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7 章 貴夏·溫雅的男人19
人類和人類之間的不同,早在孩童時期就有了明顯的區別,比如有類孩子天生就是有別於同齡那些較為淘氣活潑的孩子們的。
而這些孩子,他們會比較內向和早熟,總是喜歡一個人獨處或看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久而久之,他們在氣質上就會變得有些冷淡,變得讓人有些難以接近,比如森安香取家的那位貴夏小少爺,似乎就是這樣的人。
但他卻又有別於這類人的冷淡,貴夏他雖然內向早熟為人卻非常溫和友好,眉目柔和眼神清澈,誰都願意和他相處,且在本該玩樂的年紀就願意陪著父親在店裡幫忙了,是個非常可靠的孩子。
所以貴夏是個早慧的孩子,與他名字中關於夏天應有的熱烈和活潑相反,這是一個非常願意沉靜的孩子,倒是像初秋從湖面上吹來的舒-緩微風。
因於此,常年光顧香取家和服鋪的誠夫人非常喜歡他,這樣溫柔早慧的孩子不常見,於是便乾脆將他收為弟子,直到後來貴夏在她的教導下成長成了一位明秀的少年,還推薦他到東京去深造學習。
而貴夏也不負誠夫人和父親的期待,哪怕在東京的學校里都是一位優等生,深受老師的關注和喜愛。
但若是有人問貴夏,他為什麼會是這種的性格這樣的問題,貴夏自己也答不出來。
他只是冥冥中覺得自己就應該是這樣的才對,他希望自己能變成這樣的人,要是能夠幫到需要幫助的人那就更好了,甚至當他身邊出現有以貌取人以訛傳訛的情況時,他都會格外的關注和冷靜,會不自覺地告誡自己這是否就是那個人或那件事真實的一面了?還會不會有別的他們大家都不知道的另一面?
所以,他時常會有自己明明身處於茫茫人群之中,但又偏離了人群之外觀看的感覺。
大概他天生就是這樣的人吧。
……
與此同時,聖華女校。
因為望月彰子得到了久生愛世最想要的皇子妃女官位置和九條少爺的關注,久生愛世從得知消息的那一刻起就懷恨在心,無法釋懷,固執地認為就是彰子她搶走了本該屬於她的東西,她望月彰子憑什麼就能得到這些!
但她無可奈何,這已經是未來皇子妃光惠小姐決定好了的事情,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彰子得意地站在光惠小姐身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九條大人對彰子紳士而又平和的說話,要知道九條大人還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過話呢!
不僅如此,在姐姐家,瀾生那傢伙總說著彰子哪裡哪裡好,還和她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她聽著都快噁心死了,當時要不是姐夫也在,她肯定控制不住自己打過去了。然後回到家裡,健哥那個笨蛋居然也說彰子好應該成為女官什麼的話,一個連自己妹妹都不向著的哥哥要來有什麼用。
久生愛世憤怒不已,想著要是媽媽還在世,哪裡會容忍他們這樣對她!
幸好學校里還有和她一樣討厭彰子的人。
但因為久生愛世和幾個女學生一同憤恨嫉妒彰子的時候,被高橋老師發現了,而高橋老師非常不恥她的這種行為,於是不留情地對她做出了嚴肅處理嚴厲批評。
雖然說是高橋老師只是想批評久生愛世,希望她能因此改過,但卻讓大家都看清了久生愛世那眼紅醜惡的嘴臉,於是她即使再囂張也開始受到了別人的排擠了,應該說是大家害怕和她相處,因為這個女人就根本見不得別人比她好。
於是在後來的一些宴會上,就連學校之外的人都知道了她的這些事,都竊竊私語等著看她的笑話,看藤原家和久生家還有什麼理由維護她。
也許是皇子妃女官這件事情讓久生愛世徹底撕破了臉,即便她的家世再好也不能再維持住她一直都得意和想要的大小姐體面,如今越來越多的人站在了彰子那邊,覺得彰子非常堅強和善良,即使久生愛世干擾妨礙了她那麼久,她也依舊好好地成長了起來,不怪光惠小姐會願意選她。
而且,不知道久生愛世哪裡來的自信以為這皇子妃女官不是彰子就一定會是她?!
所以,久生愛世和望月彰子就好像話本小說里的惡毒女配角和女主角之間的較量終於到了後期一樣——大家越來越不相信那心思險惡的女配角說的話了,並且開始能夠看到和認可女主角身上的善良優點了,於是,女配角在社交場上過得越來越艱難處境越來越尷尬。
但久生愛世從不承認自己是女配角,她才應該是女主角,她始終認為她想要的她追尋的那些明明都應該是她的,都是彰子搶走的,如果沒有彰子她才不會這麼狼狽的。
於是又是一場尷尬的宴會結束后,等不到來接她的司機。
愛世就獨自一人走在下雨的街道上,淋著雨回家。
她想不明白,為什麼她會變成這樣,為什麼從來就沒有一個人表達過對她的喜歡。
結果老天也不喜歡她,那雨越下越大,讓她躲也躲不了。
所以她乾脆不躲了,走著走著就停了下來,蹲在了牆角邊上,垮著臉忽然也想像普通柔弱的女孩子們一樣哭泣。
她本來是很難過的,但她就是越想越憤恨,不甘心,憑什麼她就得落到這樣的地步,雨水打在她身上明明是很凄涼的場景,但實際上她是整個人氣得都要滴血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文秀俊氣的男人撐著傘來到了她跟前,微微皺著眉擔憂地問她:「沒事吧。」
愛世沒有說話,非常意外地抬起濕淋淋的臉看著他。
這個男人問她是不是有什麼困難,要不然他送她回去?
