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利輝·反悔的未婚夫6
久生家尤其是二少爺久生健,是非常討厭菱川家那位大少爺的,當知道妹妹竟然和他有了首尾,他是無比憤怒的,這讓他有了被自己妹妹背叛的痛心感,要知道當初他之所以會跟他打起來就是因為當年他對她表現出了輕蔑的態度!難道這些她統統都不記得了嗎?!
「你居然這樣對我!你有想過我什麼感受嗎!」二哥摔門而出。
回應他們的是愛世的哭泣聲。
也正是因為如此,比起菱川家那個不懷好意的大少爺,南部家就變得順眼多了。
因此當誠夫人來到帝都后,見到的就是這樣的愛世。
愛世像以前受了委屈那樣撲進外婆的懷裡大哭著,可這次,她年邁的外婆也無法幫到她——子爵為了防止愛世出現私奔的問題,特地加大了看守,這讓想帶她離開的誠都有計難施。
愛世由一開始的掙扎漸漸變得平靜下來,這讓她的父兄以為她已經放棄抵抗了,只是時常一人不知在想什麼。
子爵語重心長地對她說:「你以後就知道爸爸這是為你好了,那個菱川只是看中你華族小姐的身份罷了,不見得會有多真心。」
「雖然南部那小子以前比較驕傲,但爸爸也看得出來,他現在是很重視你的。」
「而且他內心對你有虧欠,所以會更包容遷就你。」
那天。
她被她的父親親手披上了婚紗。
看著女兒此時如此純潔華麗的新娘裝扮,子爵還很不舍,略帶感傷地感慨他的這個女兒也好好地長大了,真好啊……
在神聖的教堂里。
她挽著她父親的手,在灑滿了鮮花瓣的紅絨毯上,一步一步朝他走來。
美麗的新娘受到在場賓客們的紛紛讚歎。
眾人都以為,他們即將見證一場唯美浪漫的婚禮。
但就在神父即將開始宣讀彼此的誓言時,新娘久生愛世當庭悔婚。
她像終於豁出去一般,將頭上的蕾絲白紗用力扯了下來扔到他手中,烏黑的長發也瞬間披散了下來。
她在眾人還處在震驚的時候,提起裙擺就衝出了教堂。
留下南部一人呆楞地站在神前,手裡還拿著她的那縷白紗。
……
鑒於她做出如此出格的事,也為了給南部家一個交代,哪怕南部老伯爵直勸道不至於到這個地步,她還是被久生子爵逐出了華族的身份,不再受這一身份的庇護,也不再享受這一身份帶來的種種好處。
子爵並不像對她失望,而是冷著臉對她說:「既然你覺得這個身份束縛你太多,那麼就如你所願。」
「你看看他願不願意娶一個已經失去華族身份還行事出格的女人。」
「你會看清他是個什麼樣的人的。」
所有人都知道菱川家想娶一位華族小姐來改善血統,且所有人都知道菱川家與久生家並不交好甚至還有些交惡。
還有許多人甚至在惋惜那位被逐出華族的愛世小姐,連被人玩弄了都不自知,但令人意外的是,菱川家那位大少爺依然願意娶她。
有人問他,這久生小姐都已經不是華族的身份了,為何還要娶她?
而面對這種的詢問,這位菱川少爺便會謙卑地說即便她已經沒有了華族的身份,他也是依然配不上她的,是他太欽慕她,而她恰好願意罷了。
不僅如此,哪怕久生家對他的態度無比傲慢甚至接近無禮,他不但願意甚至還無怨無悔地支付久生子爵獅子大開口的巨額聘金。
於是有人便說,這可真是美貌動人心啊,就這樣了依然能讓財團大少對她如此死心塌地。
也有人說那可是富可敵國的菱川財團啊,有多少華族小姐其實自己也想嫁吧。
這久生小姐也真是,明明自己家裡不缺錢,聽聞連她的嫂嫂明莎子夫人都對她無比疼愛,為什麼還要嫁這樣的暴發戶人家啊?
南部這般的家底厚實的百年貴族不好么?
沒有人相信他們之間是真的有感情的。
……
在臨回盛岡前,他去見了她一面。
在沒有了華族身份的她,在出嫁前就和她的外婆一起住在東京一棟簡單的房子里。
那時她氣色好一些了,也願意和他一起去喝一杯咖啡。
她穿著杏白色的菱格和服,簡單又柔麗,一點都沒有即將嫁入財閥應有的奢豪感。
那時他問她:「為什麼?」
「為什麼他值得你做到這個地步?」
他真的很迷茫,又很疑惑,他和菱川到底差在了那裡?
他甚至覺得當年的菱川比他更惡劣。
為什麼?
「其實,一開始是我先主動接近他的。」
她抬眸對他笑了笑:「大概是帶著一種報復的心態。」
「但後來發現,我們兩人都是內心不安的人。」
「他對我說他只是個用金錢堆砌起來的人罷了,一旦沒有了財富,他就什麼都不是。」
「而我何嘗又不是呢,除了這個外表和華族的身份,我又還剩什麼,我不過也是一個用美麗堆砌起來的人而已。沒有了這些,還能有人看見我么,還有人會喜歡我么。」
「財富和美麗都易逝,所以我們兩人在一起正好。」
聽到她的這些話,他的內心很酸澀,他大概就是她最怕的那類人吧。
之後,她靠在了椅子上笑道:「其實錢多得花不完也挺好的呀。」
「不過,比起花錢給我買那些奢侈品,他說若是我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他就用錢幫我擺平,說畢竟他也不是什麼好人呢,讓我放心。」
「南部大人要是見到這般醜陋作惡的我,大概第一時間就將我扭送警察署了吧。」
南部有些驚訝地看著她,類似的話他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末了。
她自己都搖了搖頭笑著說:「開了個玩笑,還請不要放在心上。」
於是。
在她和菱川舉辦婚禮之際,他坐上了回盛岡的列車。
……
列車蒸汽共鳴。
輕輕一個晃動,他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不知在什麼時候睡著了。
報站員一路上搖著鈴報著即將到站的站名:
「列車,即將到站東京。」
嗯?怎麼是東京?他不是回盛岡么?
