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嘲諷的笑容
「二十分鐘?這怎麼可能?你……」
趙海幾乎本能的想要質疑,但這一次他想通的比較快。話剛出口就停下了。
自己是下級,不能質疑上級的指令。
更重要的是,宇文成的話,從不出錯。
那麼……
剩下事很簡單……
完成任務,為宇文成爭取二十分鐘。
趙海唐龍二人對視了一眼,一起朝藏寶閣外掠了出去。
這一層沒有電梯,只有一東一西兩個相隔非常遙遠的走道口。
兩人幾乎是毫無爭議的一左一右,分別撲向其中一個入口。隱身於拐角的牆側之後。
趙海回頭看了一眼藏寶閣的牆壁。目光彷彿透過牆壁看到了正在炸彈邊忙碌的宇文成。
他默默的捏緊了拳頭。計劃從事前準備開始,一直都是宇文成在出力,而他這個原行動隊長,簡直就是個拖油瓶,唯一的用處就是打開了一扇門……
趙海心裡很清楚,那扇門還是自己搶著表現才得到的機會,這種小兒科一樣的玩意,是不可能難倒宇文成的。
而現在……是拆炸彈。
拆除那樣的炸彈,所需要耗費的精氣神和注意力都是海量的,現在宇文成就等於赤著腳在一柄長刀的刀尖上跳舞,稍不注意那鋒利地刀尖就會貫穿他的身體。這個時候,絕不能讓任何事任何人影響到他!
從始至終,宇文成都承擔了絕大部分的危險,而現在,自己終於有了存在的意義!
趙海深深的吸了口氣,將目光挪移回眼前的走廊上。眼睛中充滿了堅決。從這一刻開始,這裡就是他趙海的陣地!
二十分鐘內,人在陣地在,人亡……陣地也要在!
不惜一切代價,爭取二十分鐘。
這個命令瞬間傳達到了歸元陣每一個行動成員。
每一個人在一瞬間都做好了充分地心理準備。因為所謂不惜一切代價的含義,就意味著在必要時刻,他們甚至需要獻出生命。
沈月把一口長長的氣息從胸腔中吐出,重新握緊了手中的扳機。
突突突!
雷霆般的槍聲充斥著神木莊園的夜空。
此刻,神木家族那被轟塌的大門下,那些被碾壓成肉泥的神木護衛的鮮血,正順著翻飛大門在地面拉出的壕溝中流淌著。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那個狙擊手的目的就不再是殺人,而是傷人。神木廣場上,被打傷的人在不停的翻滾哀嚎。
數個黑影在神木家族內部快速的奔跑著。那些黑暗中的窗口上,數把槍支緩緩的伸出,每個槍管的後面都有著一名槍手,通過那小小的瞄準鏡在緩慢的尋找著敵人的所在。
根據以往幾次的狙擊計算,從子彈落點時間到槍聲抵達的時間。不過短短的零點五秒,這就意味著敵人很可能就在距離神木家族兩公里的範圍內。
這讓他們找的更為仔細,一棵樹木,一塊石頭都不曾放過。
而在對面槍聲響起的一瞬間,所有的狙擊手都躲在了牆后,再也不敢讓自己的腦袋或者眼睛出現在窗后,因為那躺在不遠處頭蓋被掀開的狙擊手就是前車之鑒。
無論他們躲在哪個房間的窗后,一旦到了他們打算還擊的時候,就一定會有一顆可怕的子彈恰到好處的飛來,殺掉他們的人和企圖。
這感覺就好像對方隨時隨地都能猜到他們想幹什麼。
一個狙擊手狐疑地看向房間上端的監視器,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說話。
如果對方有入侵神木家族的監控系統,除非監控科那幫人都是吃屎長大,不然早就應該發現了吧?
對面的槍聲終於停了下來。
因為一名身穿雪白和服、提著一把白色刀鞘日本刀的老者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他邁出了神木別墅的大門,就這麼堂而皇之的站在了神木城前面的廣場上。
他神情淡漠,彷彿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正站在死神的面前一般。
望著黑漆漆的山脈,他抬起穿著木屐的腳,踩在到處都是碎片的石板路上,向著神木莊園唯一的入口處走去。他的周圍到處都是燃燒著的殘骸和鮮血,此刻,他儼然踏在修羅場上,卻絲毫也不畏懼那可怕的修羅。
他名為神木步藏,神木家族長老,同時也是神木家兩名暗勁巔峰的其中一人。
與此同時,一個如同獵豹一般的身影同樣從神木城中走出,不過他不同於神木步藏,他的行動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這個身影就像一個潛藏在黑暗中的幽靈,不斷的出沒在一個又一個難以被注意到的角落中,好似一條毒蛇,悄無聲息的利用各種障礙物遮擋自己的行跡,蛇行向對面的高地。
作為神木家另外的一位暗勁巔峰,神木佐野與專心於劍道的神木步藏不同,他專精潛行暗殺之道。
他和神木步藏就像是太陽和月亮,一個行走在光明之下,一個潛藏於黑暗之中。
他們的計劃簡直都不能稱之為計劃,簡單的幾乎不需要腦力。就是神木步藏在正面吸引狙擊手的注意力,然後神木佐野則悄悄的貼近那個狙擊手。
但這陽謀建立在絕對的實力之上,你就算是知道他們的企圖,卻也沒辦法拿出什麼好的破解之策。
此刻,神木步藏神態安詳,不緊不慢的走在空曠的廣場上,周圍的火光將他的影子拉的細長,如果不是四周的殘骸和哀嚎的神木護衛,儼然就是一個要去公園裡散步的老爺爺。
他就這樣一步一步的走了很久,對面的狙擊手始終沒有對他開一槍。
足足五分鐘過去,狙擊手也沒再開一槍。就在神木這幫人以為那狙擊手知道事不可為,已經離開的時候……可那狙擊手就在這個時候動了!
如同雷鳴般的悶響聲,刺破了此刻的寧靜。
一道光從山頂上射出,如同出鞘利刃,劃破空氣發出刺耳的嘯聲。在短短的零點幾秒的時間內,沖向了走在廣場的神木步藏。
然而就在這零點幾秒的時間內,神木步藏突然停下了腳步,腳上的木屐就這麼踩在碎石鋪成的地面上,濺起幾粒石子。而那象徵死亡巨鐮的子彈擦著老人額前飄蕩的白髮而過,滾燙的子彈沖入地面與石子劇烈的摩擦,隨後飄起一縷青煙。
鐮刀揮下,卻沒有一絲血花。
嘲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