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差距
沈鋒這番話乃是發自內心,絲毫不假。行雲這孩子重情重義,在道觀燒毀之後並沒有自己離開,而是守著師兄和師傅的遺骨艱難度日,還冒著生命危險到這兵甲陣上來挑戰吐蕃的兵甲巨人,只為了換取一份賞金,能夠讓師傅和師兄們的遺骨好
生安葬。
這行雲的腦子也確實好使。在每日乞食的情況下,一連在這兵甲陣外觀察了好幾天,找到了這個鐵甲巨人的弱點,並最終想出了用火藥爆炸這個能夠打敗它的辦法來。
在臨陣對戰的時候,這個行雲也是毫無懼色,按部就班且十分巧妙的實施了自己的計劃,並最終打敗了這個兵甲巨人。
沈鋒確實很想把行雲這個小道士也收到自己的麾下,憑他的人品道德以及聰明才智,多加培養,以後定當有所大用。
行雲小道士的肚子開始咕嚕咕嚕叫了起來,現在朝廷的賞金還沒有拿到手,他下一頓飯仍然是沒有著落。
這事他並未輕易答應,而是看著沈鋒問道:「請問大人,您在哪個衙門任職?」
陳玄禮微微一笑,看著行雲說道:「這位就是金吾衛的掌衛大將軍沈鋒沈大人,孩子,沈大人想收下你,實在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
「沈大人?您就是在終南山獵場殺虎獵熊的那位沈將軍?」行雲有些激動的看著沈鋒說道。
沈鋒微微一驚,沒想到自己做的這些事情連這個小道士都知道。
陳玄禮哈哈一笑:「沒錯,正是那位沈將軍,你可願意跟著他啊?」
這行雲小道士怎麼也算是個孩子,心中對英雄人物總有一種崇拜,尤其是對沈鋒這樣殺虎獵熊的英雄人物了。
只見他帶著激動的點了點頭:「願……願意,多謝沈將軍!」
……
長安城,崇義坊,懷遠驛館。
崇義坊離皇城很近,這懷遠驛館直屬於鴻臚寺,乃是招待外國使團的專用驛館。
吐蕃使團一行百十餘人,全都住在這個懷遠驛館之中。
出了上次使節遇襲的事情,現在整個懷遠驛館都是戒備森嚴,由金吾衛和飛龍騎的人馬共同擔當守衛。
吐蕃正使碩康的房間此時門窗緊閉,門外還站著兩名吐蕃護衛武士。
赤厥贊普面色凝重,在屋內的桌旁端坐,碩康則恭敬的在一旁站著。
「敗了,我們還是全敗了,大唐之強大,人才之眾多,實在還是令我們難以想象。」赤厥贊普長長嘆了一口氣,沉沉說道。碩康看著赤厥贊普道:「陛下也不用太多沉重,畢竟咱們的五絕陣還是在這長安城內擺下了九天,咱們的五位勇士也是擊敗了很多大唐的對手。若是論起單打獨鬥,可能咱們稍遜一籌,可戰場上不是憑單打
獨斗就能獲勝的,咱們吐蕃的軍馬比大唐的還要強盛一些。」
赤厥贊普凝神思考,並未說話。良久,就聽赤厥贊普說道:「我的那位父王,只知道去同大唐打仗,去搶奪他們的土地和財富,可他卻不知道大唐最為珍貴的不是這些東西。我們在不停的打仗,可大唐除了同我們打仗之外,還在不斷的發
展壯大,現在已經是強大的令人感到可怕。」
「陛下,大唐最為珍貴的東西不是土地和財富,那又是什麼?」碩康不解的看著赤厥贊普問道。
「他的文化,他的臣民,以及臣民之中層出不窮的人才,他們所迸發出的無限的才華和創造!這些才是大唐最為珍貴的東西。」赤厥贊普意味深長的說道。
聽完赤厥贊普這番話,碩康稍稍一驚,然後點了點頭,也是若有所思。
赤厥贊普面色變得嚴肅無比,凝重說道:「這次我們一定要求娶一位真正的大唐皇家公主。不光要讓公主嫁到吐蕃去,還要讓大唐的皇帝送給我們一份無比珍貴的嫁妝。」
「無比珍貴的嫁妝?」碩康稍稍有些不解。赤厥贊普微微一笑,看著碩康說道:「我們吐蕃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要向大唐學習,各個方面都要學習。公主的嫁妝之中,我可以不要金銀珠寶,不要土地牛羊,可一定要讓大唐的皇帝送給我們很多的匠人
、文人,讓我把他們都帶到吐蕃去;我還要大唐各種各樣的書籍典冊,包羅萬象無所遺漏,也把它們全都帶到吐蕃去。這就是我要的那份無比珍貴的嫁妝!」
說道最後,赤厥贊普的神情有些激動。
聽完這番話之後,碩康也是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震撼不已。
碩康也是吐蕃國內的三朝老臣了,剛才赤厥贊普的那番話,他從未聽任何一個自己曾經侍奉過的吐蕃王者說過。
碩康目光悠然的看著他:這位弒父自立的年輕的吐蕃王者,當真是不一般。或許,由他上位,當真是吐蕃之幸,能帶來一個更為強大的吐蕃!
赤厥贊普將目光投向了碩康,神情變得十分嚴肅。「我們很快就要離開長安了,明天我還要和你一起去朝堂上見大唐皇帝的面。讓大唐皇帝將真正的皇家公主賜婚吐蕃這件事情,你一定要儘快的落實下來,記住我剛才說的話,我要娶的是一位真真正正的皇
家公主,而不是被皇帝賜予公主名號的宗室之女!」
赤厥贊普嘴裡所說的宗室之女,自然指的是之前便嫁往吐蕃和親的文成公主和金城公主了,他們都並非是大唐皇帝的親生女兒,而是宗室之女,在賜婚之前被皇帝收為了義女,並賜予了公主的名號。
「臣下遵命。」碩康十分鄭重的回答道,面色也是極為凝重。
……
懷遠驛館之外的街道上,幾名身材壯碩的漢人男子,一邊走著,一邊將沉沉的目光投向了懷遠驛館這邊,也在暗中觀察者驛館外圍的守衛情況。
他們這幾人的年紀都在四五十歲左右,身體看起來仍然很是壯碩。
他們臉上的皮膚都很是粗糙,也是布滿了溝壑,像是飽經滄桑一般。有幾個人的臉上還帶著傷疤,還有一個人的一隻眼上還戴著一個黑色的皮質眼罩。
他們這幾個人看似漫不經心的走著,緩緩的繞了懷遠驛館一圈,將外面的守備情況在暗中觀察了一番。
天色開始慢慢暗了下來,長安城即將進入宵禁。他們幾個人交換了一下眼色,然後分散離開,身影消失在街道之上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