這人想幹什麼?!
見她立即防備不友好了起來,於是這個男人便只好直接伸手將手中的傘遞給了她,說她可以撐著這把傘回去,這樣就不會再被雨淋到了。
在愛世半信半疑地站起將傘接過時,他就清朗地朝她笑了笑,然後便和他的朋友一起離開了,和他撐著傘的朋友似乎還因為他的這個行為和他笑鬧了一下,他似乎還有些不好意思,而這一切都隨著他們的離開離看向他們的愛世越來越遠。
這個人是貴夏。
雖然愛世那時在雨中憤恨的表情相當扭曲,讓人望而卻步。
但正和好友路過的貴夏看到了愛世獨自一人,雖說不上可憐,但她的確是正淋著大雨,所以貴夏想了想,還是決定將手中的傘給她吧。
於是這也讓愛世第一次開始感受到某種她一直以來強烈期待著卻難以體會到的呵護感。
她接過了他的傘,看著他和他的朋友一同撐傘離開,明明剛剛還憤恨不已,但此時內心卻有了片刻的平靜,讓她難得願意開始審視她從前從不正眼看的所謂的下層平民。
可她那時依然還是想著,要是九條少爺也能對她那麼溫柔就好了。
因為不管再怎麼樣,像他這樣的平民,即使他這麼溫柔的對她,她都不會再多看他一眼的。
後來,她無意中知道了這個男人原來是哥哥他們就讀的那所學校的學生,還是平民出身里特別出眾的優等生,據說還在金融方面特別敏銳,而他本人一點都不因此高傲,相反還非常地謙和,所以深受老師和同學的喜歡。
但對於愛世來說,那又怎麼樣呢,看到人群中他那笑臉溫和的模樣,她甚至還產生了某種惡毒的情緒,像他這樣從來都受人歡迎泡在糖罐里奉承長大的人,哪裡會懂她的難過,他就和彰子那類人一樣。
所以她只會想把他從上端拉扯下來,她倒是要看看,他要是變得像她這樣了,還能不能保持現在所謂這種良善的模樣。
愛世心裡忽然升起一股想要嘗試一下自己在陌生男人面前到底有沒有魅力這一事實,她告訴自己,她當然還是喜歡九條少爺的,她只是想找個男人練練手而已,反正他只是一介平民,最後又能奈她如何。
貴夏本來就早慧,愛世許多矯揉造作接近他的模樣他當然能夠看出來,可在他眼裡,愛世的這種矯揉造作更像一種她想要表達成熟卻又笨拙的體現,在他看來其實非常可愛。
事實上,關於她的一些不好的傳言他其實早有耳聞,有好心人曾告誡過他不要接近她,她並不是什麼良善的人,連他的好友都有些擔憂他會被她「毒害」了。
但他歷來更相信自己看到的接觸到的「另一面真實」,越是像愛世這樣的人,他反而越願意去嘗試接觸她真實的那一面是怎麼樣的。
還有一點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似乎在不知不覺中連他都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他對愛世的包容已經變得毫無底線起來。
也許他是真的很喜歡她吧,可能從見她的第一面起他就喜歡她了,欣喜於她竟然也記得他,還願意一次又一次地過來找他。
所以她僅僅只是用並不是很真心卻又矯揉造作的方式就將他牢牢綁在了她身邊。
甚至他違背了自己的道德和正義縱容了她的一次惡劣,那麼之後他就得次次都包庇她,為她善後,但他的本意並不想這樣,每當他想要拒絕的時候,她就會逼迫他,說他對她不過也是虛情假意,說他連這樣的她都不願意接受,談什麼愛真正的她,哪怕她從未對他承諾過什麼卻又對他如此理所應當。
他被困在道德正義和不希望她覺得他是虛情假意的拉扯陷進里,直到愛世竟然膽大妄為地派人綁架了彰子……
最後,他無法再縱容她作惡,所以他平靜地來到彰子的面前,放走了她。
這讓愛世知道后怒不可遏地尖叫。
但他什麼都不說,就這麼平靜而疲憊地看著她。
……
可後來,當她慌張地躲在療養院病床下的時候,她還是後悔了。
因為她意識到且無法面對是她自己親手毀了這個也許是此生唯一能對她真心的男人。
那明明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男人而已,一切的下場都是他自願的,她從來都不相信他對她能有什麼真心,他肯定也是想從她這裡得到什麼才這般縱容她的,畢竟他本來就是那麼聰明的人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