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658、沒有十全十美的選擇
「不可能，易府如此森嚴的戒備怎麼會讓幾大神器被毀了？」
花相宜迅速在官道上走著。
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之後，他一刻也沒有停留地趕回到跟葉一鳴相約的茶歇處。然而他的腳步還是晚了一些，等到他抵達哪裡的時候，卻發現相約的地方早就沒有葉一鳴的蹤跡了。
不僅沒有葉一鳴的行蹤，就連先前一起過來過的茶歇也人去樓空，不見掌柜的和小二，只有寫著大大的「茶」字旗番空蕩蕩地隨風飄揚，似乎在昭顯被遺棄的失落。
花相宜在空空如也人的茶歇里轉了幾個圈，原先沖茶水用的茶壺還在，瓷器沒有任何損壞。只是從外面的桌椅散落殘缺來看，的確發生過一番掙扎。
花相宜拿出傳音符聯繫葉一鳴——在「飛雲」身體上的那張傳音符，結果沒有任何回應。掙扎的痕迹向官道而去，兩輪車轍進入官道之後被其他車轍碾過消失了痕迹，但是仍然可以看出一點蛛絲馬跡。花相宜按著推測的車轍沿著官道走了一段路之後，又有了新的發現，從眾多車轍之中有一條
明顯的車轍痕迹，向密林深處而去。尋常車轍雖然也是可以留下這樣的車轍痕迹，但是很少有像眼前這條那麼深的車轍，估計是拉了相當重的貨物。如果的搬運某個人，而為了做對應掩飾，所以加了很多東西遮擋的話，這就一下子可以想明
白了。
葉一鳴有可能被某些人帶走了。
但是帶去了哪裡？
他順著車轍來到了密林，一輛馬車被遺棄在這裡。
花相宜小心地用虛影花相宜進入馬車車廂查探情況，但是車廂也是十分乾淨。馬車沒有卸貨的痕迹，所有一切線索在這裡戛然而止，似乎是憑空消失了。
他在附近找了許多日，沒有任何消息，而聯繫了蘇櫻那邊，卻同時聽到了小白失蹤的消息。
「有一件事情，小白不知道怎麼的不見了，小丸子最近也沒有看見蹤影，我感覺這邊有變故。」蘇櫻的聲音有些不淡定，她似乎在某些山脈之中急速行走，氣息不穩。
「小丸子大人也不見了？」花相宜抓住了這個信號，擔憂起來。
「我再找找。這兩個傢伙應該不會無緣無故消失的，可能是小丸子被小白帶去其他地方了。」蘇櫻安撫著說道，不知道安撫是用來安撫她自己還是安撫花相宜，「不會有問題的。」
「絕對不會有問題的。」她又強調了一句。
傳音符里似乎傳出一句小聲的嘀咕：「真是的，小丸子也不用小白身上的傳音符聯繫一下。」
「你那邊聯繫不上？」花相宜順勢問道。
「傳音符原本是葉一鳴身上的，可也有可能被他們兩個弄丟了。」蘇櫻拍了拍腦袋，道，「總之，這邊有我，不用擔心。」花相宜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將兩件事情相關聯起來，只是隱隱覺得有股力量正在向他們迫近。這股力量不如黑衣人白衣人出現的時候那樣威壓明顯，也不如他們發現天道存在的時候那般震驚，只有隱隱約約
的直覺暗示著這些老江湖們危機的存在。
花相宜心裡憂心，但是一時也說不出道理，只好囑咐蘇櫻自己要多加小心之後，他繼續尋找葉一鳴的身影。
「葉一鳴的話不會有事的。」
蘇櫻似乎很相信葉一鳴的能力，反過來寬慰花相宜：
「他不是那些尋常公子哥，絕對會想辦法回來找我們的。而且，活了這麼久，我們連天道都應付過來了，沒有什麼是跨不過去的。」
花相宜對這種說話十分贊同。
他也絕對不相信，葉一鳴會這麼簡單地失蹤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再仔細找找吧？」蘇櫻提醒道，「如果是葉一鳴的話，他肯定不會留下那麼明顯的讓別人也能發現的線索。」
於是仔細搜索馬車周邊，終於發現有不尋常的東西。
——鉛石。
這個地方不可能盛產鉛塊，可是卻在馬車前方落下一塊小小鉛石，明顯是外來之物。花相宜蹲下身撿起來，仔細觀察，然後前面又有一塊類似的鉛塊。
像是指引標記一樣 ，鉛塊撒了一地。花相宜這才想起來，葉一鳴現在用的飛雲那個身體，一直在手腳之處綁著鉛石袋，用於訓練手腳的力量。平時連洗澡都不會卸下，只在關鍵的時候像是解開限制器一樣解開鉛石袋，現在鉛石袋已經成為飛
