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太白辭官
一聽玉真公主這樣一說,沈鋒的心中也是一驚,她口中所說的那位太白先生,自然便是指的自己的結拜義兄李白了。
「太白先生辭官了?」沈鋒故作驚訝的問道,其實在他心中,早就知道以後李白會這麼做。
玉真公主微微一笑,然後點了點頭,眼神之中帶著一絲異樣,隨即答道:「因為太白先生乃是高遠之人,受不了宮中諸多束縛,也不願每日侍駕聖前,被呼來招去。於是便向聖上辭官了,聖上御准,賜金放還。太白先生在玉真觀向我辭行之後,便離開了長安,雲遊四方去了。」
「原來是這樣,唉,我的那位義兄心懷江湖,難受羈絆,確實難居廟堂之上啊。」沈鋒說道,心中則是一陣感慨。
之前在親征大軍出發之前,沈鋒曾經在金吾衛衙門見過李白最後一面,還和他一起同那位東瀛來的遣唐使阿倍仲麻呂,也就是晁衡大人一起切磋了一番,見識了他的居合刀法。
而在那個時候,李白便已經露出了在宮中為官的不悅之意,很是鬱悶。
而沈鋒一走半年多的時間,李白在長安城內,恐怕連個能夠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了,他被李隆基留在了宮中,作為翰林侍詔,不能隨便離開,故而他也無法前去玉真觀去,見到這位令他心有所動的玉真公主。
以李白那般浪漫無羈的性格,這樣的生活確實是受不了,他辭官離去也是情理之中。
只不過沈鋒的心中十分遺憾,到了長安城之後,沒有見到自己這位義兄一面,他雲遊四方,江湖渺茫,不知何時才能再次相見。
只聽玉真公主又是看著沈鋒,微笑說道:「這位太白先生離開長安才沒幾天,便有趣聞傳到我這裡來了,據說他騎驢路過華陰縣衙的時候,那裡的官吏讓他下驢,太白先生隨即作詩一首:龍巾拭吐,御手調羹,貴妃捧硯,宮娥脫靴。天子門前,尚容走馬;華陰縣裡,不得騎驢?官吏聞此詩之後,才知道是李翰林來了,恭送而去。」
說完這話之後,玉真公主臉上也是帶著淡淡的笑意。
聽到自己的這位義兄作的這首打油詩,沈鋒也是忍俊不盡,其實這首打油詩,他在後世的史書上也曾經讀到過。
只不過在後世的史書之上,這首打油詩是這樣的:「龍巾拭吐,御手調羹,貴妃捧硯,力士脫靴。天子門前,尚容走馬;華陰縣裡,不得騎驢?」
沈鋒的心中也是暗暗感嘆,看來自己來到之後,還是改變了一些歷史的細節。
之前他曾經提醒過自己的這位義兄,讓他不要令高力士難堪,李白果然注意了。
那晚在第一次見到李隆基的時候,晚宴之上,李隆基欣賞李白的詩才,親手給他調製了一碗羹湯,御手調羹的這件典故還是發生了,還用自己的手巾給他擦嘴,楊貴妃給李白研磨,可是李白並沒有讓高力士給他脫去靴子,而是換成了一名宮娥,故而這首打油詩也就變成了玉真公主口中所說出的那幾句來。
「我的這位義兄,實在是浪漫不羈慣了,他以後雲遊四方,不知還有多少趣聞軼事呢。」沈鋒看著玉真公主說道。
只見玉真公主的眼神之中稍稍流露出一絲失落的神情來,隨即對沈鋒說道:「太白先生的高才,我心中也甚為仰慕,他的詩作真乃驚為天人,若是以後沈將軍能夠見到你的這位義兄,還是要告訴他一聲,我那青雲頂上的玉真觀,永遠給他留著一處清修之地,他若想來見我,直來便是,若想雲遊四方,揮袖便可離去。在我這裡,太白先生是自由輕鬆之身。」
一聽玉真公主這番話,沈鋒的心中也是暗暗吃驚,又看著她剛才那番失落的神情,莫非這位身份高貴卻潛心修道的皇家公主,對自己的那位詩仙義兄也是心中動情?
在唐代的修道之人並沒有後世那麼多的清規戒律,除了不食葷腥之外,男女之情也是可以有的,甚至道士都可以成婚,入世修道也可。
「末將遵命,若是能夠再見到義兄,一定轉達真人的意思。」沈鋒隨即朗聲說道,心中也是覺得很是有趣,若是自己的這位義兄知道玉真公主對他也是動情,還不知道心裡會美成什麼樣呢。
說不定就會放棄雲遊四海,立刻趕回青雲嶺玉真觀來「清修」。
玉真公主輕掃了一下拂塵,從自己的袖中拿出一個絲質捲軸來,交到了沈鋒的手上。
「這是本道親手抄寫的《道德經》,就送給沈將軍把,也算和你結緣。」玉真公主看著沈鋒說道。
沈鋒雙手畢恭畢敬的接過這個絲質捲軸,緩緩打開來看,只見上面是玉真公主親筆書寫的道德經的經文。
這經文字跡端正之中帶著一絲飄逸之氣,更是帶著一種女子特有的秀氣,真的是字字珠璣,沈鋒看在眼裡,心中也是甚為讚歎。
玉真公主領著上官璟元出了沈鋒這處宅邸的大門,做上一輛裝飾素雅卻掛著宮城行走令牌的馬車,緩緩前行,向興慶宮趕去。
興慶宮,正門丹鳳門之外。
玉真公主在上官璟元的攙扶之下,緩緩的下了馬車,正準備步行進入宮門。
而就在此時,就見兩名宮裡的御前內侍手中提著一個燈籠在前面引路,領著一個人從宮門之內走了出來。
在宮門一側,還停著一輛裝飾精美的雙架馬車,車棚前後四角都掛著鎏金犀角燈,發出金黃色的光芒來,在車轅上面也是掛著宮城行走的牌子,這是長安城內皇族高官才能乘坐的馬車制式。
而這個人正是向這輛馬車走去。
一看到玉真公主從馬車上下來,這人急忙快步走上前來,向玉真公主躬身一拜,恭敬說道:「臣拜見公主殿下!」
一看到此人,玉真公主的臉上冷冷笑了一下,隨即淡淡的回答道:「原來是李相啊,這麼晚才從這興慶宮裡出來,看來是和陛下相談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