走出列車站,管家入以往一樣早已在轎車邊等待著他。
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他都感覺自己是已經經歷過的,比如將要發生什麼,會發生什麼,他都能猜到且猜准。
這太奇怪了。
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測,他竟真的調查到了他的未婚妻在給平民家庭的孩子當家庭教師……
當他決定去藤原家找她談一談的時候,恰巧碰到了愛子夫人正急匆匆地準備往娘家趕,再見到他之後對他說現在愛世現在並不在這兒而在她娘家,下次再來吧。
說完,愛子夫人就坐車離開了。
見她如此,他有了不好的預感,於是也讓司機送他到久生子爵府。
緊接著,他就看到了她和她父親之間的激烈爭吵,以及她父親怒極打了她一耳光。
「請住手!子爵大人!」
他還沒來得及想好要做什麼,但見到被打后的她愣住,隨後眼淚掉了下來,他的身體和嘴巴就提前動了。
……
之後,愛世就回到學校上課,並答應不再出來做這種家庭教師的工作了。
因見到過那樣的場景,所以他明白她的失落,但也無法安慰到她什麼。
所幸,她受到了光惠小姐的喜愛,能繼續做些自己喜歡做的事。
自然有人會對他說這位光惠小姐的哥哥是九條淳樹,這可是當年久生愛世小姐揚言說要成為他新娘的人啊。
他當時都能猜到會有人說這些話,所以他非常平靜,也許是因為那天他見到了她的狼狽,且挺身而出維護了她,所以他們之間的關係也變得有些微妙的平和與友好。她甚至還對他坦言述說了她心裡的一些想法。
所以他相信她和九條不會發生什麼,同時她也不想因為和他關係有所緩和就和他有什麼,她依然想把婚約解除的。
這倒是讓他有些頭疼。
……
日子如流水般度過,又是一年的暑期。
靜常宮的英仁殿下和素子公主邀請他們這些華族少爺小姐們一同到鳴山消暑遊玩。
卻不想碰上了大風雨,而愛世則在這次大風雨中意外掉落到了山下。
那時大風大雨又是黑夜,他們沒來得及救她,還是她憑藉自己的力量獨自一人從山底爬了上來。
此後,再沒有人能配得上她,連他也不得不與她解除了婚約。
幾年後。
他再次來到東京。
得知她一直都沒有結婚,並如願成為了聖華女校的一名教師,且為了避開她家人為她安排的相親,她基本上就待在學校里生活不怎麼回家了。
其實這幾年追求她的人很多,但她一律都不作回應,一心只撲在自己的教育事業上。
她的學生們對她也是有愛又怕。
愛久生老師總是會帶著她們一起見識這個世界美好的樣子,舉辦許多富有儀式感的活動,同時又怕久生老師實在是嚴厲,教尺時時拿在手裡。
還有女孩說,她在無意中見到久生老師在懲罰完犯錯誤的學生時,轉頭離開時會抿著嘴忍不住偷笑。
啊,久生老師真是的!
知道她這幾年過得很好,他也忍不住笑了。他想追求她,做一個單純普通仰慕著她的人。
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始,這一年就發生了可怕的大地震。
她失蹤了。
那時他也心中大震,和她的家人一起怎麼找都找不到她,一個可怕的猜測在他們心中蔓延開來。
直到最後她的家人接受了她失蹤的事實,他也不得不聽從爺爺的召喚回到盛岡。
而兩年之後。
盛岡的他收到了一則關於九條家的大少爺九條淳樹的醜聞。
那時的九條淳樹已經擔任一個地區的行政長官,已經好幾年不在東京了,而他的那個醜聞卻與久生家相關——他藏起了兩年前失蹤了的久生愛世小姐。
原來那時久生小姐失憶了,只能依附著他,直到那位小姐恢復了記憶才自己回到帝都。
當她回到家中時,她已經身懷六甲……
得知這一消息的他怒吼,憤怒地猛捶桌。
他簡直怒不可遏:「九條?!!」
這件事簡直可笑的令人不敢相信是真的。
這個連她小時候說一句想成為他新娘的話都覺得是冒犯的人,居然做出這種事?!
噢?還以夫妻相稱?他這樣的人還會玩這種過家家遊戲?這是什麼混球!
為什麼,為什麼是他!如果愛世最後與一個與她真心相愛的人在一起,他會祝福她的。
可偏偏竟然是這樣一個男人!他竟然敢這樣欺騙她?!
被這件事衝擊得他快失去理智。
不行,他得去東京!
……
列車上。
南部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竟不知在什麼時候睡著了。
眼中還帶著可見的怒火。
報站員一路上搖著鈴報著即將到站的站名:
「列車即將到站東京。」
而這次。
因太過憤怒,他竟然什麼都記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