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那又怎樣?
新出場的女人扶了扶眼鏡,沉默地穿過人群。抬手在人保部的門口上輕輕扣下,沉悶的響聲在辦公室內響起,一時間無數雙眼睛落到了她的身上。
女人面無表情,彷彿早就已經適應了這種眾人矚目的場景。
辦公室傳出請進的聲音,但女人只是推開門,並沒有走進去。平光眼鏡背後的那雙冰冷的眼睛掃過眾人的每一張臉,最終又落在了宇文成的身上。
「木暮社長。」她開口喊道,冰冷的聲音中並沒有半分的尊敬之意,就像是在對一個平級之間的人輕聲問候:「總部高層剛剛抵達,請您到會議室一聚。」
說完這句,她就不再說話,就那麼趾高氣揚的站在門口,不像是準備帶路的秘書小姐,倒像是在等候罪人投案自首的警察。
這奇詭的氣氛使得整個辦公大廳陷入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沉默。
宇文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上下打量了兩下眼前女性,終於嘖了一聲:「你就是總部給我選的人?」
女人:「??」宇文成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是,我昨天是說希望總部給調個好看的女人來給我當秘書,畢竟有事秘書乾沒事就可以……咳咳!但是你胸好小,能給我換個胸大的不
?」
眾人:「……」
女人:「??」
女人嘴角微微一抽,臉上閃過一絲怒氣,咬了咬牙道:「木暮社長,還請你放尊重一點,由比濱小姐也在會議室等您。請不要耽誤大家的時間。」
「喔。」宇文成聳了聳肩,起身徑直走到女人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比他矮一個頭的女人。
女人面無懼色,仰起頭看著宇文成。
宇文成咧嘴一笑,突然猛地伸出手去。
女人頓時一驚,下意識地揚起手去擋,僅僅只是這一下反應就能看出這個女人居然是個練家子,反應比常人要快許多。這一接一扯,是擒拿里最利落的套路。
只可惜最利落的套路對宇文成也沒什麼卵用。
他的手指微微一晃,就避過了女人的所有動作,落在了她眼前那副平光眼鏡上,輕描淡寫地順走了她的眼鏡。
失去了眼鏡的遮擋,眼前這個女人的魅力頓時增色不少,如果說剛才她是個嚴厲的教導主任,現在則更像是一個冰山女神。
女人:「!!」
宇文成收回手,嘴角揚起一抹讚歎的笑容,他點點頭:「恩,不戴眼鏡好看多了。」
他將眼鏡隨手插回女人胸口上的口袋,揮了揮手:「帶路吧。」
那語氣就像是一個上位者在吩咐身邊的侍女。
女人咬了咬牙,在公司這麼久,還沒有一個人敢對自己這般不敬。她很想發作,可一想到宇文成剛剛展露出來的身手,只得又咽下一口氣,轉身大踏步的走向會議室。
……
札幌生命保險會社的大會議室就是當初用來招聘的會議室,此刻這間會議室內的所有裝飾都已經全部重新布置了。
身穿一套貼身黑色西服的龍澤一郎坐在會議桌最盡頭的座位上,鼻樑上的鏡片上閃著白色的光。手指像海浪一般起伏,落在桌面上咚咚作響。
他是生命保險會社的第二人。
所謂第二人的意思就是只要會長不出面,那麼他就是整個生命保險會社內的第一人。所以如果不是上到極高層面的事情,是絕計見不到他的。只可惜昨晚發生的事情,層面的確很高。高到甚至威脅到公司的戰略布局。所以他只能趕凌晨最早班的飛機,從東京飛到了札幌,眼睛裡布滿了沒有休息好以及憤怒的血
絲。
「由比濱衣。」龍澤一郎雖然憤怒,依舊還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什麼錯?」
「素你馬賽!」由比濱衣低下頭。
周圍一幫分公司高層人員冷眼看著會議室內唯一站著由比濱衣,就像是古羅馬的審判會,居高臨下的漠視著殿前的罪人。「但是我認為木暮塵八是個難得一見的人才,是我們必須籠絡的人!為了他,我認為我們可以付出必要的代價!」由比濱衣抬起頭,聲音清冷卻異常清晰。清楚的傳入了在
場的每個一個人的耳中。
龍澤一郎的手停了下來,回蕩在大廳內咚咚的敲擊聲也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你認為?」龍澤一郎忍不住嗤笑了一聲:「你認為,公司值得用得罪犬金組的代價,來籠絡一個普通員工?」
說話間,他緩緩起身,一股無邊的壓力伴隨著他的起身,籠罩了由比濱衣:「這就是你的判斷?」
「哈依!」由比濱衣並沒有屈服於這樣的壓力,依舊非常的堅持。
「愚蠢!」宛如平地驚雷的一聲爆喝在會議室內驟然響起,巨大的聲響將停歇在窗外的飛鴿驚起,撲騰之間落下一地的羽毛。
龍澤一郎有些氣憤,背著手在會議室內踱步,堅硬的皮鞋後跟在黑白色的大理石上起起落落,發出噠噠噠敲擊聲。
聲音在會議室內回蕩,被無限放大。
「用一個人來換一座城的利益?由比濱衣,你是不是腦子裡有屎?」龍澤一郎質問道:「你到底清不清楚,你在說些什麼?」
由比濱衣深深的吸了口氣,仰起頭直視龍澤一郎,眼神堅定:「我很清楚我在說什麼,而且我也認為我的判斷絕不會錯!」
她的眼底,帶著一股一往無前的堅決。
空氣在這一刻近乎凝固,會議室內大鐘秒針轉動的咔噠聲異常清晰。
所有人都在震驚,連龍澤一郎也不例外,他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女人,竟敢這樣回答他的問題。
現在已經不是誰對誰錯的事了,這簡直就是在駁他的面子,拆他的台!「你不用再多說了!董事會已經做出了決定!」龍澤一郎把手一揮,坐回了自己的座位,雙手撐在桌子上看著由比濱衣:「木暮塵八必須開除!而且由比濱衣我告訴你,接下
來你要全權負責修復公司和犬金組的關係!記住!是不惜一切代價!」
這句話一出,由比濱衣抬起頭,難以置信的看著龍澤一郎。
「可是!之前犬金組的鎌倉澤人他試圖……試圖……」強姦兩個字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龍澤一郎的反應很冷,很淡,有點兒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的意味。他筆直地盯著由比濱衣的眼睛:「那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