雲身體一部分。
所以就算葉一鳴進入了飛雲身體，也早就習慣了鉛石袋的存在。
這應該是鉛石袋裡的鉛石。
葉一鳴趁人沒有注意的時候劃破了某個部分的鉛石袋，留下來的線索。
但既然只能留下線索給他，說明他的處境也不是可以自己做主的地步。
花相宜順著鉛石痕迹尋找，卻來到一處山體面前。
沒有洞穴，沒有掩藏的小路，只是一座結實的山體，外面裸露一塊十分結實的岩石。
岩石是真的岩石，可是鉛石就從這裡消失了。
他在這附近搜查了幾天，卻一無所獲。
難道鉛石不是葉一鳴留下來的印記？而是帶走葉一鳴的人故意留下來的虛假線索，只是為了混淆視聽用的？
正在遲疑的時候，易府來了聯繫，說喚雷天戟、玉虛魂石、鴻蒙星尺三種神器在易府被毀，現急速召集各分盟主火速趕往易府召開緊急應對會議。
「所有人？！現在？！」
花相宜看著眼前的這塊岩石——他研究了好幾天，除了研究出這確實是一塊岩石以外，就沒有更多消息了。他皺了皺眉頭，語氣也冷了幾分，道：
「沒必要所有人吧？我現在手上有修魔者的重要行蹤。」
負責通知花相宜的正是金嬌嬌。
金嬌嬌語氣里也十分著急，道：
「盟主親令！你說呢！花相宜你這次可不能不去，我剛聯繫了其他人，他們都快到了，你也快點！」
花相宜嘆了一口氣，最後一眼看了一塊冥頑不靈的岩石，轉身回到官道，前往簫城易府。
而在他百思幾天都無法找到答案的岩石後面，有一條長長的鏡子通道。
上下左右都是鏡子，模糊了整個通道的空間感。
而後在一扇虛掩的鏡子後面，有一個寬敞的房間。房間里的「飛雲」正呼呼大睡，扭著身體，露著肚皮。偶爾睡熟了，抽搐一下自己伸在床外的後腿。
床底下，散著雞骨頭、鴨骨頭、魚骨頭等各種食物的殘骸，顯然是天天大餐，珍饈不斷。
「飛雲」砸吧砸吧嘴巴，嘴唇皮子上有一層厚厚的油，他熟睡之中還用舌頭舔了舔一圈嘴巴，將最後的美味收乾淨。而後翻了個身，伸了個懶腰，繼續大睡。
那張憨厚的板寸頭少年的嘴裡，發出呴呴的呼嚕之聲。
*
*
泉先將黑色玉簡還給了葉一鳴，態度發生了明顯的改變，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姿態，反而有了幾分討教的謙虛。
葉一鳴對於泉先這樣的海妖也很是佩服。
算起來他也跟好些人講過天道的存在，但是一開始都是震驚，而後對天道甚是畏懼，沒有一個能夠像泉先這樣立刻能夠明白自己的處境，還可以這麼淡定地繼續跟他探討後面的事宜。
不愧是戰鬥力指數成迷的大妖怪，見多識廣，心境穩定。在知道自己的故事、經歷、遭遇，都是某種「刻意的安排」之後，他第一句竟然嘆出來竟然是感謝。
「儘管如此，幸得如此安排，我才能夠遇見杜竺安。若是沒有遇見她，我便不再是這個我。」
說到這裡的時候泉先意味深長地看了葉一鳴一眼，道：
「你不也是一樣？如果沒有天道如此安排，你又怎麼能遇見蘇櫻？還有一些好友？」
這倒也是。
老妖怪說的是有幾分道理。
天道帶給自己的不完全是強壓的命運，還有那麼多他所珍視的人與關係。
道理其實他都懂，只是，當命運壓倒自己所重視的人之時，他又怎麼能夠微笑地看著那一切發生。
他曾經也是多麼畏懼、多麼明哲保身、多麼想著自己一個人就好。
只是現在——
一切都不同了。
「泉先大人，如果杜竺安和你的子民放在天平上讓你選擇，你會選擇誰呢？」葉一鳴問道，「比如有個機會，你可以保證你的子民不會遭受毀滅的災害，只是相對的，你也不會遇上杜竺安——」
泉先陷入了沉默。
很明顯，葉一鳴這個問題，讓他這個很久沒有動腦的大妖怪陷入了沉思。
他沒有辦法給出答案。
因為，他兩邊都不捨得。
泉先沒有回答，而是問道：
「照你所言，這天道是無法改變的？」
「代價將是你無法想象的。我有一個朋友，他在試圖改變天道，這是很危險的事情，我得阻止他。」
葉一鳴點了點頭，道：
「所以，泉先大人，能否立刻將我們送出去？」
側室的香薰繚繞。
休息的床上沒有班妤 身影，此刻她正將自己的後背貼緊在牆壁上。
葉一鳴和泉先說的話，她早就一字不落地收入耳內。班妤屏住了呼吸，緊張地等待著泉先的回答。