫掉。聽季少卿這麼一說，仵作只好上前將此人下身衣服全部脫掉，變成了赤條條的一具屍體。
季少卿仔細看了一下此人的下體，微微點頭，似乎發現了什麼，便說道：「此人受過割禮。割禮乃是大食教信眾的習俗，嬰兒出生不久便要進行，此人下體的傷口陳舊，應該是小時候便受過割禮了，估計信奉的是大食教。」
沈鋒點了點頭，他知道割禮是什麼意思，就是在男童出生不久割掉其包皮，這是從古代一直傳到現今的一種習俗和儀式，猶太教、伊斯蘭教和其他一些古老宗教現在還有這種傳統。季少卿所說的大食教，指的就是古代的伊斯蘭教了。
又聽季少卿接著說道：「西域諸胡，信奉大食教的只有四個國家，分別是黑衣大食、石國、大小勃律。因此此人只能是來自此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