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5、那個男人
花相宜帶著喜悅跳進了葉一鳴挖好的坑,頗有被人賣了還幫人興高采烈數錢的風範。
葉一鳴精明的眼神在花相宜和小丸子身上一轉,不由得心裡樂了起來。
花相宜最聽誰的話呢?
小丸子的。
那麼小丸子最聽誰的話呢?
當然是他葉一鳴的。
雖然說這樣的公式在目前還沒有發揮出任何比吃喝嫖(橫線劃掉)賭都有個免費可移動錢包這種還要高的作用,但是葉一鳴自己也像是新入手了一張五星英雄卡一樣開心起來。
「好好好,這話我幫你們記下了。」
始作俑者葉一鳴,默默地拍了拍花相宜的肩膀,像深藏功與名的英雄一樣低調,不暴露自己的「光明事迹」,轉移話題道:
「話說,花相宜你在這裡做什麼?」
花相宜也從這久別重逢的喜悅之中回過神來,警惕地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竹苑,然後拉著葉一鳴的手準備朝著門口走去,說道:
「你在這裡很危險。我們剛剛開完首次大會,現在七星盟認定你跟修魔者有什麼關係,正漫天找你和修魔者呢。」
「開會?難道是……軒轅奇來找七星盟求援了?」蘇櫻思忖起來,脫口問道。
花相宜點了點頭,現在竹苑外面還沒有人,這裡本來就少有人來往,現在離開倒是一個最好的時機,於是催促道:
「我們先離開這裡,你們跟我回到我那邊的府邸,再做打算。」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是嗎?」葉一鳴嘿嘿嘿笑起來,拍了拍花相宜的肩膀,道,「誰也不會想到我會藏在一個負責搜索我們行蹤的人那裡,看來這麼久不見,花相宜你越來越會做人了。」
「嘖嘖嘖,這麼就不見,你這譏諷人的功底還是一如既往、絲毫沒有退步啊。」花相宜在前面領路,嘴上倒是不饒過葉一鳴。
「哪裡哪裡,還不是不如你。」葉一鳴呵呵呵呵地笑起來。
「葉護法謙虛謙虛,我哪裡比得過你。」花相宜也跟著呵呵呵呵假笑起來。
兩個人互不相讓,剛剛還是其樂融融,奸商賣蠢客的模樣,現在倒變成了冤家,就差兩雙眼睛的視線碰撞的時候,噼里啪啦冒出火花來表示這兩個人暗自在較勁什麼。
「這麼久不見,男人跟男人在一起,還是這麼幼稚。」蘇櫻忍不住吐槽道。
她很少吐槽葉一鳴,但是這一次終沒忍住,被動地點亮了某種技能。
這下終於讓這兩個幼稚地較勁什麼的男子回過神來,重新邁開了腳步。
然而這時候,葉一鳴眼角的餘光似乎看見了什麼東西。
「等等——」他掉轉了腳步,朝著裡屋的方向走去,眼角餘光落在一副畫像上,從他的視角,看見的是一直銀毛吊睛白虎踩在一直烏龜身上的畫面。而小白也在這時候從蘇櫻腳邊走了過去,朝著裡屋的方向引路一樣帶
著葉一鳴往裡面走去。
裡屋的門只關了一半,應該是他們剛剛開完會,緊急部署了什麼,走得匆忙,忘記把另一扇門關上去的。但是這時候沒有關上的那一半的門,卻像一個誘餌誘惑著外面的人往裡面走著。
推開半掩著的另一扇門,裡屋的大門被徹底打開,而掛在牆面上的畫像終於在這個時候徹底地映入了葉一鳴的眼前。
白虎踩玄武。
旁邊,是一個女子的肖像。
女子並不是婀娜多姿的身形,縱使面容姣好,卻在畫師筆下被刻畫成平凡的村婦一樣。明明知道這樣是有人刻意為之,但是卻覺得對於女子來說,再適合不過的裝扮。
平凡夫妻,平凡人家,平凡到白頭。
——這不是畫像裡面的那個人,最殷切的希望嗎?葉一鳴在畫像面前停住了腳步,昂起頭看著這畫像上的肖像出神。他其實只見過這個女子一面,但是她的面容卻深刻地映在了自己的腦海里,就算是畫成這樣的肖像——在歲月中已經被磨得發黃的畫像,
仍然能夠一眼就看得出來。
「這屋子的主人叫做什麼名字?」葉一鳴不由得問道。
「怎麼了?」花相宜疑惑起來,第一次看見葉一鳴這樣對著一個女子的老舊畫像出神。
他看了看蘇櫻,蘇櫻倒也不惱,只不過臉上也是很花相宜同樣困惑的神色,不知道葉一鳴在想什麼。
「嗯?叫什麼名字?」
葉一鳴從畫像上收回目光,一邊問著,一邊卻在屋子裡轉悠起來。
「喂……葉一鳴,這可不是自己家……」蘇櫻不由得開口提醒前面那個正在東摸摸西摸摸,還打開柜子十分嫻熟地開始翻東西的人,「更何況,要是丟了寶貝的話,說不定花相宜都會被懷疑的……」
「我不要他的寶貝。」葉一鳴一聽,啪地關上了柜子木門。
「這裡住的是七星盟的盟主,名叫葉知秋。」花相宜嘆氣,扶了扶自己的額頭,「我可告訴你啊……你剛剛盯著的畫像上的女子,是他的亡妻,別打她主意,蘇門主可不會放過你的……」
花相宜還保留著之前稱呼蘇櫻的習慣,儘管蓮教早就沒有了,「蘇門主」這個稱呼卻沒有變。
只不過,現在的葉一鳴可沒有想著花相宜所擔心的事情。
他「嘖嘖嘖」地搖頭看著花相宜,眼神里似乎在說「這麼久不見,這個姓花的怎麼這麼齷蹉呢」,搞得原本是揶揄葉一鳴的花相宜反而被這眼神一噎,自己忽然心虛起來。
——明明他什麼都沒有做啊!
