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你媽沒教你不要亂立flag嗎？
秦唯睡得不甚踏實，腦海中隱約恍惚過一串串影子，糾糾纏纏，卻看不真切。
灰蒙蒙的屋頂，狹窄的窗戶，采光極差，仿佛歐美貧民窟一樣地方。秦唯雖然過往也曾有極其糟心的日子，但那也是豪門宅鬥，卻從來沒有在錢財上虧待過自己，這樣的地方她是絕對不住的。
正在想到底是什麽地方，卻聽到一個女孩兒強裝驕縱的嗓音。
“大叔，你到底行不行啊！”
這女孩兒必定是怕的，聲兒裏都在抖。但她卻倔強得強裝著，非得撐得一副百花叢中過風流陣上滾的淡定，輕蔑得挑釁。
秦唯心裏就是咯噔一聲，這姑娘完了，男人這時候哪裏能說不行的？
男人的臉五官是模糊的，額上綽著汗星兒倒是耀眼鮮明，一雙眼裏全是紅的。
果然就聽到女孩兒的慘叫。
“嘶——”
聽著都疼！
“你……你還是處……女？”男人的聲音極為驚喜。
這什麽鬼劇情？青樓、嗎？花了老、姘、頭的價兒（女票）著了清、倌、人的身子？
秦唯想看清這鬧劇的主人公，眼前卻全是影影綽綽的影子，霧攏著似的，什麽也看不清。
女孩兒卻還在裝，痛的全身都裂開了還是裝的一副滿不在乎“算是給你個驚喜獎勵一下，我找的修補師傅手藝不錯吧？”
可這男人大抵腦子也不大好，女孩兒說的他居然信了，接著埋頭苦幹。男人身體素質倒是極好的，也聽不到幾聲喘兒，全是女孩兒細細的吸氣聲兒，半抽半泣的，聽著都慘兮兮。
這男的大抵是個傻子。
秦唯恍然明悟。
零星的意識跟麻辣燙似的，涮下去又撈上來，偶爾的間隙，她也能撈著一星半點兒現實的虛影。
外界的忙亂，醫院裏刺目的燈光，楊彥聲調不高但極具威勢的嗓音和其中壓抑的焦急憤怒，醫生護士緊張的對答，楊爸關切的話語，楊媽“她這是替我擋劫”的自責，蛋蛋嘰裏咕嚕的電音。
甚至在某個大概是晚上的時候，她還能感覺到楊欣爬上來，軟軟的小身子靠在她懷裏，對著她的耳邊小小聲兒，邊哭邊說“你快好起來好不好，你好起來我就乖乖聽你話，不惹你生氣了。”
別哭了小祖宗，你哭得心都碎了，好好好，你要什麽都好，別哭了好不好？
可惜秦唯還沒來得及答她，又一個猛子紮進了夢裏。
稀奇的是，秦唯居然能清清楚楚得意識到，她做的是個夢。
這地兒大抵是鷹醬家某個城市的某個公寓門口，熙熙攘攘的是世界另一端的凡塵煙火，秦唯對外張望一眼，深秋時節，燈火輝煌得卻是她早已看膩了的景色。
可玄關上卻安了一盞燈，昏黃的，小小的，暖暖的光，也不是特別透亮，卻讓秦唯覺得溫暖，仿佛能一直亮下去。
風雪夜歸人，照映來時路。
屋裏是典型的美國公寓，餐桌邊兒上卻背對著她坐著一對中國男女，女的在教男的包餃子。
女孩兒清瘦，平胸，個子不矮卻跟未成年似的，偏偏肚子隆得老高，一看就是懷孕了。男人高大，一身合體的藍黑西裝，袖口挽到肘上還是蹭上了麵粉，笨手笨腳得合攏餃子邊兒。
就聽那女孩兒粉色家居服上碩大的hellokitty都像在嘲笑“你這是麵棍兒裹肉餡兒。”
男人卻不曾惱，憨笑“那你教我。”
“是這樣的。”女孩兒就擠到男人懷裏握住男人的手，她的手比男人的手小上兩圈兒，拉不住，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得掰，“中指無名指托住餃子餡，食指固定，左手拇指把皮兒推進去抽出來右手就跟著貼上去，一按，懂了嗎？”
男人照著做，卻笨手笨腳，一按就擠破了皮。
“你好笨哦！”女孩一邊笑，偏過頭露出的一雙杏眼亮晶晶，手指靈巧得上下翻飛，一個個精致玲瓏的小餃子就跟屏風似的一扇一扇張開，和機器製作的一樣大小都差不離，“你這麽笨，影響寶寶智商怎麽辦？”
“我笨沒關係，你聰明就行。”男人笑容甚是寵溺。
女孩兒大概是江南人，這包餃子的手法倒是和臨安這邊差不多。秦唯分了個神，就見男人的手機叮鈴鈴得響起來，原本憨得和頭熊似的男人麵色一肅，登時成了從樹洞裏刨出來的東北大山戰鬥力第一的森林之王。
男人掛了電話就要走，殷切地囑咐“這個任務時間要久一些，總會趕在你生產之前回來的。我回來我就帶你回國，我們結婚。”
男人西裝革履，一副社會精英的模樣，幹的卻是搏命的買賣。
“那你可要注意安全啊，寶寶出生不能沒有爸爸的。”女孩兒小心叮囑，卻知道不能讓男人擔心，還笑“哎，可惜了，這麽多餃子我可吃不完。”
“等我回來，我們再做。”男人在女孩兒麵上吻了一口，急匆匆地走了。
秦唯在後麵看得直搖頭。
難道你媽媽沒教你不要立fg嗎？幹你這行的居然還敢說打完這一仗就回家結婚的話？還等你回來吃餃子？嗬嗬！
以秦唯被孟穎強行灌輸了一腦袋的言情小說套路，總覺得這男人的十有是回不來了。
畫麵再一轉，卻是到了某家希爾頓酒店，樹上枯葉尚未落盡，冬雪尚未降下，那個女孩兒肚子卻已經平下去了，臉白的像紙，步履踉蹌，眼裏卻燃著兩團火，火光幽幽得，支撐著她前進。
她走不快，步調卻急，晃著晃著居然也混進去了。秦唯想跟上去瞧瞧，卻怎麽也走不動。
沒等多久女孩兒就出來了，走的跌跌撞撞，雙眼空濛見不得一絲生機，那團火被滅了，餘燼被灰厚厚得蓋著，透不出一點兒生機，仿佛世界都毀滅了一般，裙下漏出鮮紅，滴答，滴答，染了一路血點。
可就這樣，她坐上輛停在路邊的車，也沒見她拿鑰匙，就把車發起來開了出去。
剛出完車禍的秦唯忍不住上前去拉她“你這樣還開車？會出事的。”
一步踉蹌，天旋地轉，秦唯跌出夢境，最後的畫麵便是女孩兒開著的那輛銀灰色小轎車歪歪扭扭地駛出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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