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2章 熱症
「孫先生，您這……」
一看孫淳一摘下了手套，直接用自己的右手去接觸這名病人，沈鋒急忙關切的提醒道。
孫淳一一個目光止住的沈鋒的話語，微微搖頭。
「望聞診切，醫者四法，沈王爺也無需擔心。老朽這一生經歷過數場瘟疫了，皆是平安度過。再說了，這一把老骨頭也無需擔心什麼了。」孫淳一面色平靜，看著沈鋒淡淡說道。
沈鋒止住話語，只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孫淳一。
孫淳一把手放在這病人的額頭上，只覺得滾燙，正是在發高燒，又讓他張開嘴來，只見舌苔兩側赤紅，中間卻是燥白一片，嘴唇也是起了一層皮。這病人也是乾咳，不斷的要喝水。
孫淳一又把手搭在這人的脈搏之上，仔細的把起脈來。
「怪了。」孫淳一忽然說了這麼一句出來。
沈鋒心頭一動，急忙問道：「孫先生，到底有何奇怪之處啊？」
「再帶我去看看其他的病人。」孫淳一併未立刻回答，而是看著沈鋒說到。
沈鋒隨即領著孫淳一來到了其他幾個房間，又看了七八個病人，全都是這樣的癥狀，渾身赤紅高燒發熱，舌苔和脈象都是一樣，有些人的癥狀要更重一些，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
「真是怪了，這些人全都是內火燥熱之症，老朽平生見過數場瘟疫，都是傷寒、溫熱的癥狀，身體虛弱不堪，而這些人卻都是內火甚亢。此時已經入冬，在洛陽城內居然能發生這種內火燥熱之症的瘟疫，老朽這是第一次見。」孫淳一的臉上也是異樣的神色，看著沈鋒說道。
「這……」
聽孫淳一這麼一說，沈鋒的心中也是立刻一緊。
「孫老先生，據我們探知的消息，這場瘟疫，最早是由一隊來自靺鞨的胡商首先發病，也全都是因病亡故，然後才在這洛陽城內擴散開來的。」沈鋒緊接著說了一句。
「靺勒……」
孫淳一凝神思考，也在口中沉沉說道。
「這就對了！之前我曾經聽說過，在靺鞨那裡也曾經發生過幾場瘟疫。那靺鞨地處大唐西域，境內多荒土沙漠，氣候極為的乾燥炎熱。而在那裡瘟疫發病的癥狀，多是這種內火燥熱之症。」孫淳一看著沈鋒接著說道。
「這樣說來，看來這場瘟疫是從靺鞨那邊傳過來的。說來也巧，就在安祿山的叛軍兵臨城下，在拚命攻打那武牢關的時候，就有這樣的一隊靺鞨胡商來到了這洛陽城內，也正好發病，全部都是不治而亡，而且把他們那裡所獨有的瘟疫帶到了洛陽城內。」沈鋒的眉頭緊皺，看著孫淳一凝重說道。
孫淳一也是極為聰明之人，聽沈鋒這樣一說，稍稍想了一下，也是立刻說道：「王爺的意思是說，這樣一場瘟疫，並非是天災，乃是有人故意帶來？」
孫淳一這一生經歷過七八場瘟疫了，雖然並不知道這種傳染病的發病和傳播機制，但以他的觀察和經驗來看，這樣的瘟疫確實是能夠在人與人之間互相傳染。孫淳一乃是藥王孫思邈的後人，一生又是鑽研藥理，見識自然要比普通的大夫要高上不少。
沈鋒看了看躺在床上這渾身赤紅的發病之人，對孫淳一說道：「這場瘟疫發生的時間極為的蹊蹺，我正是有此懷疑！」
說完之後，沈鋒又把聲音壓得很低，在孫淳一的耳邊說了一句：「咱們洛陽分堂的徐敬身堂主正在查這件事情，看這隊靺鞨商人到底是什麼底細，有何異常之處。」
孫淳一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好，若這件事情真的是人為，那做下這樣事情的人實在是喪盡天良！這樣一場瘟疫肆虐起來，咱們無法應對的話，整個洛陽城恐怕都會變成死城一座！」
孫淳一的腦海之中又回想起了之前他所見過的那些瘟疫場景，不由得心中一陣徹骨寒意掠過。
沈鋒心中又是何嘗不知，史書上記載的瘟疫也是不少了，哪一次不都是屍橫遍野慘絕人寰？於是看著孫淳一問道：「不知孫老先生可有辦法能夠治住這場瘟疫？」
孫淳一稍稍想了一下，面色凝重，看著沈鋒直接說：「老朽現在心裡倒是有幾個方子，但從來都沒有用過，還是要試一下，看到底哪一種能夠有效。」
這些年來，孫淳一雲遊天下，遍尋天下藥材，鑽研藥理藥性，醫術更是精深了不少。雖然突然遇到這樣內火燥熱之症的瘟疫，但只要找到合適的藥物，對症下藥，說不定也是能夠取得很好的效果。
再說了，在沈鋒的這種辦法之下，洛陽城內的瘟疫並沒有大肆擴散開來，幾乎所有的患病之人都是被隔離在了這種廢宮之中，孫淳一處置起來也是要容易上不少。
「孫先生儘管試，所需任何藥物，我會讓人盡全力給準備齊當！」沈鋒立刻說道，心中也是寬慰了不少。有這樣一位藥王後人來幫助自己戰勝這場瘟疫，沈鋒更是信心大增。
「王爺放心，老朽一定會盡全力！」孫淳一也是極為認真的說道。
沈鋒在這廢宮附近給孫淳一安排了一個住處，讓他專心試驗藥物，全力的去戰勝這場瘟疫，而他自己則是回到了皇城的兵部官署之中。
沈鋒在官署的公房內看了幾份前線的軍報，就在此時，韓順走了進來。
「王爺，有人送了一封書信過來。」
韓順上前，給沈鋒遞過去一份信函，是密封起來，外無字跡。
沈鋒展信來看，只見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字體，寫著：長樂茶樓見。
沈鋒認出了這幾個字來，正是楊念所寫。沈鋒心頭一動，隨即將信收入懷中，給韓順安排了幾句話，然後便離開了官署，又再次來到了之前的那個長樂茶樓。
茶樓二層的包廂之中，楊念和敬身堂主正在等著他。
沈鋒坐下來之後，就見這二人面色異樣，隨即開口問道：「二位召我前來，可是查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