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天賦這種東西……是吧
蓮教高高的閣樓上面,此刻正瀰漫著春雨過後的霧氣。說來也奇怪,這水霧形成了濃雲,別的地方不去籠罩,單單就籠罩住了星塵所在的閣樓的方向,彷彿知道那裡要發生什麼事情,特意添柴加火營造一番氣氛,以顯得星塵所在的住所與其他人的不同,凸顯
出魔教教主獨特的所在。霧氣把閣樓變成了海市盛樓,這在蓮教弟子看來,又顯得格外神秘。
就連這春雨的霧氣,也來掩飾住這樣的獨特。
又或者……
這種輕飄飄的霧氣,其實只是被閣樓里緊張氛圍吸引,因此才籠罩在這裡也說不一定。
閣樓裡面的荷花長生不敗,原本應該為這個增添些許芬芳和春意,讓在這屋子裡面的人更加放鬆和適宜。
但是此刻絲毫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因為當事人——葉一鳴,正顫抖地坐在星塵對面。像是還沒有看書就直接被丟到人生考場的考生,回頭髮現答題工具也沒帶,只能夠顫抖地盯著這個空白的答題紙。
他雖然覺得自己是要走反派的路線,可是當他真正在BOSS邊上靠攏的時候,心裡還是一陣犯怵。特別是這個BOSS,還有些陰晴不定,時不時像條冰冷的蛇,對著獵物吐信子的模樣。
提問:如果蛇鼠一窩,有一天蛇一時興起調戲小老鼠玩一玩,那麼訓練有素的小老鼠會不會勝出呢?
這個答案根本不用想。
如果葉一鳴是小老鼠,估計在他剛想動手腳的時候,就會被蛇發現幹掉了。
他覺得以前自己的心臟挺強大的,怎麼到這個時候忽然覺得自己心臟有些弱弱的。
不……
換誰一下子發現自己不小心踩的是反派線都會這樣吧。
原本說好的全能免死主角牌被抽掉了,換了一張有時限免死牌,換誰都想對莊家寒,把我的王牌還給我吧。就算這個有時限免死牌,也許是金子做的,至少還能擋一陣。
可是……這擋一陣……
怎麼看怎麼覺得那麼玄乎呢?
那個……
教主姐姐,如果你的目光不要那麼涼涼地貼在人身上可能就會思考得更順暢了啊!
「你居然沒有跟著軒轅奇他們離開……」
星塵斜斜靠在墊子上,她的身後有一個新竹製成的添水竹漏,此刻灌滿了水的竹筒失去重心偏向另一邊,發出嗒的撞在石頭上面的聲音。
「哎嘿嘿,這個決定會很奇怪嗎……」
葉一鳴嘿嘿嘿地裝傻。
不不不,就算是跟他們離開,教主姐姐你一眨眼不就把人抓回來了嗎?
不僅抓回來,估計還跟貓抓了耗子,放在爪子上玩個很久,最後再咬死的吧!
就算咬不死,也會被折磨得想要自殺吧!
看見葉一鳴的臉色變來變去,星塵卻似乎知道了他內心的想法,灰白的眼睛彎起來:
「這個選擇做得對哦,葉一鳴。」
葉一鳴呵呵乾笑,忽然覺得什麼不對。
嗯?
葉、一、鳴?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星塵,又瞪大了眼睛看著一邊站著的月清風。
只見月清風臉上驚訝的神色微微掠過,迅速恢復如常。
月清風他……也是剛聽見這個稱呼……
也就是說,也許星塵正在詐唬人?
葉一鳴轉過頭來,深吸了一口氣,準備開始扯謊。
然而這謊話的頭還沒有開始,星塵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搶先說道:
「阿拉,我說漏嘴了。我應該幫你保密的……」
她看了一圈這屋子,笑道:
「不過還好,這屋子裡沒有什麼人,你是葉一鳴這件事情,倒也不必擔心暴露出去。」
「下次,我一定會好好幫你保密的喲。」
星塵細長的手指按在她那飲了血一般的紅唇上,做出「噓」的動作。
那、那個表情——
那個表情明擺著就是說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嘛……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真相,也請你假裝天真無邪嘿嘿一笑啊……
——葉一鳴忽然覺得自己心好塞。
他應該給自己找個算命的,算個黃道吉日出行的啊……
特喵的就知道褚決那個死X,總能夠把自己弄進坑裡去,那個「呵呵呵呵」四字真經就沒有那麼好糊弄的!
卧槽,那到底是什麼時候,一步踩進反派的路線的?
怎麼就記得自己沒有表露過反派的特徵,就這樣進來了?
難道是……
不會是……
一、開、始?!
