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金甲入城
「殿下,這……」
李元正此時的臉上是難以掩飾的憤怒,抬頭看著李亨,眼睛睜得很大,卻又只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然後搖了搖頭。
沈鋒稍稍想了一下,明白了李亨的用意。「殿下放心,末將明白您的意思,聖上如何安排,咱們就如何入城。咱們日後要變被動為主動,可現在卻不能過早讓他們看出什麼端倪來。殿下的軍功就擺在那裡,他們想
壓也壓不住,想蓋也蓋不了!」沈鋒看著太子李亨朗聲說道。李亨的臉上是一種稍稍釋然的表情,看著沈鋒說的:「沈將軍,離戌時只有不到一個時辰了,你去準備一下,換掉你身上的胡袍,無論怎樣,咱們仍然是要明盔亮甲入城,
在朱雀大街上走出咱們親征大軍的氣勢來!」
沈鋒點頭領命,自己離開了中軍帳。
沈鋒換上了他那套李隆基所御賜的金絲龍鱗甲,頭上戴著鳳翅紫金冠,身上掛著太阿劍,足蹬烏金青雲靴。
那套金絲龍鱗甲乃是皇家御用之物,一般的將領,甚至是包括李元正在內,都沒有資格穿上這樣的盔甲。
而沈鋒對李隆基有救駕之功,在太極宮中力抗石國王子,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下了李隆基。
事後李隆基論功行賞,除了擢升沈鋒為金吾衛大將軍之外,還御賜了他一套金絲龍鱗甲。
這套盔甲乃是用金絲和鎏金的鋼甲片製成,裝飾的作用居多,並不具備什麼實戰的功用,只是作為武將的儀仗之用,也是皇家所賜予的極高榮譽了。
之前因為萬安公主的死,李隆基罷免了沈鋒的官職,卻並沒有收回他的御賜之物,包括在他興慶宮附近常樂坊中的那套大宅院,也包括他的這套金絲龍鱗甲。
沈鋒身穿這套金絲龍鱗甲,名正言順。這次入城凱旋如此的憋屈,沈鋒也要藉此揚眉吐氣一下!而灰盧馬也被沈鋒給特意裝扮了一番,頭頸上的鬃毛被重新梳理了一遍,打上了篦鬃油,戴上了亮黑漆牛皮轡頭,也特意穿上了一套馬用的明光鎧,鎏金馬鞍,馬尾的鬃
毛中也掛上了幾縷金絲。
俗話說人靠衣裝,馬也要靠衣裝,灰盧馬這麼一裝扮之後,端的也是威風凜凜雍容不凡,再加上它原本就神采俊逸,像是一員大將的坐騎一般。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沈鋒便跟著李亨和李元正一起,領著三軍將領和精心挑選的兩千軍馬離開了城外大營。
在親征東南的戰場之上,沈鋒麾下的神鋒營總是衝鋒在前,也是立下了汗馬功勞,故而這次神鋒營的所有兵士都入城遊行。而沈鋒的這支親兵部隊神鋒營,其中有他四十名原先折衝營的老兵,六十名資深的軍中工匠,還有五十名陌刀神將李嗣業所親手訓練出來的陌刀騎兵,以及陳玄禮所配給
他的金吾衛中的精銳騎兵,五十名巡城探騎。
這二百名神鋒營的兵士,在跟著沈鋒作戰的時候折損了幾人,現在也重新精選人員補納完畢,又是齊裝滿全!
而剩下的一千多名兵士,都是親征大軍三軍之中立下戰功之人,身肩榮譽,又都是神武軍中的資深兵士,足以代表三軍。
可即使這樣,數萬大軍之中只選出這麼兩千軍馬來進入長安城內遊行,剩下的那些神武軍兵士們也都是義憤填膺,心中帶著憋屈。
李亨率領著一眾將領和這兩千軍馬,沿著城外的官道,很快便來到了明德門外。
此時的明德門外確實是陽光明媚,李林甫領著朝中百官,早已經站在了城門之外,列開了歡迎的隊伍。
可這歡迎的隊伍,無論是人數還是儀仗的形制,都比之前王忠嗣班師凱旋時候要相差太多。
以前李隆基率領李亨出城相迎王忠嗣的時候,王旗招展,旌幅獵獵,金甲玉馬,紅毯華蓋。
可現在城外雖然也是鋪著紅毯,可兩邊的旗幟只有代表著唐軍的五色軍旗,以及代表太子的騶虞幡。
李亨看在眼裡,心中冷冷,不露神色。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大勝歸朝,班師凱旋!」待太子李亨所率領的軍馬來到明德門之前,李林甫立刻領著百官躬身叩拜,朗聲說道。
「有勞李相和諸位臣卿了。」太子李亨語氣平緩的看著李林甫說道。
「親征大軍凱旋迴朝,臣等激動萬分,聖上龍體欠安不能親自駕臨,臣等奉聖意而來,亦是誠惶誠恐。」李林甫此時極為恭敬的躬身對李亨說道,言辭切切。
沈鋒的心中暗暗感嘆,李林甫這個口腹蜜劍的典故,實在不是空口白來的。
李亨和李林甫在明德門外簡單的寒暄了幾句,隨即便在儀仗騎兵的領路之下,緩緩的進入了明德門。
按照朝廷禮制,李亨率領著親征大軍的兩千軍馬在前,而李林甫雖然是朝中宰相,可他領著文武百官卻要跟在隊伍的最後面。
此時他們閃身列在了門外兩側,讓親征大軍的隊列先行。
沈鋒騎著自己的那匹灰盧馬,一身金甲鱗光,昂著頭緩緩的騎過了李林甫的身前。
沈鋒轉過頭來,將目光投向了站在道路一側的李林甫。
而李林甫此時也抬起頭來,將目光投向了騎在馬上的沈鋒。
李林甫的臉上仍舊是帶著恭敬的笑意,目光看起來也是極為的溫和,可他的目光和沈鋒在空中碰在一起的時候,似乎能夠發出金石摩擦的聲音,也如同兩股力量相抵。
在明德門外明媚的陽光之下,沈鋒一身金絲龍鱗甲,發出點點金光,讓人看起來微微有些晃眼。
李林甫稍稍低頭,眨了幾下眼睛。
而沈鋒隨即轉過頭來,臉上帶著冰冷的笑意,騎馬徐行,進入了明德門。
穿過了明德門寬敞的門廊之後,灰盧馬的馬蹄終於踏在了朱雀大街的青磚之上,發出了清脆的嗒嗒聲。沈鋒則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筆直寬闊的朱雀大街,心中暗暗說了一句:「長安,我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