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二更
—— “老板!”
一個西裝男走近宋清辭身邊,低聲說了句什麽,宋清辭頓住。
幾分鍾後,宋清辭先行離開,黎周周稍稍鬆了口氣。
隻是宋清辭臨走前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黎周周和唐嘉聿,看得黎周周一陣發毛。
宋清辭一走,似乎氣氛就沒那麽僵硬了。
唐嘉聿隨意站在原地,他站在黎周周身後,似乎隻是應酬期間為了出來喘口氣的矜貴公子。
酒店的上空掛著一輪圓月,薄薄的雲層從月前飄過,今晚的月亮似乎比往常更大更圓。
兩人站在同一片區域,一時無言。
晚風習習,黎周周穿得再保守也是裙子,她不由想雙手抱膝,又覺得這樣在唐嘉聿麵前太沒出息了,索性故作堅強,隻不時回望周圍,看起來像是在等著時琰的車何時過來。
唐嘉聿把目光落在黎周周的背影上,月光照映在他眼裏,而他的眼裏又照映出黎周周的背影。
他一眼看出來小姑娘冷而故作堅強,眼底不由染上一抹好笑,連帶著原本的冷意也消融了一些。
黎周周還想著時琰怎麽拿個車那麽久,肩膀上便被人蓋上什麽,她嚇了一條,回頭隻看到男人好看的下巴,他很快離了她幾分。
“你……”黎周周想把衣服還他。
“披著吧。”唐嘉聿不冷不熱道。
黎周周覺得這衣服就跟燙手山芋似的,按照一般小說情節,一件衣服能扯出的東西可多了,她不想再招惹誰了。
黎周周趁著唐嘉聿沒注意,她一把將衣服塞回他懷裏就跑。
別說她不浪漫還破壞氣氛,她隻有一個願望,那就是世界和平。
唐嘉聿站在原地看著她走遠,眼眸微垂,沒有追上去。
因為他,不配。
……
唐嘉聿是在某日醒來的,醒來之前他剛剛從他喜歡的女孩的葬禮走出來,迎麵來了一輛車,他躲閃不及,醒來成了九年後的自己。
醒來之前的所有對他來說更像是一場噩夢。
其實這場夢他好幾年前也做過,那時黎周周第一次用冷靜的語氣跟他說我不喜歡你了。
但他原以為的噩夢,卻確確實實地發生過,他狠狠地傷了她,他也不清楚為什麽自己總會作出脫離自己想法的事來,明明他喜歡她,命運卻好像總要他作出反向的動作,他不受控製地對她冷嘲熱諷,對她施以傷害,轉頭對另一個他不喜歡的女生溫柔相向。
他曾想把自己的不對勁告知周周,可到嘴邊卻像是被人扼住喉嚨般說不出話來。
那一天他終於察覺出世界的不對勁,於是他被命運趕出那個世界,來到了九年後。
他還是他,卻又不是原來的他。
唐嘉聿第一眼看見時長酒就認出了她,因為她的眼神永遠都是充滿了光。
明明是不同的臉,可他就是知道那是黎周周,他不確定她是不是跟自己一樣,不確定她是否有那場噩夢一般的記憶,於是隻能遠遠旁觀,因為害怕有記憶的她會用嫌惡憎恨的眼神看他。
時間有條不紊地過去,很快迎來了高三的第一次模擬考。
黎周周現在在班裏排名中等偏上,再加上考試這種東西本來就不是她擅長的,等考完了試,更覺得整個人都被抽去了精氣一般。
時老爺子看著孫女有氣無力地埋頭喝粥,也勸了她幾句不要太拚。
時琰自身就是個學渣,給不了妹妹什麽建議,不過為了讓她打起精神,便問她要不要出去玩。
黎周周倒是沒有哪裏想去,不過便宜哥哥這麽好心,她也隻好隨口道:“那就……”
時琰興奮道:“泰山吧!小妹,泰山好,會當臨絕頂,一覽眾山小!”
黎周周:……話都讓你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麽?
便宜哥哥對她不錯,黎周周隻好點點頭。
唉,他開心就好。
出門當天,黎周周跟著時琰穿戴整齊,正要出門時,殷琛來了。
於是兄妹行變成了三人行。
黎周周瞅著時琰高興的模樣,嚴重懷疑殷琛是他喊來的。
周末爬山的人還挺多,黎周周走到一半開始懷疑人生。
是呆在家裏不香嗎她為什麽要聽憨憨時琰的話大熱天出來爬山!!?
最先喊停的是時琰,他一臉“我快不行了”地坐地上,順便把黎周周也拽下。
黎周周本來也累,幹脆也往地上一坐,大口地喘氣。
殷琛感覺自己還沒動多少,但看兄妹倆都是一副要去了的表情,也隻好停下來。
他擰開水壺正要喝,正好看到黎周周從包裏也拿出水來,黎周周手裏沾了額頭的汗,一時有點滑,擰不開,正想等一會,手中的水壺就被人拿過去,黎周周一抬頭,殷琛已經把水擰開遞到她麵前。
黎周周愣了愣,將水壺接過去。
時琰一直在旁看著,心中又酸又欣慰。
酸的是妹妹還是地裏小白菜時就被豬蹲了,欣慰的是這隻豬好歹是他好兄弟。
幾人歇了一會又繼續前進,不過走到一半時琰接了個電話又往一邊走開了。
黎周周悄悄看了眼殷琛,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自己有多渣。
瞧瞧瞧瞧,不久前是那兩位,現在又來。
雖然現在不是她主動讓人靠近自己,但她總覺得自己跟小說裏的綠茶女一樣,將幾個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一旦對自己有了這樣的設定,黎周周看向殷琛的眼神就越發虛起來。
唉,累覺不愛。
山林的風很大,黎周周頭上落了一片枯葉,小姑娘什麽都不知道,徑直靠著樹喝自己的水,殷琛走到她麵前幫她把頭上的樹葉拿走,他比黎周周高了一個半頭,靠近的時候幾乎把黎周周的視線全部擋住。
黎周周還懵逼著,正想質問就看見他從自己頭上拿下一片枯葉,她抱著水壺,細如蚊聲地道了聲謝。
“你是她。”
殷琛突然沒理頭地來了一句,黎周周先是懵,緊接著心間一跳。
她還想裝傻,男人濃重的氣息已經撲麵而來,他抱住了她,不像宋清辭的像是要把人融進骨子裏的懷抱,也不像謝卓洲的充滿熱情朝氣的懷抱。
他隻環住她的肩膀,其餘還保持著距離,讓她隨時都能將他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