等下——
那得多開始……
——葉一鳴覺得自己現在不僅心好塞,而且腦袋還好疼。
「噗,月清風,看來我教右護法心裡還有些顧慮吶——」
星塵看著葉一鳴眉頭越皺越緊,川字已經高高聳起,但是她的心情卻仍舊很好。
她看著這與畢羅女極其相似的眉眼,總會想起當年畢羅女在身邊的時候,第一次讓她念書時,也許她自己也成這樣露出過川字的眉頭。
但是,星塵似乎並不擔心葉一鳴不答應或者反悔,她憑空有了自信,眼前這個看似膽小怕事的灰衣男子,一定會答應。她有的是時間,可這時間其實並沒有過多地預留給葉一鳴。
於是星塵看了一眼月清風,月清風便知道自己不管是先前之不知情,都要在這個時候推一把了。
「葉一鳴,你修為基本就是廢的,至少盡量讓自己活得久一點吧。」
葉一鳴微微一愣,突然覺得月清風說的話很有道理的樣子。
對啊……反派線……不多學點東西……怎麼能洗白呢?
他一瞬間覺得自己頓悟了。
這麼好的事情,放在自己的面前,那必須要學啊。
就算不一定能派上用場,至少有底氣啊!
然而——
世事難料,葉一鳴忘記了……
關於技能點這件事情……
嘛……
強扭的瓜不甜啊……
褚決看著軒轅奇跟飛言飛光在大雲寺那邊分道揚鑣。
原本打算借著跟軒轅奇解除了誤會,想去大劍門看看的名義,順帶站穩合作聯盟。
但是軒轅奇似乎很著急回去大劍門,一臉憂心忡忡,路上也沒有心思玩樂,一路疾行。他匆匆留下「近期不適合接待客人到來,他日再誠邀相訪」的口頭承諾,便先走一步。
這倒是有些奇怪。
按照他上一世來看,軒轅奇從魔教回大劍門這件事情,並沒有扯出多少風波,甚至之前大鬧的姬姒這個人物,其實印象中都沒有出現過。
當時千絕門門主尚在,也許這樣就沒有了姬姒出場的理由。
然而據比不這麼認為。
據比說,如果沒有猜錯,也許這個世界已經開始自我修復了。
「這一次的速度……有些快。」
據比皺著眉頭,思索著。
「這次?」
褚決疑惑地看著她。
「我們得去看看葉一鳴。」
拋下這句話的據比,也不等褚決回應,拉著褚決就不見影子。
他們閑聊的時候坐在茶館里,桌子上的茶還剛剛倒好。前一刻還見這兩個人在討論著什麼,后一刻店小二拿著點心過來的時候,卻怎麼也找不到人。
只見店小二拿著盤子看了看沒有人坐著的位置,不知道這盤東西是要放下還是不放下,猶豫了一會兒,最終端著盤子找掌柜的商量去了。
話說回來,褚決正嘀咕自己連東西都沒有吃到的時候,發現據比帶他來到的是閣樓的後方,與之前與葉一鳴會面的地方有些接近,但不是同一處。
褚決驚奇道:「這一次,不用雷雨就可以轉移了?」
據比努了努嘴,示意他看周圍。
「什麼?」
褚決看不出什麼來。
「哎……」據比只好解釋道,「小褚決,你跟我在一起這麼久了,至少知道我們移動的時候不讓別人發現,形式不一定要雷雨,也可以有其他的吧……」
「比如?」
褚決眼皮一跳,對於據比這種暴露他自己有什麼不知情的口氣有些不滿。
「比如,這整個山頭的大霧……」
據比一看褚決臉色微變,止住了話頭,指著一處道:
「小褚決,你看葉一鳴——看出了什麼?」
褚決順著據比的手指看去,看見月清風正在教葉一鳴學習舞劍。
葉一鳴兩隻手拿劍,亂揮了一陣,月清風一個動作一個動作教下來,剛學完一套又忘記了,月清風只好又一次一個動作一個動作教下來,然而葉一鳴又學了一點就忘記了。
學攻擊不行,那就學御劍跑路吧。
然而這劍站上去就是不起飛。
月清風看見自家的劍被葉一鳴踩著腳下,後者還很嫌棄地說「月大叔,你這劍……不行啊,飛不起來啊……」
這一刻,月清風覺得自己的清風劍在隱隱地哭泣。
褚決看見月清風的臉色越來越黑,後來一嘆氣,讓葉一鳴學聚氣,葉一鳴閉著眼睛學聚氣,半途……竟然、竟然就這麼站著睡著了!
氣得月清風拿著剛剛裝回劍鞘的清風劍劍柄追著葉一鳴打,而葉一鳴一邊逃一邊喊:
「這不怪我啊,是赤岩那個死老頭讓勞資通宵了好幾天啊!」
不遠處傳來葉一鳴嗷嗷嗷凄厲的慘叫聲,聽著褚決哈哈大笑。
「爛泥扶不上牆!」
褚決有些莫名的得意。
「小褚決……」據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是痕迹啊……」
「什麼痕迹?」褚決不以為意,「呵呵,一個小角色即將鐵了心跟我聯盟的痕迹嗎?」
據比的眼裡有些失望,道:
「走吧。」
「又走了?」
褚決奇異地看著據比:
「不等一會兒,再拉他聊一下?」
據比的動作驀地一滯:
「啊……對,那你就再試一下吧。」
褚決好笑道:
「怎麼?這次你不看著我了?」
據比調整了呼吸,眨了眨眼睛,道:「大人還有大人的事情要做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