——像個小偷一樣的人明明是眼前這個奸詐的男子啊!「葉、知、秋——我早就聽過這個名字,但是一直沒有想到,還有這麼一重關係。難道姓氏相同,就非得有點關係嗎?」葉一鳴又開始說起讓他們聽不太懂的話來,他的情緒並沒有激動,在這裡也顯得很隨
意,就像是自己的家裡一樣,翻著角落裡的一本詩詞,那是一個女子謄寫的合集,字體清秀,但是紙張被翻過很多次,邊緣發黃,很多頁面一角捲起。
他百無聊賴地一邊摸摸找找,一邊「嘖嘖嘖」用嫌棄的口吻道:「嘖,字倒是不錯。不過是狗血劇情又一次上演,也沒什麼大不了。」
一個根本沒見面,一個見面的時候就是個靈體,還埋了那麼多坑讓跳下去。
老實說,要對葉知秋和畢羅女有什麼感情,葉一鳴真的沒有。
他印象里,自己的父母還在21世紀里,有空調吹有WIFI用的地方。那是生他養他的人,比這個「設定」之中的「父母雙親」要來的更真實。
但是這時候,換個角度想了一下自己「葉一鳴」的身份,還有圍繞著這個身份展開的情景換位思考,葉一鳴自己就先苦笑起來。
他把桌面上的詩詞集放到了自己的空間戒指里,又找了椅子踩上去,將牆面上掛著畢羅女的畫像摘了下來。
「你拿這個做什麼?」花相宜越來越看不懂葉一鳴在搞什麼了,他知道阻止葉一鳴嘴上說是沒有用的,還不如乾脆就讓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反正他自己的借口也找好了。
要是這裡丟了什麼東西,將來葉知秋問起來,自己就說早就跟著別人離開了,毫不知情即可。
於是花相宜指著角落裡的畫軸,還有書架上的秘籍道:
「那亡妻的肖像又不值多少銀兩靈石,你還不如拿那個大壺裡插著的畫軸,或者邊上那些武功秘籍,來得實惠。」「你懂什麼,我這是拿回應該拿的東西。」葉一鳴將畢羅女的肖像塞進空間戒指,下來的時候敲了敲花相宜的腦袋,笑道,「你就這樣不懂得變通,所以這麼久以來,你看,小丸子都不想念,你『單相思』倒是
挺起勁。」「這時候幹什麼說起這個事情,再說,我對小丸子大人可是敬意。」花相宜小聲地爭辯道,眼角瞟了一眼在邊上圍觀的蘇櫻和小丸子,趕緊咳了一聲,裝模作樣道,「咳咳咳,你還要什麼,我幫你找,找到了
咱們快點走。」
「這才識相,會說話。」葉一鳴嘿嘿嘿笑起來,挑了挑眉頭。
與此同時,小白在葉知秋的床底下刨著什麼東西,搞了好一會兒,喀喀喀推著一個木盒子出來。
葉一鳴聽見聲音,跟著進去了卧室,將小白弄出來的木盒子打開來一看,眼神微微一變。
這時候花相宜的聲音冷不丁響起來:
「又找到什麼東西了?快走吧,這裡真不安全,有什麼要的,先到我那裡再說吧。」
花相宜的腳步聲也越來越近,就在走到葉一鳴身後,差一點就可以看到木盒子裡面的東西時,「啪嗒」一聲,葉一鳴快速地將木盒子一蓋鎖好塞進了自己的空間戒指里,站起來:
「走吧,沒什麼大不了的東西,別讓蘇櫻等久了。」
花相宜一聽,終於逮住機會可以揶揄這個人了,呵呵呵笑起來:
「你現在可終於想起蘇門主來了~~~真難為蘇門主跟著你這樣一個人顛沛流離——」
後面半句話故意提高嗓音喊起來讓蘇櫻聽見,葉一鳴眼疾手快,在花相宜想要嘗試更多不屬於他角色設定的話語時,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道:
「小丸子陪你三天。」
花相宜彎起了眼睛,拿下了葉一鳴的手,心滿意足地說道:「成交,君子一言,駟馬難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