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嬌093 眼眶一圈一圈地發紅
溫遇沒有再說下去。
他還能說些什麽呢?
說他沒有想到,他的嶽母會在他的叔叔申請表上東動了手腳,說他的妻子跟嶽母會聯合起來欺騙了他?
自從“海倫號”的行程匆忙提前結束後,回到家中,溫遇和季姍姍兩人就進入了冷戰期。
溫遇沒有辦法裝作什麽都不曾發生過,他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心態麵對季姍姍。
溫遇知道妻子經常會背著他哭,有時候他在枕頭上躺下,總是會發現枕頭上有淚痕。
曾經,她的眼淚輕易地就會令他心軟,而現在,當知道她背著他哭過之後,他腦海浮現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這眼淚會不會又是姍姍的一種“武器”,她是不是又在背後裏算計了他。
這樣充滿猜疑的婚姻現狀令溫遇相當疲憊。
原本,為了給季姍姍一個完美的婚禮和蜜月,溫遇跟醫院請了半個月的婚假。
因為不想在家中跟季姍姍相顧無言,也不想見到對方總是彤紅的眼,怕自己最終會因為一時的心軟而妥協,所以在今天早上,溫遇就提前結束了婚假,回到醫院上班。
重新回到醫院上班後,溫遇就發現大家看著他的眼神以及對他的態度都很是有些微妙。
一開始,溫遇以為是自己多心了,並沒有深想。
直到他習慣性地先去陶叔的病房查房,意外見到一張全然陌生的憔悴的中年婦女的臉,驚愕之餘,問了值班護士,溫遇才知道兩人在三天前就已經去世的消息!
不可置信!
不願相信!
溫遇怎麽也沒想到,上一次他查房時跟老人的見麵竟然會是兩人這輩子的最後一次見麵。
老人的病情一直都是溫遇在負責。
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老人的狀況。
老人的病情雖然凶險,但是病情還算比較穩定,按說不應該去世得那般突然。
隻是癌症這種疾病,本身存在很大的變數。
溫遇著急地追問老人去世的細節,結果值班護士冷冷地回了一句,“陶老先生還是怎麽去世的,為什麽會搶救無效死亡,溫醫生不是應該比我們當中任何一個人都要清楚嗎?”
溫遇錯愕地楞在原地。
值班護士說完,轉身就走了,根本不願意理會溫遇。
這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溫遇在醫院的人緣向來不錯。
年輕有為,待人溫和有禮。
身為準駙馬,卻半點頤指氣使的跋扈都沒有。
而且無論是誰,有問題請教他,他都會很耐心地予以回答,又因為相貌斯文俊逸,在醫院得女醫生和護士當中人氣一直頗高。
值班護士的反常以及同事們異樣的目光,令溫遇意識到,一定是在他請婚假的期間,發生了什麽他所不知道的事情,而且這件事很有可能跟陶叔突然去世的事情有關。
溫遇幾乎是第一時間去調了陶忘機的病例檔案。
在看見陶忘機的病例檔案上備注著手術臨時取消,手術日期待定這幾個字時,溫遇的大腦一片空白。
原來,之前他向提交的手術方案已經被醫院通過,結果文件被人中途攔截了下來。
接著,他們又利用他的名義,通知陶忘機和家屬陶夭,告知他們最後的手術日期,卻又在手術前的半個時,取消手術。
手術日期恰恰就是他和姍姍舉辦婚禮的當天。
溫遇感到一股刺骨的徹寒。
為什麽手術日期要選在他和姍姍舉辦婚禮的當天,是不是因為那樣一來,即便當中出現什麽紕漏,走漏了消息,他已經在郵輪上,郵輪早就已經開遠,屆時木已成舟,無力回天?
溫遇不傻。
他幾乎馬上就想到了,是誰在這背後操縱這一切。
除了身為院長夫人的莫如芸,還能誰有那份能耐,能夠令參與這件事的醫生冒著職業被吊銷的風險,做出這種惡劣的事情呢?
婚禮改期是季姍姍主動提出的。
溫遇不敢想,他的新婚妻子在這件事裏究竟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
更令溫遇無法接受的是,無意間,他竟然成了害死陶叔的幫凶!
如果當時他的手術方案被駁回之後,他能夠去據理力爭一下,會不會就會及時發現有人在當中做了手腳?
如果他能夠早點說服陶叔答應做手術,一切會不會就都不會發生/>
可是,人生沒有如果。
陶叔死了,而他難辭其咎!
想到這裏,溫遇恨不能將自己的性命抵給老人。
如果可以,他真的寧可用自己餘生的壽命去換老人的健康長壽!
“幺幺。
溫大哥求你。
讓我給陶叔磕個頭。
最後送他老人家一程。
可以嗎?”
溫遇眼眶潮紅。
陶夭方才那一腳踹得可不輕。
溫遇雙腿打顫,根本站不住,卻還是勉強維持著腰背挺直的姿勢。
其他人均用厭惡地、憎恨地眼神看著他。
如芒在背,羞恥難當。
溫遇卻依然固執地,不肯離去。
他清楚地明白,今天在這裏收到天大的刁難跟難堪,都是他應該受的。
三根檀香,被遞到溫遇的手裏。
陶夭倏地轉過頭,杏目反氣憤地瞪著蘇子衿,仿佛在看一個叛徒。
“青青,你!”
“幺幺,你相信,這個世間上,有靈魂的存在嗎?”
不等陶夭回答,蘇子衿垂下眼眸,“我是信的”。
陶夭一愣。
蘇子衿在陶忘機的靈堂前跪了下來,以標準叩頭的姿勢,雙手覆在蒲團上,額頭貼在手背上,虔誠地磕了三個頭。
蘇子衿抬起頭。
她注視著靈堂前擺著的,陶忘機的生前照片,眸光一片虔誠,“我相信,生命的消逝,不是一個結束,而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人的肉身死亡,靈魂便化為另外一個我們所不知道的物質,存在在這個世間。
假如人死後,真的存在所謂的靈魂。
那麽,眼下,陶叔一定哪裏都沒有去。
他一定還陪在我們的身邊。
他會相信,那個他從看著長大的男孩,始終不曾存過半點害他的心。
他會原諒溫大哥。
他會同意溫大哥送他這一程。
因為,他是陶叔啊~”
蘇子衿的聲音,輕如一縷薄紗,輕輕地,融在嫋嫋檀煙裏。
熱情的,善良的,大氣的,豪爽的陶叔。
他不會舍得把莫如芸犯和季姍姍兩個人犯的罪行加諸在溫大哥的身上。
現場那麽多身材或魁梧,或壯碩,平日裏流血流汗都不見掉一滴淚的真真漢子們,聽見蘇子衿的這段話,想起他們偷懶時,總拿著棍子追著他們滿院跑,真把人打疼了,夜裏還給偷摸著溜進他們房裏,給他們上藥的回憶的老人,無一例外地紅了眼圈。
多可愛的老頭啊。
怎麽就……
溫遇的眼底更是一片濕潤。
最終,溫遇被允許給老頭上了三柱的香,重重地磕了三個想頭。
……
遺體告別式之後,下午老人的遺體被送去火葬場火化,最終被送上山入土為安。
能夠忍耐溫遇給老人磕頭上香,已經是陶夭的極限。
溫遇沒敢得寸進尺,要求再送老人最後一程。
他在武館外,雇了一輛出租車,等到陶夭和蘇子衿他們出發上山以後,他便讓司機悄悄地跟上去。
送行的隊伍逶迤著上山。
溫遇沒敢露麵。
他藏在一棵樹的後麵。
直到所有的人都全部漸漸地跟老人做最後的告別,蘇子衿和陶夭也在師兄弟們的陪同下離開,溫遇這才撐著傘,走至老人的墓碑前。
來之前,溫遇特意去買了老人生前最喜愛的核桃酥和桃花釀。
溫遇把核桃酥放在老人的墓碑前,他把傘放到了一邊,拍開桃花釀的封口,斟了三杯酒,灑在老人的墓碑前。
“陶叔,是我對不起您。
您不會知道,我寧可此刻長眠在這裏的人是我。”
注視著老人墓碑上貼著的笑得一臉爽朗的老人的照片,溫遇的眼眶一圈一圈地發紅。
“如果陶叔地下有知。
他絕對不會同意溫大哥你的這個想法。”
隨著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頭頂上方的驟雨忽停。
溫遇倏地抬起頭。
他的身體早已被雨水淋濕,頭發和睫毛上也都是水,在一片雨霧的世界裏,他還是清楚地看見了一隻纖細白皙的手握著一把素黑的傘柄,以及傘下他那張再熟悉不過的清絕皎皎的臉。
------題外話------
明天就上架了。
很忐忑,也很緊張。
渣笑是個撲街,文文連不溫不火都沒有過,就是一路撲過來的。
成功需要運氣和天賦。
我大概是兩樣都不占的那一類。
隻能笨拙地,一步一步努力向前。
這片文開篇到現在,收到了很多的鼓勵跟支持。
你們留言的每一句喜歡,都能夠讓我一個人坐在電腦麵前咧嘴傻笑。
怕自己的回複會讓你們覺得沒意思,有時候會把回複的留言一改再改。
你們用心留的每個字,我也在每個字用地去回。
是真的很感激一路走來,能夠有你們相伴,是你們對阿四和青青的喜歡,才讓我在寫作這條路上,不那麽孤單和無助。
“君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
我沒有什麽回報大家的喜歡,隻有更加用心努力地創作來報答大家!
你們,可願意陪我走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